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我的舅舅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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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大乱子

    “龚兄,他们……”

    “曲兄不必多言,我当时虽然心中气愤不假,但还没到昏了头的时候。”龚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如今眼下的局面对我等极为不利,赵师立他们说的也不错,赵来喜根本就是仰仗着自己的权贵身份,根本没有想跟我们谈的意思。”

    “这一点赵师立能看出来,我又哪里是真看不出来呢?”

    时间到了晚上,龚芳早已没有当初白天和赵师立等人激烈征讨的时候所有的火气,不仅心情平复了下来,此时即便是当着曲平这半个外人,都能心平气和地直视着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只是我没有选择,主动权并不在我的手里,除了想办法拉赵来喜下水,继而拉曹襄下水以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除非是我不想在长安混了,否则赵师立所说的办法我根本不可能用。”

    说着,龚芳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其实当天晚上所有的车队全部被扣,当我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最起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赵来喜这边,只能算是溺水之人的胡乱挣扎,寄希望于拉到一条浮木,好让人能成功活下去。”

    “只是这难度之大,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赵师立他们愿意主动把这活揽下去,让他们随便试试也无不可。若是他们真的成了,丞相那边我也算有了个交代。”

    “就算他们最后不成,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影响呢?”

    曲平本以为白天的时候,是龚芳热血上头,被一时的气愤冲毁了脑子,方才做出那种不理智的事情来。

    如今得了龚芳的解释,曲平才稍微放心了些。

    而且仔细想想,目前这种情况对于龚芳而言,反倒是最好的情况了。

    脏活累活自然有其他人去干,干成了,自己可以白揽功劳。

    干不成,局面也不会变得更坏了。

    要说唯一可能的缺点,那就是龚芳势必会得罪邺县当地的大户。

    可龚芳本身就不是本地人,此次过来完全是接的任务。

    龚芳真正的立身之处在长安,在京城。

    邺县这边当地的大户,到底对他龚芳如何看待,反倒是没什么影响。

    “我原以为龚兄是和赵师立那些人做一时的意气之争,如今听来,倒是在下多心了。”

    龚芳无奈地笑着摆了摆手。

    “曲兄说的也不算太错,我最开始确实是气恼。只是后来一想,气恼也解决不了问题,何况这些人对我如何看待,又跟我没什么关系。”

    “要是他们真能把这个烂摊子解决了,就算他们在背地里将我骂的狗血喷头,又有何坏处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真要是知道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的,还能够保持淡定如常的,那可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有多少人明知道别人在背后对自己的讥讽毫无意义,但就是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非要去讨个公道,结果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毕竟人都不是理智的。

    曲平扪心自问,如果换做自己处在龚芳的位置上,自己是绝对做不到人家这样豁达的。

    “龚兄大智慧啊。”

    曲平发自肺腑地感慨着。

    龚芳当然知道自己这至交好友,说的是他的心里话,只是这种夸奖却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

    “哪里是大智慧啊,要不是没办法,谁又会甘愿忍受如今的情形呢?”

    “想当初咱在邺县,也算是风风光光吧,赵师立这些人在当时哪里敢触我霉头?”

    “如今不过是丢了些粮食,这一个个的本性就全暴露了出来,唉。”

    龚芳摇了摇头。

    当初他风光的时候,不说是前呼后拥,也相差无几。

    如今落寞之后,还能陪在自己身边说话的,也就曲平这么一个至交了。

    “龚兄何必跟这些人计较,都是小地方的人罢了,没见过大场面,自然会锱铢必较。”曲平出口宽慰道。

    他和龚芳都是长安走出来的,身后是依靠着当朝权贵,跟赵师立这些邺县土生土长出身的小地方的人是不一样的。

    最起码在他们的眼里,是不一样的。

    如果换做是那些长安的权贵,处于赵师立等人的位置,就绝对不会做的这般不留情面。

    区区一点粮食而已。

    就算是这一次折损了,难道就没有下一次了吗?

    曹襄又不是从此在邺县常驻,不过就是拼时间而已,这么多年的底蕴,难道还怕这几个月的时间吗?

    可惜赵师立这些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也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龚芳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

    “说起来,还不知道这些人想用什么法子呢?”曲平适时地岔开话题道。

    “谁知道呢?不过看他们今天的状态,估计早就讨论过了吧。”龚芳道。

    今日白天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师立身后的支持者可不少。

    而能够在今天白天就有明确站出来支持他的人,那肯定他们之前就已经点头交流过了。

    当然,对于他们这些人能用什么方法,龚芳同样是有所思考的。

    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这种局面该从哪条路来解决。

    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想要要回粮食,就必须让曹襄松口,把曹襄拉到和他们同一条战线上。

    曹襄不好处理,那当然可以看其他人。

    赵来喜是其中之一,但也不仅是唯一的一个。

    曹襄身边的其他人都有可能。

    而想要把敌人拉到和自己同一条战线上,所能用的方法无非也就那么几种。

    要么通过大量的金银财帛动人心魄,让贪财的人因为这些利益选择支持自己。

    或者用更高的权力和官职打动别人。

    再或者就是美女了。

    钱不是给不起,官职也不是不能给,甚至美女更是简单的易如反掌。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能不能打动人家?

    人家好不好这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龚兄,你说这帮人会不会选另外一条路?”曲平思索着问道。

    另外一条路?

    龚芳他们所用的路属于见效慢,但胜在稳妥的软路子。

    实际的操作便是通过各种手段收买人心,把其他人拉到自己这一边。

    之前所说的几种方法都是属于这一条路子上的。

    但除了这条软路子以外,还有硬路子可以走。

    比方说直接威逼胁迫。

    如果说赵师立他们是因为看不惯龚芳采用这种见效慢的软路子,所以才心中有这么大的怨气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两边的人马,核心的需求是不一样的。

    龚芳这边需要的是不再弄出更大的乱子的前提之下,把事情办妥。

    如果因为办事反而酿出了更大的乱子,那才是被后面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如今这边的事情还没有搞到长安震动,有田蚡在上面压着,皇帝对这边的事情也不算太怎么上心。

    但如果把这边的事情搞大了,让皇帝被这些事情惊动,以至于每天都要询问的话,

    这么多土地被这些权贵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让在长安的皇帝怎么想?

    田蚡他们怕的就是这一点。

    相应的,非常熟悉田蚡这些人心里的龚芳,自然不会逾矩地,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但赵师立这些人不同,他们才不管乱子大不大。

    他们要的就是自己手中的利益不受侵犯。

    换句话来讲,这些人为了维护自己手中的利益,那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罗亮这个邺县的县令,本来理所应当地在邺县这片一亩三分地上,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可实际呢?

    还不是要受这些当地的大户家族制约?

    邺县的吏员们,其中有半数都是当地的大户家族的人。

    这些办事的人,都已经被他们掌控到了自己的手里,县令的政令如果不符合他们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实施的下去呢?

    他们才不会管那些有的没的。

    “曹襄毕竟和罗亮不一样,赵师立这些人不至于那么蠢……吧?”龚芳有些不确定地道。

    罗亮虽然是邺县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县令,按理来说就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存在,可在整体的朝廷官僚制度上,还是处于末等的。

    最起码,在长安是不怎么受重视的。

    甚至要不是出了如今黄河决口这档子事,罗亮这个名字可能一辈子都在朝廷没什么位置。

    更不会被这么多人所知道。

    这样的人在当地被欺负了,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可曹襄不一样啊。

    罗亮在朝廷上没什么地位,曹襄可是土生土长的权贵家庭啊。

    平阳侯府本身就不必多说,更不要提曹襄还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外甥。

    更是在北面扫清了匈奴这个心腹大患,给长安彻底解除了北方的匈奴威胁。

    要说如今的长安,曹襄绝对是风头最盛的那一个。

    赵师立这些当地的地头蛇动一动罗亮可以,但是这帮人动曹襄?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何况这帮人也没那个实力,能动人家啊。

    城外就是军营,曹襄更是就住在军营里面。

    赵师立这帮人,就是再给他们100个胆子,他们难道就敢带着人去冲击汉军的军营吗?

    就算是这帮人真的愣头青,真的敢想这种事情,可他们哪来的自信自己能干的过呢?

    总不会是要为了找回当天夜里,车队被扣的场子吧?

    “不可能,还是不太可能。”龚芳晃了晃脑袋,完全不敢想象赵师立会蠢到如此地步。

    “如今大家的粮食已经被扣下了,曹襄根本就没必要再分派出人手,去堵着城外的各条要道。”

    “如果是之前他们还要分出人手,赵师立这帮人胆子大点,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可以成功。”

    “可是如今人家已经不需要分出人手了,严阵以待的士卒,哪里是赵师立他们这些家里的家奴能比的?”

    “若是这些人能如此轻易的被赵师立他们家里的家奴所比,匈奴又何至于困扰我大汉七十余年?”

    曲平一听也觉得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得点了点头。

    “也是,赵师立这帮人虽然性子急了些,但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那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曲平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和龚芳是一样的,此番前来最核心的需求,就是在稳定局面的前提之下,去着手解决曹襄所带来的麻烦。

    先要稳定局面,再去解决麻烦。

    所以他最担心的并非是赵师立处理不了这个烂摊子,相反,他最担心的是赵师立在处理这个烂摊子的时候,反而还把动静搞大了。

    毕竟赵师立这帮人可不像自己和龚芳这样,下手知道一个轻重。

    这帮人动起手来,可真说不准。

    如果这帮人真的要是蠢到,做出带着自己家里的家奴去攻打军营,那可就真的是大条了。

    他和龚芳这些之前和赵师立有瓜葛的人,到时候被朝廷追查下来一个也跑不掉。

    可曲平这颗心才刚刚落地没多久,客栈外面忽地响起一阵骚乱。

    只见成群的人马从街道两侧朝着客栈涌来,随后直接将客栈的前门,后门堵死,周围也同样围了个水泄不通。

    举起来的火把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

    透着火光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些涌过来的人都是军人出身。

    而且看这些士卒当中特有的骑兵马队,显然,这些兵都是曹襄手下的。

    “什么情况?”

    曲平推开客栈的弦窗,看着下面严阵以待的汉军将士,心突然砰砰直跳。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一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难道是因为赵师立?

    龚芳此刻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他和曲平的想法几乎一致。

    他之前做事情的时候可没什么把柄,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他也只是有贿赂当朝权贵的这个举动。

    一不谋反,二不叛乱,三不通贼。

    就算是要派人来捉拿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派这么多军士。

    肯定是赵师立那边惹出来的乱子。

    可恨自己刚刚才说过,这些人还不会蠢到如此地步。

    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