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哥，你这家当带得齐啊。”方明华开起玩笑来。

    “你看这天，秋高气爽，坐在中时老家的院子里，抽着烟喝着茶，古人把酒话桑麻，咱们是搓上几圈麻，这也是生活啊。”

    其余两人听了都笑起来。

    贾平娃上了车坐在后排，又提起一个塑料袋。

    “这是我们老家今年产的新板栗，拿去让中时尝尝.喂，陆遥，你报纸里包的什么？”

    “羊腿，也是老家送来的。”

    “哎呦.那我今天饱口福了啊，要让中时开瓶酒！”贾平娃笑着说道。“现在陆遥你可是鸟枪换大炮，今非昔比。”

    陆遥的家境变化这么大，贾平娃开始有些不明白，两人都是省作协副主席工资差不多，他咋这么有钱呐？

    稿费？

    说实在，这俩年几个人当中，就他写的小说最多！

    去年写了一本《浮躁》，今年又写了一个长篇《商州》！

    论稿费应该比路遥挣的还多，后来有一次两人聊天，路遥才给他露底：自己写的那本《平凡的世界》拿的是版权收入！

    王翠英当然认识他们几个，笑着招呼：“进来，中时在书房咧。”

    “那是.你说男人们在一起干啥？不就是喝酒吹牛打麻将说女人嘛给你说，今天陆遥还带来一只羊腿！”

    “行，那以后让翠英给咱炖上，再取一瓶酒美美喝一顿.陆遥你可不能喝酒啊。”陈中时还叮嘱了句。

    咱们也要版权收入！

    从这个角度说，自己这本小说差得有点远啊。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并没有去找盛世图书出版公司。

    门前的法国梧桐枝叶依然很浓密，不过小院门紧闭着。

    这可把贾平娃羡慕坏了。

    方明华把车靠边停好，提着东西跟着众人进了院子，就看到陈中时从西边的书房出来，手里夹着自制的老旱烟。

    陈中时听完笑了，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麻将盒。

    他这本《商州》，虽然文学界评价也不错，但从读者反馈角度来看，根本没法和陆遥的《平凡的世界》相比。

    小车出了西京城，沿着灞河一路向东，大约走了四十分钟来到陈中时的老家蒋西村，沿着土路竟然一直开到陈中时家门口。

    “中时！中时！”一下车，贾平娃就冲着大门嚷嚷。

    “咋？还准备搓麻将？”

    没过几分钟，门吱呀一下开了，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正是陈中时的妻子王翠英。

    “你们今天这是？”看到三人一起来，陈中时有点惊讶。

    不过下一部长篇，一定要搞个有轰动效应的！

    听说那家私人图书出版公司以以买书号出版武侠、言情等通俗刊物为主，注重的是经济效益，《平凡的世界》是个特例。

    “这不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嘛，我和陆遥寻思了下，就决定来看你，顺便把明华也拉上。”

    “我不喝，看你们喝行吧？”

    陆遥的话把大家逗笑了。

    几个人把手里的提的东西都交给王翠英，然后搬桌椅的搬桌椅，泡茶的泡茶，没过多久在院子中间一桌麻将摊就支起来。

    秦省的麻将规则简单，没有梅兰竹菊，有没有什么缺门打法，只能碰不能吃，所以打起来不用多动脑筋，大伙都是边打边聊天。

    贾平娃嘴里叼着烟，将牌码好，打出去一张“红中”，问陈中时：“中时，最近你躲在老家干啥？听说你在准备个大长篇？”

    “对。”陈中时也没隐瞒，随手扔出一张“发财”说道：“你看你们三个，明华的长篇已经获得茅盾奖，陆遥写的《平凡的世界》今年销售一片火爆，而你平娃，去年今年连续写了两部大长篇，那部《浮躁》还在美国出版，你知道文坛上现在称之为什么吗？”

    贾平娃哈哈一笑：“秦军东征！”

    “对，秦军东征！你们都东征了，现在就落下我一个，你说我能不急吗？”

    众人听了又笑起来。

    历史上是有秦军东征这个次的。

    不过那是在九十年代初，秦省包括高建群贾平娃陈中时京夫程海五位作家陆续各自写了一部长篇震惊文坛。

    陈忠实完成了《白鹿原》，贾平凹创作了《废都》，京夫改定了《八里情仇》，程海拿出了《热爱命运》，高建群写就了《最后一个匈奴》。

    当年作家出版社为《最后一个匈奴》举行的座谈会上，当时一位燕京的评论家说“秦省几位小说家先后在首都各家出版社推出了他们的长篇小说”，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开玩笑说”秦省人要来个挥马东征啊”。

    秦军东征得名

    1993年，《光明日报》的一位记者还发表了题为《“秦军东征”火爆京城》的文章，介绍了秦省几部引起轰动的长篇小说和作家创作的内幕。

    不过方明华来到这个时代，写了《闯关东》获得茅盾奖，陆遥的《平凡的世界》爆火时间也被原来提前，再加上贾平娃一连出了两本长篇，于是现在1987年，文坛上就有了这个称呼。

    作为秦省文坛上的另一位大佬陈中时自然坐不住。

    “陈老师，你别急，你可是军中大将，要压轴出场，将来可是要一鸣惊人的。”方明华笑着安慰。

    “但愿吧不过这次我也决定了，一定要写一本死后可以当枕头的书！”

    陈中时语气很坚定。

    “碰！”

    随手又打出一张牌。

    刚才一直没开口的陆遥说话了；“中时，你写的啥内容？”

    “就我脚下这片土地——白鹿原，我想写一个家族的兴衰。”陈中时也没隐瞒什么。

    “写家族史小说？和明华的《闯关东》一个类型嘛？你别说，我也想写一本。”陆遥说道。

    “你？”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几乎异口同声。

    “休息！”

    陆遥顿时郁闷起来。

    这已经休息快

    一年了，还要休息？

    没办法，医生嘱咐还是不能写作。

    再忍忍吧等明年开春。

    麻将还在继续，聊天也在进行，说的是还是文坛上的事情。

    “明华，最近你在《延河》上发表那篇小说很有意思啊。”陈中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