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根本就没有后面好……不对，为什么要问我？

    曹襄诧异地瞧了一眼公孙敖，随后轻轻一笑道：“公孙兄弟这是和陈家有仇？据我所知，公孙家和陈家素无交往，公孙兄弟，没有理由对陈家出手吧？”

    “哈？看来曹兄弟是有所不知啊。”公孙敖表现的相比于曹襄来说放松不少，一只手端起酒盏轻轻摇晃道：“公孙家和陈家确实没什么来往，生死仇怨确实谈不上。”

    “但要说个人恩怨嘛，还是有的。”

    “就说那陈家为了后宫琐事，竟然直接派人对卫青兄弟出手，要不是我当时路过，及时拦下，后果不堪设想。”

    “堂堂大丈夫，竟因为后宫女人之事逞一时之快，敖不齿也。”

    “这样的家族，有何面目执掌大权？”

    曹襄当然是知道卫青遇刺之事的，只是倒没想过，这件事竟然会给公孙敖带来如此深刻的印象。

    由于雅间无人，而且四海酒坊本身就是曹襄的产业，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有人偷听，几杯酒下肚，公孙敖说起话来，明显胆子也更大了许多。

    “就算是不提这些远的事，光说最近的，曹兄奉谕练兵，可陈家呢？”

    “竟然只是因为和卫青兄弟有些后宫女人所引起的私怨，就敢视圣谕于不顾！如今陈家可还没掌权呢！”

    “这要是真让陈家掌了权，岂不是要出第二个吕家！到时朝堂之上，怕不是又要被这帮虫豸折腾的昏天黑地！”

    见公孙敖说的慷慨激昂，曹襄笑了笑，举起酒盏遥遥碰杯，道：“想不到公孙兄弟竟然也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就凭公孙兄弟这番心志，这杯酒我敬公孙兄。”

    “曹兄言重了。”

    公孙敖虽然大大咧咧，但脸皮修炼的明显不到家。

    被曹襄这么一夸，顿时有些遭不住，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舒缓着语气道：“敖虽然不齿陈家，也清楚自己绝非是陈家的对手。”

    “但曹兄不同。论智计，曹兄胜敖百倍；论家世，曹兄身后是平阳侯府，有平阳侯和平阳公主撑腰，相比于隆虑侯一脉也不遑多让。”

    “若是曹兄对陈家有想法，敖愿意相随！”

    如果是旁人表露这番说辞，曹襄还得在心中预留上五分七分的怀疑。

    毕竟这针对的可是陈家。

    但若是已经在历史上经过一次考验的公孙敖说出这番话，可信度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公孙敖之前给自己通风报信，后面还帮自己处理了尾巴。

    诚意颇深啊。

    曹襄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道：“想不到公孙兄竟然如此看重襄，着实是让襄有些受宠若惊啊。”

    “也罢，既然公孙兄都这样说了，那襄也就明言了。”

    “陈家在朝堂之上的所作所为，襄不清楚。但如今陈家在外大肆收购铁石，意图将襄置于死地。”

    “平阳侯府从来没有主动招惹隆虑侯府，可隆虑侯府却屡次三番为难。若不还其点颜色，反倒是让这天下人小瞧了我平阳侯府，认为我平阳侯府可被人随意拿捏。”

    “这一点是襄所不能容忍之事。”

    “哈哈，我就知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公孙敖明显比之前激动不少，红润着脸色道：“既然如此，曹兄可有什么计划？”

    “只是浅陋之见罢了。”曹襄捋了捋衣袖，淡笑谦虚道：“据襄所知，隆虑侯应该和一种人关系紧密，公孙兄在长安尹手下当差，负责巡视城中，或许可以借机查探一二……”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平静地过去了。

    平静的甚至有些反常。

    在刘小猪亲自下口谕，让兵曹那边将该补的东西补齐，原本可以在这一道关卡为难卫青和曹襄的陈家也彻底说不上话了。

    朝廷之外，陈家大肆收购市面上的铁石，并且严格控制手下的匠人，禁止他们私自为其他人打造器具，也只是在市面上造成了铁器价格飞涨的局面。

    平阳侯府那边则是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措施。

    就好像整件事情跟他们无关一样。

    陈融一开始还能保持淡定，但时间越拖下去，他这颗心就越不平静。

    对于清楚内幕情况的他而言，平阳侯府和卫青练兵这件事可远不止看起来这么简单，这其中甚至可以牵扯到平阳侯府未来的兴衰。

    以陈融对曹寿的熟悉，平阳侯府那边绝对不可能对此事置之不理。

    光是看贾安那边，陈通晚上派黑山帮动的手，第二天黑山帮就被斩草除根。

    动作可谓神速。

    所以平阳侯府这么长时间迟迟没有动作，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

    可是前段时间，刘彻刚刚才派下使者过来慰问，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达了对隆虑侯识大体的欣赏。

    这让陈融实在是不敢再做什么大动作，生怕得罪了这位心情起伏不定的少年皇帝。

    大概率没办法对平阳侯府造成什么打击的收购铁石计划，致使每天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铜钱，更是让陈融感觉心在滴血。

    可偏偏他还不能轻易停下。

    兵曹的事情，已经让韩家那边颇为不满了。

    毕竟之前都说好了，结果陈融却在中途突然出尔反尔，甚至不惜连把自己亲儿子陈通打个半死的这种苦肉计都用出来了。

    韩家能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就怪了。

    不过一来，韩家毕竟在朝廷上还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后面未尝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二来，兵曹的事情是刘彻亲自下的口谕，陈融也能拿这个借口当挡箭牌。

    所以表面上两边还能大体过得去。

    但是同样，兵曹那边的事情已经办砸了一次，这收购铁石要是再中途停止，对于韩家那边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头疼。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宫里面的消息传出来，刘彻对卫青和曹襄的的关注程度明显增加。

    几乎达到了一天一问的地步。

    陈融即便是有心，还想再搞些小动作，但是也没有信心能够瞒过刘彻了。

    将自己锁在书房，数天都没有梳洗打扮，顶着每根都好像有自己思想的毛发的陈融，如今正死死盯着眼前在自己面前，念叨着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的咒语的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