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之前是在人界，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梦到这儿。在我的记忆里神界已经崩毁了，但你现在又说我不是在做梦，你可有办法证明”张小宝打破了沉默，再次出声问道。

    “此事我也不清楚，神界以后或许真的会崩毁，但此地现在就处在神界之中，并无任何崩毁的迹象。我没办法证明你是否在做梦，但这一切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女子不急不缓的开口答道，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

    “神也看不到未来之事吗”

    “神人或许可以，但天神不行。这是违反规则和秩序之事，无法做到”

    张小宝点了点头，“人定胜天”这话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依据的。

    “此地为何出不去，外人可有办法能进来”

    “广寒境外皆是虚空，任何生物都无法在其中存活，连神人也不行。所以没人可以离开，也没人能进来”

    “那神人住在哪儿”

    “随我来”女子说罢便越过张小宝朝房间外行去了。

    张小宝跟在其后，没多说什么。

    行至最前面的那座大殿之中，站在那张玉石躺椅前，女子轻轻挥袖，天地骤然改换。

    整座大殿凭空消失，站立之处变为了灰白的沙地，一道刺眼的光亮自一侧直射而来。张小宝不由得眯起了眼，逐渐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女子神色依旧，指了指光亮处道：“那便是你们口中的太阳，太阳星君便如我一般住在其上”随后又指了指远处巨大无比，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圆形之物道：“那便是你说的人界所在，神人就住在其上”

    张小宝适应了光线，看了看女子所指之处。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渡过中间的虚空来到月亮上的，疑惑的开口问道：“神界和人界是一个地方吗”

    “算是吧，三界确实都在一处，但互相之间却又并不联通。你若此刻身在人界，即使能到此处，也见不到我”

    张小宝瞬间觉得念头纷乱，一切事情仿佛变得清晰起来，可就是依然云遮雾绕，就像有话在喉咙里但偏偏说不出来一样。

    “那你居住的宫殿，在人界能见到吗”

    “自然也见不到”

    “神界如果崩毁了，宫殿还在吗”

    “自然不在”

    脑袋里刚有些想清楚的问题，瞬间便又化作了一团乱麻。人界看不到宫殿，那自己之前就肯定也是在神界，但神界已经崩毁了，宫殿不可能存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界重叠在一处，自己可以理解。仙界和神界就像是乾坤袋一样，打不开口子就进不去，自然也见不到里面装着的东西。但代表着神界的乾坤袋已经被毁掉了，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一同化作了虚无，自己现在见到的这无比真实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神界也自行恢复了。不应该啊，要是神界也恢复了，天神都活了，那以前那些符箓也就应该管用了。如果不是做梦，那自己就是不知道怎么从未来回到了过去，到了神界还没崩毁的时候还横渡虚空到了月亮之上。

    “神界之人能去往其他两界吗”

    “按照规则，上界之人无法前往下界，只能以神识“降临”。但规则是可以被神人破坏的，只需付出相应的代价便可”

    “神人可否在人界转世重生”

    “自然可以，但轮回之后便不再是本身了。是否还是人都无从知晓，不过，这也只是规则”

    “谁掌管轮回”

    “玄冥境，昌星神君，是位神人”

    张小宝沉思起来，现在依然无法判断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女子说的这些自己之前在山上都了解过。

    “我像是神人转世吗”

    女子转过身，仔细的看了看后开口道：“不无可能，若你真是神人转世，睡梦之中通过强大的神识降临此地也是有可能的”

    降临是神人最具标志性的神通，符箓一物早先能凭借神人之名敕令天地便是通过此法实现的。后面失去效用，也正是因为没有神可以降临了。

    “神人有办法从未来回到过去吗”

    “按规则，是不可以的。想要破坏这条规则也是极难的。因为这是原则，一旦打破，很有可能会引起三界动乱，便是如你之前所说的神界崩毁也都是可能的”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么多”

    “你们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但我本就是“天机”，说与不说都无妨，并不破坏规则”

    “谢过星君为在下解惑”

    女子没回话，轻轻挥袖，一切又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张小宝觉得若是如此，一切就好像都说的通了，但也不过只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罢了，无从考证，自己宁愿相信这只是个梦，也不会去相信自己是神人转世。神界崩毁，三界动乱是因为自己，或者说自己的前世引起的。

    跟着女子回到后院的荷花池旁，张小宝止住身形开口道：“不管这里是否真实，我都不属于这里，就不再打搅星君清净了”

    女子转过身来开口道：“我叫月娘”

    “月娘，告辞”说罢张小宝便迈步朝池边走去，准备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不能在此地多留一会儿吗”

    张小宝骤然停步，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那位自称是月娘的天神女子，感觉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天神也会感到孤独吗”张小宝没急着走，好奇的开口问道。

    女子神色如常，淡淡开口道：“不知道，只是无事做罢了”

    张小宝猛然想起来刚才经过大殿之时并没有看到那架古琴，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水榭红亭之中也并无那琴。

    “你可有一把古琴”

    “不曾有过，若你想听，我可以学”

    “不是……不对……”

    张小宝顿时觉得一切又变得诡异起来了，第一次见女子时她不认识自己，但是在弹琴。这次她对自己并不陌生，但是却不曾弹过琴。

    快步走到池塘边，俯下身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不是自己，或者说不是记忆中青年模样的自己，而是看着更成熟了一些，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

    落水声骤然响起。

    张小宝坐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看四周。没错，这回是彻底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