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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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做错什么了

    月色如洗,绍王府中院酒气肆笼,妒火重生。

    即便她什么都没说,光是那个眼神他便知道他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哪里是什么性子寡淡,哪里来的这么多不习惯,分明是不喜欢不在意甚至是不屑罢了。

    他只是不甘啊。

    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竟分毫不能撼动顾承御在她心里的位置。

    他从来就不贪心啊,也从未想过要彻底顶替那个人的位置。

    所求的不过是她能分出一星半点的心思,叫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可她予来的尽是冷静。

    叫人心寒,叫人生恨的至极冷静。

    便是前一刻还在言笑晏晏,见他走近些就立即收了脸的疏离。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日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饶是在外机关算尽,对她,他从来就是最有耐心,最是诚意的。

    从前说过的等她,只她一生,不以权压人,克己复礼,善待众生。

    他可曾食言?

    可曾食言!

    这些日,他一遍遍在告诉自己,只要他肯努力就一定能如愿,他一定还有机会。

    直到如今。

    此时此刻他才算彻底明白了。

    只要顾承御在。

    只要那个人还在。

    即便再是罪大恶极,再是落魄低谷,他也休想近她半分。

    就是一个笑脸,一个正眼都是奢望!

    萧霆睿猛地灌了两口酒,满眼氤氲,敛了消颓几许。

    顾承御。

    从来就是最多余的那个,从一开始,便是插足夺爱的那个!

    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年仲夏,小河州边,第一眼看到她的人分明是他啊。

    就连那次街头地痞,原也该是他出场的戏码。

    却不想,忙碌一场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如今的他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弥补因那个人而错过的初遇,他做错什么了。

    身为她的丈夫,叫那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彻底断了念想,还他安宁度日,他做错什么了。

    身为皇子,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储之战,清除党羽,扫清障碍,他做错什么了。

    允家无权无势,给她兄长加官进爵,堵了允家高攀的众口流言,他做错什么了。

    这桩桩件件。

    他究竟做错什么了!!

    萧霆睿执着酒壶仰头灌下,冲刷得心里愁云阵阵。

    便是像彻底焊死深处,不得见人,不得触碰。

    啪一声。

    空酒壶重重掷在地下。

    “拿酒来!”

    那夜,不知借酒几多,却是愁痕愈显。

    直到鸡鸣时分,德福实在心疼便劝说了几声。

    “伤身?”萧霆睿只苦苦发笑,顿了瞬,就魔怔的狂笑起来:“伤身也好,伤身也好啊!”

    “明儿还要早朝,奴才扶您去歇着吧。”

    “区区早朝,就是罢了又如何!”

    德福心中一惊,连忙就要劝阻他。

    他却只毫无所谓的摆摆手:“她都不在意,我再努力,位极人臣,即便坐拥天下又如何!”

    踉跄了几步,两眼却是执念般直直望着关雎苑。

    关雎。

    便是他初见她时的场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如今看来,竟是那样可笑,那样不堪。

    德福看了看主子。

    又看了看主子看的方向。

    瞬间反应过来。

    在德福再三鼓励劝说下,他深呼吸几息,踉跄了两步。

    借着里头微弱光束,他心里滚烫不已。

    顿了片刻却是停了下来。

    “本王答应过她…”

    “殿下糊涂。”

    德福轻声打断他。

    “殿下常常说夫妻夫妻,可,就是奴才这阉人都知道,只有存了肌肤之亲才算夫妻啊。

    王妃年轻又面皮薄,这种事殿下不主动些,难道还要王妃来提不成?”

    边说往他近了半步:“殿下且想想那顾世子,要什么直取便是,虽说粗鄙蛮横了些,奴才瞧着倒是十分可行的。

    奴才知道殿下看重王妃,舍不得亦是不屑去用那种手段,可如今这般相处未免自苦。”

    往主子眉眼看过,见他有了几分动摇松缓之意,德福继续说道:

    “殿下待王妃素来最是宽厚有礼的,奴才看在眼里,王妃自然也会记在心里。

    莫说如今借着酒劲儿,就是常日偶有逾矩,王妃也不至于好赖不分的同您置气。”

    说完便是极其懂事的再给他送了壶酒。

    望着暗光下一闪而过的绰约人影,他心里猛地躁动几番。

    脑子里便是毫不受控放过好些画面。

    她和顾承御宛如佳偶天成,言笑晏晏的。

    毫不顾忌冲那个人气怒甩脸子耍小性的。

    对他却是每每凑近半步就如躲避瘟疫。

    还有无穷无尽的冷静疏离。

    就是今夜,分明怒火分明,却只淡淡丢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算是将他彻底打入冷宫。

    她何其武断。

    竟从未问过半句就私定了他的罪。

    也从未想过,其实他是愿意听她发脾气的呀。

    他愿意受着她的撒泼打骂。

    便是无理取闹,他也绝不还口,绝对字句珍藏于心。

    他甚至想,她是不是都忘了他才是她的夫君,忘了他才是最懂她最爱她的那个人。

    萧霆睿眼光一黯,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抓上酒壶就猛然灌了个干净。

    原就受着酒精操控,满眼氤氲的他瞬间又多了几分负重,腿脚显然远不如方才那般稳健了。

    萧霆睿猛然摇摇头,胡乱推开德福踉跄而去。

    想是烈酒摧情。

    到了此刻,他再无心遐想其他,每走一步便是回想着茶楼说过的那些话。

    常日最是循规蹈矩的人说了那许多浪荡下流的话,现在就禁不住去想。

    那么瓷肌似雪,柔若无骨的身体,香云帐暖究竟是何种滋味。

    自幼受着孔孟之道,一举一动皆透着清贵之气的她娇喘放荡起来又会是何等销魂。

    萧霆睿喉间燥意滚动几番。

    木了片刻,狠力掐了掐掌心,终是推了门。

    她喜素静,不光是常日打扮,就是房里装潢也皆以淡色为主,伴着那不知什么名的淡香,他只觉心里温暖,带着内里情欲越发翻滚。

    里头十分安静,衬得他的呼吸心跳声格外突兀。

    试探着看了几眼,然后轻轻阁上房门,尽可能控制着放缓动静往里徐徐而去。

    走过外阁,将那珠帘一掀便是她歇息的去处。

    他尽可能的压着暗涌惊涛,但见霜花纱幔那头的影影绰绰,他心里一沸,便是猛地发起烫来:“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