掌中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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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纨绔所为

    “你杀人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

    想着他那股子狠戾及底下人说的没气了,允今安只觉惊骇不已。

    “你为什么总要这么蛮横粗鲁,总要惹是生非啊!”

    听这话,顾承御的心瞬间凉了大半:“他在欺负你,你却怪我惹是生非?”

    允今安道:“那你也加倍还给他们了,为什么一定要打死他,那是条命,是人命啊。”

    “那是他该死,那种人不给点教训,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见他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允今安眼睛都直了。

    就那样怔怔地望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虐徒:“那你动则拳脚相向,草芥人命,和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顾承御震了一下。

    “他们一个恣意横行的纨绔恶少,一个狗仗人势的腿子,你竟拿我跟他们打比?”

    顾承御深呼吸了两息,尽可能的压着和她争吵的念头。

    “安儿,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但凡他们退让半步,我都不会动手,这次,是他们逼我的,怪不得我。”

    允今安当场怔住。

    依他要求道了歉不是退让?

    车夫苦苦求饶不是退让?

    那还要如何,将他供起来,磕几个响头?

    面对屡教不改的这厢,允今安只觉头疼:“分明是你睚眦必报成了习性,草芥人命成了理所当然,如今不知悔改,反一味说辞!”

    “我睚眦必报?”

    闻言,顾承御强压着的火蹭的就窜了上来。

    “我草芥人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是吗!”

    顾承御直直盯着她,眼中带赤,双拳紧握,强力克制着。

    顿了瞬,却是怒极反笑:“好。好。反正在你眼里我素来如此,不论平日做了再多,改变再多,在你心里,我便是那等纨绔,既如此,今儿就叫你看看,何为纨绔所为!”

    说完直接转身冲下楼。

    甚至不往她多看一眼就跨上马背,抬手狠狠抽了两鞭。

    悍马受了痛,嘶叫一声后竟是同疯了般往闹市直冲而去。

    允今安心底一骇。

    这算什么。

    一个气怒便是用旁人来泄愤?

    望着那身恣意人马,允今安惊怒的小脸儿青紫:“不可理喻!”

    允今安回府时已近日落。

    按往日,这个时辰定是兄嫂把茶闲话,侄儿温习功课的一片祥和。

    今儿竟是人人自危般,个个垂着脑袋屏气凝神,更有红着眼偷偷抹泪的。

    “…那顾家世子今晨受了老爷的弹劾,定是怀恨在心才撞了咱们的马车。”

    吉辅不徐不疾的话却如晴天霹雳,震得她当场愣住。

    过了好一阵,半夏看主子还是没能醒过神,便问:“是,…哪个顾家世子?”

    “还有哪个,忠勇侯独子,当今皇后的嫡亲弟弟,顾承御。”

    虽已大致确认是他所为,但真真切切听到这名字,允今安还是头晕了瞬,仓惶的退了半步。

    “也许,是骑马太快,不慎、冲撞呢?”允今安调整好情绪就轻声喃喃,像在替他解释,更像是说与自己听。

    吉辅道:“道儿何其宽敞,可偏就撞上了,事后更是毫无歉言扬长而去。

    姑娘心善,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可那位,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

    允今安张了张口,再是说不出半句偏向他的话。

    顾承御自幼便在马场摸滚打爬,马术武艺可称上京翘楚。

    就茶楼所见,廖家那一行被他撞得人仰马翻,他却毫发无伤。

    面对素来规矩谨慎的兄长。

    他又何来的“不慎”?

    是了。

    是了。

    出茶楼前他可不就说了叫她看看纨绔所为吗。

    如今,不正是应了他的话。

    应了他那句“教你学乖”。

    在他眼里,不论是她的指摘,还是兄长的弹劾,不都是在逆他心意吗?

    见了长嫂,得知兄长还在昏睡,允今安就浑浑噩噩的回了安乐居。

    允今安父母早丧,所幸兄嫂宽厚,又年长她十数岁,这些年便如父母般疼惜照顾她。

    去年及笄礼更是给她独立了院落,允立诚亲立牌匾,安乐居。

    愿她岁岁如今,平安喜乐。

    允今安素来不喜欢太约束下人,膳后便是冷冷清清的。

    这一闲下来可不就胡思乱想。

    想他对廖文雍主仆步步相逼的阴狠姿态。

    想他离开茶楼前的一身戾气。

    及兄长此次受的伤。

    然后。

    她彻底失了眠。

    几番辗转,倏的坐起身:“半夏,我要见他。”

    “果真?”

    同是失眠一夜的顾承御有些精神不济,早膳都懒得用就那样歪着,这得了信竟如雀儿般,瞬间神清气爽起来。

    和安儿争执,他又何尝不是倍受煎熬。

    这么如水的小姑娘,站他跟前就跟个小豆芽似的。

    平日里,莫说甩手而去,就是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

    若不是受了她兄长的弹劾,他原就憋着气,又何至于因为安儿的几句气话拂袖而去。

    拾一就笑:“公子说的,二姑娘是什么人,我哪里敢胡乱用来说笑。”

    见主子心情好转,拾一说完又问他可要传膳。

    顾承御摆摆手:“昨儿就是耽误了些时辰才叫她受了委屈,难得她肯主动传信,我去等她便是。”

    大抵午后。

    哒哒两声,顾承御在听雨阁楼前下了马。

    然后直接去了三楼,如往常一样,将明窗撑开半页。

    “你就这样看我?”

    候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顾承御等来的却是一通劈头盖脸,原本满心雀跃瞬间又凉了下来。

    “一大早给我传信,就是为了质问我,责备我害了你兄长?”

    “难道不是吗?昨儿你受了我兄长的弹劾,回府就在你手里出了事,难道你想告诉我是巧合?”

    顾承御当场怔住。

    昨儿气怒之下打马下手重了些,确实撞了一辆马车。

    但他憋了一肚子火,也懒得去看摔出来的那个人。

    哪知偏就这么巧,竟是她兄长。

    “我都说了,那是无心之失…”

    “是啊。”允今安不容分说的打断他。

    一眼如水,却是不难隐匿的怒火寒戾:“撞了廖文雍的马车是无心之失,当街行凶也是无心之失是吗?”

    故技重施的戏码,还想抵赖!

    “那是他招惹我,他该死!”

    再听她提及此处,顾承御眉宇间瞬间堆起了阴鸷。

    但见她逐渐变了的眼神,他立马反应过来,改口道:“安儿就算不信我也该想想,你兄长是早朝上的奏书,我若想下手,何须等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