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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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丝路之外三万里,驼铃往来贯东西

    “西以姑墨、疏勒、莎车为矢,北以姑墨、焉耆、龟兹为护,南以于阗、精绝、且末为屏,东以楼兰、高昌壁为衔以接凉州。”

    “西以贵山城、贰师城、鸟飞谷为前哨,郁成、衍敦谷、卢城为前卫,慑大宛与康居之地而御贵霜,北线与东线相结而控乌孙。”

    ————《后汉书·陈岱公纪》

    龟兹,西域都护府

    陈霁与段颎在都护府中商讨着关于西域的防备布局与未来的发展战略。

    对于西域而言,陈霁与刘宏想要传递下来的讯息是作为为中国输送经济的外仓,同时要将丝路的起点以洛阳、长安双都为核心,东以洛阳辐合而并向长安以通西域。

    至于对西域的治理,陈霁将其分为军政、训政、宪政三步。

    “设都护、卫所、前哨、巡戍诸军事控西域四方诸国之兵,守卫边疆、稽查行旅、屯田而自养兼雍凉之济,但有判者则以威德镇之,此为军政。”

    “废西域之大国而设都护,去小国而置卫哨,存中等之国以赐官职爵位,是存西域之治而皆归大汉之统,以中国之制治之而补西域之弊,中等之国治理不当者废,其国化小,择有道者治之,择诸国王室子弟贤者委之羁縻,是前汉之羁縻之变政,此为训政。”

    “尽废西域之国,置都护、都督、校尉等职,迁中国之民而渐充西域,而后渐设郡县,使汉夷相通而后相融,是西域与中国之民皆为汉民,并通中国与外国之路,辟商路以经济而输养中国,任良吏而治,明法度而通教化,此为宪政。”

    “三政虽有先后,然为共通之法,西域之治,缺一不可,而段公之任,尤以威德震慑之,西控大宛、康居而拒贵霜,北控乌孙,保西域之境。”

    “然霁所言不过片面,其中具体之事务尚需段公自度。”

    段颎闻言颔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地图皱着眉头,他自认自己在任期间西域诸军事但无紧急,但若是西域孤悬于外,那纵使他有天神之威,亦无所保全。

    “西域之地,经济易通,与贵霜、康居、大秦商路互通,经济往来,供西域之地自养,然欲通中国之地,还需雍凉并之地有通,开漕运与驰道势在必行。”

    “此点段公无需忧心,霁已上书陛下,不日,司空闻人袭便会赶至西北负责贯通雍、并、凉之地而通司隶,屯田事宜,有并州刺史赵岐、前将军张奂与典农中郎将朱儁从旁协助。”

    段颎看向陈霁,着实没有想到陈霁已经将这些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到。

    他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笑着与陈霁说道:“有虹光在,国之幸也。”

    “若非是诸公相助,纵然霁有通天之能,又如何如此顺利。”

    陈霁听着段颎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别人不知,但他自己的心里却是清楚,自己距离真正的圣宰名臣差的甚远。

    段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陈霁说道:“此次西域事毕,你也应当回到陛下辅佐中枢之事了。”

    “恐怕还不是时候。”

    “为何?”

    陈霁示意段颎坐在火盆旁边的地方,好暖和暖和身子,二人烤了烤手,陈霁向段颎说起了年前益州官员上奏的西南夷之事。

    “益州郡太守雍陟早在年前就上书言明西南夷有所异动,仅靠益州如今之守备,恐怕难以顺利平乱,霁不日应该就要再次辗转西南,至于回归中枢之事,大概要排在平定西南之后了。”

    “西南夷之事,与羌乱一样,难以根除,此次辗转西南,最起码也要争取十年安定。”

    陈霁向段颎讲述着关于对西南夷的事宜,自渤海外出平叛以来,他自东南北上,到现在的西征,不日又要开赴西南,难免疲惫。

    说到底,就是调动的问题,只有陈霁在,像朱儁、孙坚、公孙瓒这些将领才能提前的登上历史舞台,补充北方与其他地区的边防。

    包括像是在中枢的曹操、荀攸等人,都是靠着陈霁与刘宏才能提前大展拳脚。

    至于原本的东汉老臣,他们也能不再像以往一样将仅剩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朝堂之争中。

    看着一脸疲惫的陈霁,段颎面带关心的说道:“自前年东南平乱,三年来,辗转边地,虹光劳苦功高。”

    “若非你现在坐在老夫面前,老夫缘何也不敢相信你现在还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当年老夫平定羌乱后归京,途径凉州、司隶返回洛阳,西北与京畿地区,同先帝在时相比,可谓是天翻地覆。”

    “后来老夫才得知,是你向陛下推举我朝有道之人,出任刺史、太守,又以黄老之道,与民休息,奖励耕织,普及代田,那时候老夫就已经意识到,你注定不凡。”

    “若这些只是文治,那论及你的武功,就算是老夫当年面对如此,也是只能汗颜,定东南,退鲜卑,击匈奴,进西域,张奂曾与我来信,我们二人对你的评价可都是后生可畏。”

    陈霁被段颎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底,自己只是仗着刘宏的支持,真正换来大汉的太平的,还是段颎、张奂、皇甫规他们这些名将,真正将大汉治理的井井有条,使百姓安居乐业的还是陈蕃、赵岐、贾琮他们这些贤臣。

    但也正如段颎所说,陈霁最大的功绩就在于,人尽其用,让合适的人处在合适的位置上,对于中枢而言,用好人,才是成大事的基础。

    “霁不过竭尽己能罢了。”

    “待我等这些老人家沦为历史的尘埃,大汉中兴的事业,就要仰仗你们了。”

    段颎的语气难免透露着一点落寞,甚至是有些抱怨,生不逢时,若是自己能与陈霁一般的年龄,与他们一同再次肆意驰骋,那当是何等的痛快。

    陈霁很难回应段颎的话,事实上,他又如何不为此感到悲哀呢,自他的师傅胡广开始,东汉的那些重臣,能够被他们所依仗的一代风流人物都在渐渐的凋零、逝去。

    好在三国的豪杰们也纷纷登上了历史舞台,陈霁的双眼望向帐外,带着些许风霜。

    半年后,风雪放晴,驼铃弄响,丝路在段颎与闻人袭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恢复了昔日前汉时的繁荣。

    自公元166年后,大汉又一次迎接到了来自西方的朋友,大秦,当然,我们更习惯称其为罗马。

    此时的罗马也面临着重重挑战,自公元166年起,多瑙河流域以北的马科曼尼人和夸德人为代表的日耳曼部落向罗马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兵锋一度剑指意大利的北部。

    罗马五贤帝中的最后一位,也就是写出了《沉思录》的那位哲学皇帝马可·奥勒留,面对着困局他立刻下令,将奴隶与角斗士都编入部队,才堪堪解决了罗马的危局。

    商人之所以能够辗转来到西域,得益于马可·奥勒留亲自出征,在多瑙河冰封之战中大破萨尔玛特人和日耳曼人的联军,并打败了善于在冰面骑兵作战,号称“冰面骑士”的伊阿基格斯人。

    幸运的,在公元175年的同一时间,罗马与大汉都暂时的解决了自己所面临的外患。

    而他们所要面临的也是如此的相似,内患与即将反扑的敌人。

    并州

    陈霁与朱儁在屯田的工作上忙的不亦乐乎,收获的喜悦充斥在与他们的心中,历史总是如此,混乱之后的重建永远焕发着生机与朝气,并州在赵岐与张奂的配合下被治理的井井有条。

    南匈奴也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接连两次的大败给了张奂机会,现如今,并州原本实际上被他们占据的土地大规模的缩水,他们无奈北去,反而与鲜卑爆发出来的新的矛盾。

    不过这些,就不是陈霁现在要担心的事情了。

    德阳殿

    刘宏兴奋的阅览着西域递来的奏折,商业的繁荣让国库在他的眼前可以望见的逐渐丰盈了起来。

    对于司徒刘宠和大司农李咸而言,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激动的消息,他们终于摆脱了为国库见底,年年亏空的窘态。

    刘宏趁此,在宦官毕岚的帮助下,修筑翻车渴乌与天禄蛤蟆,完善洛阳的水利系统,并将洒水车提前问世,大大降低了洛阳城的扬尘。

    至于地方,渤海在田丰的治理下延续着陈霁在任时的政策,并且更有进步,政治清朗,百姓安乐。

    现如今,围绕着以渤海为中心的商业网络已经能够直接辐射到幽、冀、青、豫、兖五州之地,并间接的与司隶、徐州、并州打通往来。

    漕运亨通,驰道四通八达,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在迅速的发展后,会所与会馆的设立也逐渐多了起来,并且逐渐成为官方收税的转移。

    商业税被陈霁转为了商队为买卖交易、休息娱乐的会所、会馆的经营,这些以类似驿站形式存在的基本单位。

    它们不仅为大汉的国库开辟了新的渠道,更是成为了绣衣直指刺探天下情报的收集处,在战时还能为军队提供基础的供给。

    在这样的背景下,幽州与并州对鲜卑侵扰的抵抗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公孙瓒、程普、韩当三人被陈霁安排在幽州负责军事防备。

    董卓的麾下被陈霁借段颎之手分成三个部分,段颎的同宗子弟段煨、张济被留在了西域。

    董卓自己被升为护匈奴中郎将,带着徐荣、牛辅、胡轸、董越四人在前将军张奂的帐下听命,驻守在并州负责对南匈奴与中、西部鲜卑的战事。

    至于李傕、郭汜,由他们统领的飞熊军被一分为三,他们二人各领一部,其余被董卓带到了并州,他们二人,则被陈霁安排到凉州负责镇守。

    说到底,陈霁对于董卓的野心也有察觉,对董卓势力的拆分,势在必行。

    在凉州的巡视过程中,陈霁与盖勋、韩遂、边章结识,当然还有他的老朋友马腾。

    公元176年,陈霁也有幸的见到了刚刚出生不久的马超。

    对于这个锦马超,陈霁可以算是心情复杂,他要好好引导这匹马儿,避免让他像原本的历史轨迹中一样,重蹈覆辙。

    平静的时光,终归还是被打破,西南夷叛乱,益州太守雍陟战败被擒,陈霁被紧急调往西南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