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西域乱起思经略,至今尤忆定远功
公元168年,大汉建宁元年,西域长史府管辖下的疏勒国发生内乱,和弑杀其王汉大都尉而自立为王。
公元170年,大汉建宁三年,凉州刺史孟佗遣从事任涉率敦煌兵五百人,与戊司马曹宽、西域长史张晏所率的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合三万余人讨伐疏勒,攻打桢中城,四十余日不能攻下,不得已撤军。
其后疏勒接连内乱,东汉朝廷也无法干预。
公元175年,大汉熹平四年,于阗国王安国攻破拘弥,杀死其王。
西域乱起。
洛阳
并州一役后,陈霁伤了元气,在孙坚几人的护送下暂返洛阳休养。
至于并州的善后工作,交给了张奂与朱儁。
朱儁的才能为张奂所欣赏,最终两人也是结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现在并州配合的是相当默契。
就连闻人袭也放心的将并州的屯田事宜安心的交给了他们二人。
陈霁府
在准舅丈荀爽的默许下,休养的这几日都是由荀采在照顾陈霁。
按照原来陈寔与荀爽的意思,二人原本是要在荀采及笄,也就是今年完婚的。
但被陈霁以自己肩负军国大事,难以确保自身安危的理由暂且搁置。
事实上,陈霁又何尝不想与荀采早些完婚呢,只是他也要为荀采考虑,并州一战的经历让陈霁不得不想的更加的谨慎周到。
短暂的休养时间,陈霁格外的珍惜,或者换一种说法,陈霁享受着与荀采独处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在这段相处中,有所磨合,有所相契,陈霁与荀采两人在这个过程中也对彼此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及笄后,荀采得了自己的表字,据说是祖父陈寔与荀爽商议后所赐,拾君。
不过即便如此,陈霁依旧更习惯称呼她为采儿,或者拾光。
得知荀采对医学有兴趣,陈霁特地将从华佗那里“借”来的行医手札送给了她。
而陈霁也恰好自前世起就一直想学一门乐器,因此荀采又负责在此陈霁休养期间教他弹琴。
二人也对彼此有了属于他们之间的称呼。
“陈师傅”与“荀夫子”。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度辽将军的职务在身,西域之乱,他必须及时处理。
“采儿,我府中尚有和帝时太医丞郭玉的《针经》、《诊脉法》,你可拿去,或是来我府中也可。”
说完,陈霁脸上也是有些不自然的红晕,倒是荀采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荀采款款的走到陈霁身边,将自己准备已久的荷包挂在之前二人交换的玉佩上。
“君为国士,亦为妾家,三思君身,勿忘妾忧。”
荀采一双灵动的眸子注视着陈霁,关怀中藏着自己的不安与担忧。
陈霁抓住荀采的手,坚定的说道:“今日所托,莫不敢忘,两情相悦,万不敢负。”
在荀采的目送下,陈霁赶赴德阳殿与刘宏商议西域之事。
朱雀门阙,张让被刘宏派来亲自迎接陈霁。
陈霁与张让踏上复道,若是以往,陈霁都会打个招呼,今日却格外冷漠,张让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让在洛阳时常能听到陈将军的威名,听闻陈将军身体有恙,如今可是休养的好些了?”
“劳常侍挂怀,休养的不错。”
“那便好,陈将军国士之身,平定边患还要仰仗将军神武,如今休养完毕,定能再立新功。”
“张常侍,你觉得西域之事如何?”
张让闻言一惊,这陈霁怎会突然提及西域之事,莫非?
“西域之事,让深居禁中,所闻不多。”
陈霁闻言心中暗笑,所闻不多,那还是知道一些了。
“张常侍在陛下身边尽心尽力,无暇关注西域也是正常,听闻凉州刺史孟佗与常侍有旧,不知可有此事?”
来了,张让面色一沉,原本还在想这陈霁打的是什么算盘,不想居然是这事。
“将军说的是孟伯郎吧,让与他确实有些交情,这人忠义可嘉,没少捐出自己的家资来支持国家。”
陈霁内心冷哼,孟佗这钱花的倒值。
有张让力保,又牵扯到了陛下,确实可以保他无忧了。
可惜,谁让盯上他的人恰恰是陈霁呢。
“张常侍可知前些时日洛阳发生的商贾灭门案。”
陈霁的话令张让脊背发凉,一时之间竟是驻足当场。
见他没有跟上,还没接话,陈霁嘴角微微一笑,拍了拍张让的肩膀。
“要说那商人也是死有余辜,跟官府勾结还敢贪墨公款,无疑是自寻死路。”
“有些钱,虽然有命拿,却也得有命花才是,若是引火上身,招致祸端,这钱,不要也罢。”
“你说是吧,张常侍。”
张让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脸赔笑道:“将军说的不错,这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若是僭越了,自然就该杀。”
不知不觉,二人也是从南宫走到了北宫德阳殿前。
“到了,本将在此便谢过常侍引路了。”
陈霁与张让客气一阵,在德阳殿前分别,而张让的脚步,与先前在朱雀门阙相比,显然是有些别扭。
德阳殿内,陈霁与刘宏定策西域。
“于阗是小、疏勒也是小,如今我军北却鲜卑、击破南匈奴、扶余进贡,兵锋正盛,既然眼下大军已开赴西域,就不能只为扶立一个小小的于阗国王。”
“当年班定远二出西域,于乱局之中,处微弱之势,尤能以智勇相周旋而定西域诸国。”
“今乘倾轧之势而又有边地之稳固,经略西域之事,不可不察。”
“自前汉以来,仰西域之交通,上朝之物可以倍出,下朝之货可以贱买,是以输经济而养国政,届时国中之负,可以分忧。”
“故臣弟请立即发兵,助戊己校尉和西域长史平定西域,以威德服之,再立前汉之西域都护府,以恩德统之,最后同文艺教化之类,以道德化之,由此,可使西域永为汉土。”
刘宏听着陈霁的话心中也是热血翻涌,可问题是,让谁去。
这里说的不是陈霁平叛,而是由谁去担任西域都护。
“虹光,这西域都护确也可再立,可这西域都护的人选应该由谁出任呢?”
陈霁在提出这个建议之时便已想好了人选。
“现司隶校尉,段颎。”
“至于缘由,段公素有承继祖业之志,前汉西域都护段会宗正是段颎的从祖父。”
“再则,段氏之名在西域足以服众,至于西域近邻羌族,更是畏惧段公威名,可以说,段公在,西北无忧矣。”
“然段公性烈,刚猛有余而怀柔不足,故初以段公为都护,待西域稳固则需调回朝堂立三公之职。”
“至于另一人选,陛下与臣可以从长计议。”
刘宏抚掌,走到殿下,牵起陈霁的手。
“好了,既然如此,今日的国事就算谈好了,接下来要说家事了,眼下天色也晚了,就留在宫中用餐吧。”
“你宋姐姐特意为你准备了你喜爱的吃食。”
“禹儿也吵着要见你这个叔叔呢。”
“再说,你有多久没与朕对弈钓鱼了?”
陈霁笑着一一回应,享受着这样的感觉,如同家人一般,在帝王家,在君臣之间,这一切都太难得,太虚幻了。
似乎又回到了海棠树下的那一夜。
“虹弟,若我为君,你为臣。”
“你我还要以兄弟相称,如何?”
德阳殿中,初掌大权的刘宏也曾握紧陈霁的手。
“虹弟,你知道朕为何从不称孤么?”
“因为只要有虹弟在,朕就永远不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