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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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脱

    他虽再不多说什么。

    但那命令的口吻,还有现在这个目的显然的身形姿势都在昭示着他的暗怒。

    到了这个时候,允今安却是不知该进该退了。

    因为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此时躲开,必会即刻就被捉回,后果便是引他越发气怒,疾风暴雨势必越发猛烈。

    如果是依他照办,结果还有两种,其一,出绍王府那个清晨所受过的侮辱再受一次,再则便是被他一举讨回两次失手之事。

    细细数来,于她而言好像哪一种结果都是死局。

    “怎么。”她的思绪还没能理清几分,那个人就已冷冷开了腔:“别的男人伺候得,本候便是伺候不得了?”

    “我、我这就去叫人……”

    “你想清楚。”

    冷声再落,算是明确了她唯一能走的路。

    允今安忙低下头。

    却不知此时的顾承御早已不耐至极,不等她再想些应对的法子,他就忽然钳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拽。

    一个踉跄险些跌地,允今安脸色一阵惊白,下意识就想躲开,手腕却是被他握得更狠了些:“同别人拉扯的时候不是挺舒心吗,如今又在装什么!”

    “我……”

    “既知惹怒本侯的下场,就休要顶撞本侯!”

    语气寒沉如冰,允今安闻言果真不敢再动。

    连未出口的后半句都乖乖吞了回去。

    只是她原就比他矮小许多,现在又垂着脑袋,他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顾承御原就是为着那日所见而气怒,才会一回头就把准备给她的书信都囫囵投了湖。

    一是予她的警告。

    二是暗示他在等她的解释。

    可偏偏熬了两日都落了空,顾承御焉能甘心。

    在他看来,今儿特地来此一趟,方才站在那里等了这许久就是在给她机会。

    可她偏是不做解释,现在还心虚的不敢看他,他焉能罢休。

    顾承御垂眼盯她看了良晌,钳着她的手就愈发强势起来。

    却也不说话,就那样死死的盯着她,钳着她。

    知他动了怒,允今安也不敢多说什么。

    便是被他握得手腕发痛发麻,她也极其强忍的克制着,哑忍着。

    两人就这样各自想法各自较着劲。

    只是允今安实在生的细弱又白净,哪里经受得住这霸道蛮力。

    没多时,她那嫩藕小胳膊就在他掌心里充了血,逐渐泛起乌紫来。

    他却犹觉不够,捉着她的手直接狠狠摁上自己腰封:“脱——”

    目光压势,动作含怒。

    显然是不达目的不欲罢休。

    再想他方才所言,允今安哪里还敢再躲再顶撞他。

    “…你这样、要怎么做。”

    应声弱不可闻。

    但见她怜怜凄凄的小模样,还是叫他略略消怒半分。

    盯她看了几瞬,顾承御松开手往外轻轻一推,就正了腰杆等她。

    在这种时候,允今安除了遵从还有什么办法。

    轻轻转了转发麻的手腕,然后伸着细颤指骨去解他腰带。

    只是这武将的腰封锁扣全不同于常服的构造,加上心里惶恐,她动作间多少都有些生疏。

    低着脑袋细细扯扯了会,锁扣衣带不仅没有解开,反是越紧越乱。

    允今安不免有些着急起来,可越是急,脑子就越乱。

    细弱指骨犹在忙不迭的拉扯,可慢慢的,她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

    停顿了瞬,试探目光徐徐抬起,在迎面撞上他那阴冷目光的那瞬,两手无意识的胡乱一扯,允今安就突然猛打了个颤栗。

    “抖什么!”冷声一落,那上衣便是褪了下来。

    满身满背的刀疤狼爪咬痕。

    不偏不倚对在允今安眼前的,正是两年前她用剑兰钗送进他心口而留下的那道疤。

    那块载满伤心,叫他疼痛入骨初见寒心的去处。

    足足拇指那么大。

    其实钗子是十分精巧的,开始时,伤口也只比针眼儿大些。

    但它还没好全的时候,他总是执念似的去摸去看,时间一长受了感染,伤口就溃烂起来。

    再经反反复复的烂疮结痂再烂再结痂,如今好容易痊愈了,便是成了这副模样。

    顾承御就垂眼看着她。

    见她毫无愧疚之心,反是忙不迭的收了衣物作势要出去,他就当即沉了目光,快前一步拦住她。

    摁住她下意识直往后躲的细弱薄肩,然后一把钳住她下颌迫使抬起脸来。

    待见她眼儿惊颤却是不敢抬起,顾承御手背上的青筋猛地绷起:“看着我。”

    如霜目光片刻不离的逼视着她,顾承御道:“我叫你看着我——”

    泛白指骨越发用力,带着粗砺厚茧的掌心就那样掌控着她的脸。

    不多时,允今安就受痛难忍的渗了些眼泪,惊弱无助的微红眼儿徐徐抬起:“顾侯……究竟要如何?”

    “我叫你看清楚!”

    顾承御握起她的头骨往下狠压了半寸,迫使她那目光落去他的身上。

    “本侯如今身上的每一条伤,每一道疤,王妃都给我看好记好了。

    也烦请王妃自省想想,如今种种究竟是因何而起,又是拜谁所赐。”

    寒沉目光微微眯起,顾承御道:“你若安分,或可诸事暂休,再敢挑衅本侯半分,本侯所受之过,可就指不定会以何种方式还在你家小子还有那小白脸的身上!”

    闻言,允今安心里猛地跳了下。

    “我和明澈……”

    正想说些什么,但见他徒然压迫过来的目光,允今安当即背脊一凉,就闭了嘴。

    仓惶目光滚落两圈,她垂下眼伸手近前,却是没能碰到他裤腰就被一掌打开:“你就下贱至此,难耐至此了吗!”

    允今安脑子一嗡,顿时白了脸。

    “一个下贱破烂货,便是你肯,本侯也嫌脏!”

    冷戾嫌恶毫无保留,话音一落,室内的呼吸都默了一瞬。

    残阳轻泄,描画着那无依飘摇的伶仃身骨,小小的,瘦瘦的。

    落人眼中,便如苦海孤舟,不得安落,无处停泊。

    往她惨白难堪的脸儿一眼扫过,顾承御蹙了眉,“还不快……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真真儿受了气不想见她,还是在忙公务,自那天以后,后头连着几天他都没再踏足过此处。

    其实他不来,尚水榭是人人轻松人人乐意的。

    对于允今安来说,他是夺命阎王,每次来不是为了羞辱她折腾她就是为了证明彰显他如今地位,在她跟前耀武扬威。

    在下人看来,每每侯爷在王妃那里憋了气,脾气显然要暴躁许多,但凡侯爷和王妃过不到一块,受伤的只能是他们。

    但众人现在还不知道的是,所谓的平静不一定就是果真平静。

    或说,短暂平静的代价竟是来得那样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