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在最后那个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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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某种层面上也算般配父母了

    人不该使用暴力,但也永远不能忘记该如何使用暴力,因为总有一些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

    就比如现在,钱一无已经攻击性拉满在威胁警告对方了,但高子卿她爹非但没觉得自己应该见好就收,反而冲着凳子腿往上扑。

    “来呀!你来呀!”他叫嚣着,甚至握住椅子腿的另一端,朝自己脑门上凑,“往这砸!来!你砸一个我看看!”

    总有一些人跟不信邪一样喜欢耍狠,仗着其他人或者脾气好、或者素质高,甚至单纯就是欺负老实人不惹事,跟无赖一样不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就不舒服。

    可夜路走多了,总归是要碰上鬼的。

    钱一无不介意给这位无差别暴力攻击的先生充当一下他人生夜路上的鬼。

    他转过头,冲着班主任那边摊了摊手,那一脸的无耐表明出种明确的意味:

    都看见了,这个奇怪的要求是他自己提的!那就不怪他了!

    “走!我们出去说!”钱一无也不跟这个中年老男人再客气,伸手卡住他后脖子就往灵堂外头拖。

    就像之前没有人出来拦着这个男人一样,现在,满满当当一灵堂的人,也没有谁站出来帮一帮这个曾经的一家之主说话。

    男人奋力挣扎着,发出跟年猪行刑一般的啸叫,周围的桌子都被他抓着桌沿掀翻了,滚烫的茶水和着花生瓜子淌一地,男人踩着花生滑了一跤,跌倒在地上,干脆便犟在那水和泥里不起了。

    但这一切都没有拖慢钱一无的脚步,这男人要躺地上,那他就拖着他走。

    “放手!这可是在我家门口!”男人嚎着。

    “我知道。”钱一无无所谓地偏了偏头,“但不是你说想让我砸一个看看嘛?小问题,满足你。”

    “你莫乱来!”男人在地上扭得越发激烈,“我告诉你!旁边五百米就是派出所!你莫狂!”

    “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进去蹲着嘛,我完全OK的。”

    这副无所叼谓的样子终于是让男人发自内心地开始慌了,“小兔崽子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他扯着钱一无的手腕往后挣,“你看我讹不讹死你!”

    “嗐!”钱一无被这毫无威胁的恐吓给逗得笑出来,“讹,随便讹,答应我,请务必尽你所能好吗?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能讹多少。”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

    恐慌之下,男人抓住一个搁在桌子旁边的热水瓶,借着钱一无拽他的力气起身,扬起热水瓶便往钱一无头上砸。

    但同一种亏他钱一无会吃第二次?

    热水瓶被他稳稳挡住,他的手按着热水瓶塞子,竟是没让一点开水荡出来。

    “现在知道怕了?”钱一无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完全不在乎他人死活的口吻,问道,“之前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

    “谁怕?哪个没把的东西怕了?”男人依旧嘴硬。

    “好,那就跟我出去说呗。”

    钱一无拖着他,走得越发决绝狠戾,那气势,就好像他真的打算说到做到,让这位不识时务的叔叔后半辈子全躺在床上度过一样。

    唐笙和俞胤雅都想劝劝,但白从谦把她俩一块给拉着,一鼓作气躲开老远。她们跟钱一无认识的时间不长,她们不知道这位钱家大公子本质上是个怎样以牙还牙有仇必报的混世魔王。

    眼见着人要从灵堂被拖出去,一直伏在灵台上的女人终于呜咽着站了起来。

    “别闹事了!消停一下行不行!”她哭着,嚎着,将手边一摞黄纸全朝着男人砸过去。

    纸钱脱手飞了一小段,便蓬地散开,纷纷扬扬,被纸钱的烟雾和香烟的烟雾承着,满灵堂都是。

    其中有几片被人群的热气烘到了钱一无面前,慢慢飘下去,落到他脚尖前头,这才让他停下来。

    说到底这里是高子卿的葬礼,而他拽着的这个人,不论如何,他都是高子卿的父亲。

    钱一无回过头,也拽着高子卿她爹回头,穿过漫天黄纸,迫使他跟自己的前妻对视,跟自己未得安宁的女儿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