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在睡梦中被惊醒。

    耳边的轰鸣声将她从梦中的深渊拉了出来，那声音像是巨大的机械造物在移动，伴随着巨大的建筑碎片砸在地上的声音。星辰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在附近，也不清楚对她来说是否有威胁，但她就是好奇那是什么东西所发出的声音。

    星辰立马掐着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过来，顺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

    时间23：12，天气晴朗，能见度高。

    她听见了，像是巨大的钢铁洪流在陆地上席卷而过，将能见之物全部碾压成粉末；又像是一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利维坦从深处苏醒，用它的尾巴扫清一切障碍。

    星辰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不断震荡的地面让她站不稳脚跟，就连四周的建筑也在和她一起摇晃，这片废墟应该很快就会再坍塌一次，然后成为一片建筑垃圾。

    顶着掉落的石块和各种被摧毁得不成样子的杂物在废墟中撞击，星辰可算是顺着这栋楼的楼梯跑到了楼顶。

    为何不往外面跑去？她想要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引起如此大的声响。

    今夜的月光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皎洁，像是取代了太阳高挂在高天之上，让它那惨白的光芒铺满大地上的每一片角落。星辰往往看不惯那孤傲的月亮，不过今天不是，她愿意借助白月的光芒看清远处发生的一切。

    星辰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远处到底是何物在前进。随着她的眼睛渐渐聚焦，那是一排排由合金打造而成的类似机甲的东西。

    它们大约有两层楼高，而且都惊人地在外貌上相似，，看样子是批量生产的同一批。同时，它们的行动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迅速，只是漫无目的地撞碎前方的房屋，将那些已经不成形的屋子碾成砾石。

    但这绝不是重点，最令人星辰震撼的是，它们竟然数目繁多，而且以同样的速度前进、踩踏，在她的面前形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壁，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些是什么！”星辰一边惊叹着，一边看向另一边敌人的方向，“恐怕会碾碎这些家伙的……”

    在夜晚寒风的吹拂下，星辰终于清醒的许多，刚才的睡意早就在如此惊人的场合下面消散殆尽。她用怀表尝试着联系自己的雇主，看样子接下来她要继续行动了。

    “看来你们已经开始动真格的了，我收回我之前那句话，看来你们还真不是一无是处，”星辰用着轻薄的语气说着，她如今已经不在乎自己的雇主如何看待自己，在发现自己不论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们，他们也不得不让自己在死亡横行的战场上出生入死之后。据她所知，那些军阀大多贪生怕死，手段倒是惨无人道。

    “希望这不是你第二次失败，现在有关于的风评可不是很好，”对方也用语言还击着，一时间说得星辰不知道如何还击。

    “好吧好吧。所以，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星辰问着，她大概指的是那些正在移动的大家伙，“看样子你们花了不少的钱在里面，这些回报真的值得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忒弥斯！”对方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现代技术在战场表现出的往往是杀戮，至少是这个时代。还有，你说的那些机甲，应该叫它们忒弥斯，这些机械化的造物根本不需要任何的人力成本，要是单靠你去渗透那些敌人，花在你身上的钱可比这些没有脑子的机械家伙多了不知道多少！”

    “我就那么讨人厌吗，”星辰丝毫不掩饰地说着，“不过，也该到工作的时间了……”

    “不得不说的是，你比那些二流的雇佣兵强多了，不过我才不在乎。收钱办事，我们就能好好相处。”

    “少废话，有什么任务就赶紧说，谁在乎你那些无趣的辞藻，你们这些军阀都一个样子！”星辰不耐烦地说着，她明显地感觉到了那些忒弥斯在靠近，就连这栋楼也开始震颤起来。

    “现在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你的，那些敌人的营地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不过，你们这些收钱办事的家伙，应该不会介意一些不干净的活。”

    对方顿了一下，继续说：“这座城市里目前还有许多没有撤离的平民，尽可能地将那些平民驱逐到这座城市北部的广场，还有，要是有人敢反抗，就直接就地解决，清楚了吗？”

    虽然星辰很想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她并没有资格去问自己的雇主这些与自己的工作毫不相干的事情。因此抱着这些疑问，她还是去照做了。

    这项工作倒是出奇的轻松，在星辰的命令下面，这些平民无一例外地全都乖乖听话，就像是温顺的羔羊。因为这些人都清楚这些军阀的嘴脸，如果不服从，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星辰站在一栋已经塌掉半边的楼层上观察着底下人群的移动，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还愿意呆在这样的废墟之中：他们明明可以逃离这里，他们完全有机会的。

    她也许无法理解，因为她生活的区域和这群普通人完全不同。这群人还能去哪里，这座城市是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片净土，离开这里无异于逃离自己最后可以安生立命的地方。

    她发着呆，现在她丝毫不用担心四周会射出流弹把她的脑袋射穿，在忒弥斯的威慑下面，敌军的枪声也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一切只剩下了忒弥斯踩踏大地的轰隆声。

    这是死亡逼近的声音，不过也就仅仅针对于敌人而已。她坐在身旁倒塌的墙体上面，整理起了自己的思绪以及近几天发生的一切。

    她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疯掉的人了，那些人被强行拉去征兵，目睹着自己战友的死亡，目睹着家园被摧毁。而在她的身边就有太多了，那个军阀将许多平民拉去充当炮灰，没人敢反抗那个家伙，他掌握着那些平民的生死，。

    这些平民也会走向与那些人相同的结局，星辰也无权决定，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为这个军阀工作的人。这些人的生死本应于她无关，但……

    “长官——不知道如何称呼，我有个不情之请……”说话的是一位金黄色长发的女子，她虽然满面尘灰，但是仍然掩盖不了她标致的脸颊。

    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