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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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曹孟德北望幽州台,陈虹光智斗张常侍

    风雪更催羁旅,曹操迎着朔风赶赴幽州,前线送来了战报,鲜卑再次侵扰边郡,被公孙瓒等人击退。

    曹操紧了紧身上的裘袍,在马车的车厢中看着幽州的地图,眉头紧蹙。

    “檀石槐来势汹汹,直击辽西,应当是想切断辽东之地与中国的联系,就此打开局面。”

    “伯珪此次的来信中,也只是提到小股鲜卑部队,想必是为了试探幽州的防备。”

    “若是如此,也应向虹光要个人来了。”

    心念已动,曹操提笔,直接修书一封。

    “久闻尚书郎公孙度颇受虹光所看重,今鲜卑寇幽州,直击辽西,是截断中国与辽东之意图。”

    “公孙之族,于辽东颇有根基,近年鲜卑、扶余、高句丽等部久寇边郡,不胜其扰,不如择其故吏治之,是公孙度与其父玄菟太守公孙琙也。”

    公孙度,是当初刘宏与陈霁下诏各郡推举郡吏入京行问对之事时入洛阳,得到了陈霁与刘宏的赏识。

    公孙度与东郡谢弼、东海陈敦三人被一起推荐出来,担任了尚书郎,实际上就是郎中。

    公孙度有两个父亲,一为生父公孙延,因在辽东受到通缉带着公孙度逃匿玄菟。

    为生计所迫出任玄菟郡吏,玄菟太守公孙琙中年丧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见到了与他儿子公孙豹如出一辙的公孙度,公孙度年少聪慧,很快便让公孙琙认定与公孙度的相遇是天意。

    是上天怜悯他失去儿子的结果,于是,公孙琙认下公孙度为义子。

    “至于割据自立之嫌隙,内加督邮,外有吾察,边境渐稳,嘉奖入京,徙其豪右,以夷充之。”

    笔落,曹操将其交与绣衣,掀开车帘,看向燕云之地。

    突然想起陈霁在临行时赠予他的书信。

    曹操将其展开,看到了令其铭记终生的内容。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与孟德相交,常感舒心神逸,同智者交,日进日精,夫‘治世之能臣’者,孟德也,今别洛阳,虽以豁达而宽,然心中不舍,不容言述。”

    “尝闻世人以‘宦门’而鄙孟德,是知世人多以风闻取人,此为蔽祸,霁居渤海,与孟德选吏,不问家事,但问德才,是以渤海大治,四业亨通。”

    “今委幽州之任于孟德,是将国家之重器托付,东北燕云之地,北拒鲜卑,东抵扶余,远越高句丽,南护冀、青二州,西连并凉之地。”

    “实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要,幽州之豪强,较关中、关西之地,根基浅薄,或服或覆,与伯珪在侧,是以有凭,废异己,立同盟,尤以卢氏与公孙二人为重。”

    “是范阳卢氏载文,幽州公孙乘武,则幽州诸族但有违逆,孟德可自取之。”

    “惟念孟德,北邙山上,许诺英雄,来日洛阳重逢,与君把酒,为曹侯贺。国事为大,身体为重,望君珍重,霁为君守。”

    曹操默默的将信纸折起,小心的将他送回信封之中,放到自己的胸口。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复何言。

    曹操的目光远眺幽州,当年燕昭王修筑的黄金台依旧,自己也愿做乐毅,一取燕云北,马踏鲜卑庭。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是曹操对大汉与陈霁许下的诺言。

    洛阳

    绣衣将曹操的书信送至陈霁手上。

    陈霁很快敲定了主意,调公孙度赴任乐浪太守,公孙琙玄菟太守不变,公孙瓒迁辽东太守。

    程普迁广阳太守,黄盖、韩当、祖茂三人,各率所部吞兵代郡、上谷、右北平。

    如此,曹操居涿郡统御后方,稳固边地。

    心中想好了安排,陈霁也是上书刘宏。

    只是麻烦也随之而来,张让以“右北平、上谷、渔阳三郡太守有失,今战事欲起,应任知兵者为大。”为说辞。

    请求刘宏将其三人或黜或贬,奏请由张纯、张举、孟佗补齐空缺。

    “陛下,臣闻‘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今幽州战起,岂可任不知兵者于边郡。”

    “侍中令陈霁为国举贤,以昔日麾下平乱之将戍卫边野。”

    “臣为陛下左右,常感陛下之辛劳,愿效仿侍中令为国家分忧,为陛下选才。”

    德阳殿中,暂且不说听的人如何反应,张让是被自己感动的感激涕零,拜服在地。

    陈霁低着头,不是不想反驳,而是刘宏怀里缠绵的玉体实在让他无法直视,纱帐后的人影交错,靡靡之音时不时的传出。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刘宏忙着,没有空闲回话。

    陈霁强忍着头皮酥麻的感觉上前一步。

    “不知张常侍欲举荐何人?”

    “陈寺台,让想举荐的人你也认得,正是当初与君合力击退鲜卑的渔阳人张纯、张举。”

    “当然,让自知二人出身渔阳,故只是请任二人与程普等人一样,屯兵三郡,至于三郡太守之职。”

    “让欲举荐前司徒许敬之孙、前太常许训之子许相、名士樊英之孙樊陵、以及前太常张颢任之。”

    听着张让说出的三个名字,陈霁心中一笑,三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你跟我讲知兵。

    这三个人除了樊陵还算能力出众,许相与张颢两人多是靠勾结宦官上位的,为士人所耻。

    先说樊陵,他和陈霁渊源颇深,按辈分,陈霁还需叫他一声世叔。

    陈霁的祖父太丘公陈寔年少时曾经拜入樊陵的祖父名士樊英的门下。

    而他也确实有治理之能,只是他与张颢、郭防、曹陵、冯方皆与宦官结党营私,贿赂公行。

    樊陵通过手段敲打一番倒还好,没准还能拉拢过来,但这张颢和许相,陈霁可是绝不会让步。

    当初泰山羊氏的羊陟奏请罢免他们,陈霁也在背后推动,都没能将他们铲除。

    张颢是前中常侍张奉的弟弟,当年政变之后的大清洗,要不是有张让保着,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至于许相,陈霁也并非没有接触过他,出身汝南许氏,三世三公,他的祖父许敬更是称得上一代名臣,面对权贵刚正不阿,可以说是铁骨铮铮,他父亲也是颇有才能。

    传到了他许相这里,可算是倒了大霉,勾结宦官,想要换取富贵,结果曹节和王甫让陈霁带着张奂给宰了。

    站队就出了大问题,在刘宏看来,那就是政治不正确。

    结果侯览代曹节、王甫而立,许相又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结果出了渤海王的事。

    要不是他们老许家家底厚,管他两次的政治不正确就够他死无数次了。

    因此,陈霁也是以许相为突破口,逐个突破。

    趁着刘宏还在奋战,陈霁乐呵呵的向张让走近。

    “张常侍,许公弼之徒,先附曹、王,后从侯览,前车之事,后世之鉴,还是三思而行。”

    “误此小人是小,误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霁理解张常侍的苦衷,拿钱办事,常侍事情已经办了,至于成与不成,还在霁与常侍么?”

    说完,陈霁示意张让望向奋战完毕的刘宏。

    玉藕环颈,葱指拂过,刘宏把玩着手中温润的双珠,也看向了张让与陈霁。

    若是平常,刘宏就任由张让安排了,可是陈霁的话提醒了他,许相,张颢都是什么成分,你张让也敢让他们出现在朕的面前。

    刘宏暗自摇了摇头,有些气虚,声音穿透纱帐传来。

    “虹弟所言就是朕的意思,樊陵也就罢了,至于张颢、许相,余孽之徒,岂可复任。”

    “至于为国举贤,那是虹弟与诸公的事情,卿赤诚之心,朕深以为然。”

    “然卿亦不宜妄自菲薄,府库充盈,赖卿之经营,禁中之稳固,仰卿之统揽。”

    “如今国逢战事,这边境交战之事,倚仗文武重臣,卿无需忧心。”

    “至于张纯、张举,于国有功,既然出身渔阳,那就出任右北平与上谷太守。”

    “渔阳就交给樊陵,今日公务繁多,朕甚为疲惫。”

    “三郡屯兵之事,由虹弟你来安排吧。”

    刘宏知道打个大棒,给颗甜枣的道理,陈霁和张让都是他的肱骨之臣,索性谁也不委屈,太守归张让,屯兵之事归陈霁,合情合理。

    刘宏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身旁的玉人娇俏的索吻,扶着刘宏走向德阳殿的寝宫。

    陈霁表情漠然,刘宏现在的言行举止越发的向历史上的汉灵帝靠拢,让他不禁担忧。

    现在,陈霁也摸不清刘宏的底子,二人之间,那片若有若无的隔阂似乎越发的明显了。

    不过此次陈霁却是达成了目的,

    三郡的太守他本就没有想法,总要分些出来留给其他人。

    而三郡的屯兵之权,就是额外之喜了,经此安排后,幽州之地的军事指挥权,几乎全归陈霁一方。

    张让想要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却没想到陈霁居然还记得此事,导致他的计划破产。

    倒不是张让变傻了,而是小瞧了陈霁,陈霁连年外出征战,两人无甚接触,只是偶尔在暗中博弈,因此张让没有对陈霁做出一个正确的评估,经历此事后,张让只会更加的防范陈霁。

    他的心中不禁有种要是陈霁还在外平叛多好。

    想到这,似乎是来了灵感。

    张让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离开德阳殿后,他立即召集十常侍的其他人,与封谞、徐奉商议秘密的约见太平道的三十六渠帅之一,马元义。

    望着张让匆匆离去的身影,陈霁没由来的心中一紧。

    眼下可不是庆幸的时候,似是心有灵犀,陈霁也不禁想起了绣衣前年传来的消息。

    太平道,还是不可避免的诞生了,陈霁所能做的是尽人事,可是天命似乎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该有的瘟疫、天灾那是一点不少,而张貂,作为南华老仙的弟子,更是给陈霁带来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他的师傅南华,已经将《太平要术》传给了张角。

    陈霁能够感受到,似乎有着更大的阴谋摆在自己的面前。

    前世听闻关于黄巾的种种猜测,或许即将被他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