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虾的胡须？！

    马味都突然想到什么，一幅很恭敬的样子：“王老，您能给我讲讲，这虾的胡须到底能看出什么？”

    “好，今天我就给讲讲。”王世襄也是耐心：“你看这幅图里的虾，别的地方都惟妙惟肖，唯独这虾须过于软，就像棉线，根本不像是活物的须。”

    马味都仔细瞅了瞅，好像真的就像如此。

    “这虾须并不好画，画硬了像像钢丝，画软了像棉线，唯独钢中带柔，才是齐白石画的，当然这眼力，也得看过好多幅齐白石的画才能练出来，一般人是不行的。”王世襄最后总结道。

    马味都听完默然不语，陷入沉思。

    “行，就听你的。”

    我原以为我在编辑里算是款吧？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款的。

    两人又去门五排楼的鱼市，买了一条鳜鱼，这才又赶往芳嘉园胡同，进了胡同深处到了一处四合院，方明华进去吃惊的发现，院子倒挺大，但住的却不是王世襄一家，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大杂院。

    书画收藏大家？！

    马未都眨巴着小眼睛有些不信。

    方明华自然听说过王世襄这个名字。

    “鳜鱼？”

    光滑而显露木纹的花梨长方桌上，竟然还放着瓶瓶罐罐，吃剩的面条，半碗炸酱！

    看到方明华注视着那装着杂酱面的碗，王世襄赶紧笑着收拾，“我夫人出去画画了，我一个老头懒得收拾，不要见笑。”

    不是和我一样都是穷编辑吗？就算他写小说的稿费，也买不起这么多画吧？

    “我也挺佩服这人的胆识，那些画当初可是无人问津，听说把王馆长急的结果人家一口气全部买光！你看看，现在荣宝斋开始收购了！”

    “这处院子本来是王老祖传家的，不过现在不是他一家住，还有七家人。王老只住三间大北房。”马味都看方明华神色惊讶，低声解释。

    “方主编，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方主编在吗？”

    方明华不知道燕京收藏界的大佬已经向他发出邀请，坐着皇冠的士回到学校以后，进了宿舍立刻***到卫生间冲了个凉，换上件干净的T恤这才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不是，王老，今天我在琉璃厂文化街遇到我一个同行，也是杂志社的编辑，他也看出这幅画是赝品，我开始还不相信。”马味都说到。

    方明华哪敢笑人家？

    十分钟之后，方明华出了门，跟着楼下等着的马味都，出了学校之后直接打了个面的直奔东城芳嘉园胡同。

    心里不禁赞叹。

    真是有钱人啊。

    一般都是别人主动拜访他，很少听到王世襄主动请别人。

    卧槽！

    “好，我在楼下等你。”

    京城的一个收藏大家。

    咦，这声音听起来陌生啊。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现在就走。”马未都说道。

    又过了两天，是星期天，方明华早上穿着大裤衩正坐在电脑前码字，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看不出来啊，比自己还年轻。

    马味都彻底惊呆了。

    看得方明华很惊讶。

    些本该陈列在博物馆中的精美明式家具竟然是挤在一堆，高条案下面是八仙桌，八仙桌下面是矮几，一层一层套着。

    “你不信？你知道前年国家博物馆，买走近万张民国时期画家的字画的神秘买家是谁？就是这个西京的方明华！”

    “哦小马，有时间你帮我约约他，邀请他来我这里做客，我想和他聊聊。”王世襄说道。

    方明华跟着马味都进屋，迅速扫视了眼。

    “呵呵，王老一不抽烟二不喝酒，喝茶也不太讲究，他喜欢玩的那些玩意你也暂时也弄不到，不如去集市上给买一条鳜鱼。”马未都解释道。

    “方明华”王世襄沉思了下，突然大笑。

    “好的，我最近去一趟鲁院，帮您邀请他。”马味都说道。

    突然又问道：“小马，你刚才说方明华在燕京干什么？”

    觉得这老人家挺可爱，并不在一般人心目中这些行业中的大佬们都是一脸古板。

    “我听他说在鲁迅文学院临时教课。”马味都赶紧回答。

    “马编辑？稀客，请进。”

    收藏界的大佬相邀，方明华还是愿意去的，见见世面也好。

    王世襄抬起头看到站在门槛上的两人，立刻笑着招呼进来。

    不过像这么热的天是绝对不出去了，简直活受罪。

    等有时间再到朝阳公园附近的燕京画院看看，具体说那里珍藏的近现代国内名人字画也比较多。

    “是他！你来个同行可不是普通编辑喽，人家可是书画收藏大家！”

    王老爷子主动请客？

    奇闻啊。

    “怎么，小马，你不相信我的话？”

    “你同行，谁？”王世襄顿时来了兴趣。

    方明华赶紧穿好外套，关掉电脑屏幕，打开门看到的竟然是前天在琉璃厂偶遇的马味都，手里提着个网兜，里面还有个大西瓜。

    马未都进来，看着书桌上的电脑，又是啧啧称赞一番。

    方明华笑着招呼对方。

    王世襄感叹了句。

    方明华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如果是马味都邀请，方明华不想跑一趟，但是王世襄。

    “方主编，不瞒你说啊，那天我还有点不信的你话，看个虾须就能看出真假？后来我专门拜访了王老，才知道你说的太对了，王老对你也很赞赏，所以特意邀请你到他家做客。”

    不是穿越前在网上，也不是在书上，而是和阎秉初闲聊的时候，老人家告诉他的。

    近万张？！

    到了北房，透过开着的堂屋门，方明华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低头看着什么。

    “他叫方明华，是西京《延河》杂志

    社的主编，最近应邀在鲁院代课，刚才我逛琉璃厂的时候偶遇。”马味都就把遇到方明华，他如何鉴别这幅画的情况简单告诉了王世襄。

    “对，王老喜欢吃鳜鱼，据听说做鳜鱼也是一绝。”

    额滴神呐。

    “行，行，你等我下，我换身衣服。”方明华无奈说道。

    于是他说道：“多谢王老的邀请，什么时候？”

    “王老！”马味都叫了声。

    买不到，涨涨见识也是好事。

    两人闲聊了几句，马味都就说明来意：王世襄想请你到他家坐坐。

    “别急，先把你带来的西瓜杀吃了再走，这大热天的。”方明华说着就要去洗西瓜。

    坐在车上，方明华想起什么，问马未都：“马编辑，我就这么空手去不太合适吧？王老喜欢什么？烟、酒？还是茶？”

    他又想起西京的阎秉初，年龄快八十，做事也不拘小节。

    是不是人年龄大了，什么事都看得开，活的也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