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案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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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再起波澜 (1)

    张文铎在宾馆的房间里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一时没有头绪,疲倦和疲惫再次袭来,张文铎囫囵的睡了过去,在车上曾眯了一会儿,但远不如躺在床上解乏。张文铎感觉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便缓缓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已不在宾馆的房间,而是一处漆黑的所在,四周皆是高墙,有着昏暗的光,张文铎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听出是母亲的声音,便循着声音,在高墙里寻找,哪知自己似乎是处在一处巨大的迷宫之中,母亲的呼喊似乎就在墙那边,可无论他怎么追寻,怎么翻越,却一直不见母亲的踪迹。张文铎眼前突然一亮,见母亲被绑在柱子上,四周燃起大火,张文铎试图冲过去救母亲,可母亲所在之处却突然塌陷,母亲向下陷落,张文铎也向下掉落,落入似乎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张文铎猛然惊醒,才意识到方才是惊魂一梦,深呼吸几口,才逐渐平复情绪,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电视下方的柜子上多了一部手机,张文铎拿过手机,从手机外壳确定是被自己摔坏的那部,想来是阿强已经找人修好手机,并安排人给他送了过来。张文铎插入自己的手机卡,登录APP,反复观看龙在天涯发给他的视频,仔细研究着,反复观看,还真看出些问题。第二段视频,也就是黑袍人将母亲的头按在水里的那段视频里,视频播放到十几秒的时候,视频里很突兀的传来几三声闷响,声音不大,很闷。张文铎思忖着声音的来源,从感觉上判断,像是汽车的鸣笛声。张文铎用慢速播放,一帧一帧的看,一帧一帧的听,除了三声闷响,还看出母亲身后不远处的墙角处有块墙皮脱落。张文铎思忖良久,拨打了之前合作过的陆小溪手下,那个电脑安防工程师刘恽的电话。提出让刘恽帮忙想办法,使声音和视频都清晰些,刘恽则说要过年了,没时间弄。张文铎便又打电话给阿强,让阿强“递话”给刘恽。等了片刻之后,刘恽将电话回拨过来,让张文铎把视频发他,他想办法处理一下,但又说明天就是农历大年三十了,如果涉及到其他领域,专业的人都放假回家过年去了,只能等年后再解决。张文铎哀求刘恽尽快,刘恽让张文铎等消息。

    张文铎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要自己去解救问题,可想到自己目前很可能已经被通缉,大白天的,无论是去找母亲,还是去询问许在野,都有极大的风险,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刘恽和阿强身上。张文铎虽然没经历过绑架勒索案件,但从影视剧和当辅警积累的经验判断,绑架勒索案件,在未交出赎金之前,人质一般是安全的,换做母亲被绑的案件,在他未完成对方让他做的事之前,母亲或许会遭罪,甚至是受伤,但性命暂时是安全的。虽然判断出母亲的性命暂时是安全的,但张文铎也不想让母亲受苦,想尽快的救出母亲。张文铎猛然想起车上的韩萌,想着可以向韩萌打听打听车站枪响后的情况,可又一想到韩萌与自己在同一车厢,且在车上的时候有多人看见他们在一起唠嗑,按照常规排查,韩萌现在可能已经成了警方的排查对象,如果自己贸然给韩萌打电话,不仅会连累韩萌,还可能会被警方追查到踪迹,想到这些,张文铎又放弃了询问韩萌的想法。

    正在张文铎思忖之际,手机铃声响起,手机和手机卡都是阿强给他的,号码暂时只有阿强知道,张文铎便毫不犹豫的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阿强的声音:“人回来了。”

    张文铎在电话里问:“有尾巴嘛?”

    阿强说:“还在看。”

    张文铎说:“再看看,确定了再告诉我。”

    张文铎急忙起身,洗漱过后,守在宾馆房间里等待着,等了几个小时,阿强那边再次打来电话,说:“在小区里,有一辆车,车上至少有俩人。”

    张文铎说:“盯着那辆车。”

    挂断电话后,张文铎又陷入思忖,计划着怎么能够询问许在野。在宾馆里艰难地熬了一夜,翌日醒来已经是农历的大年三十,从中午开始,窗外就响起时起彼伏的鞭炮声。普北是“三线”城市,前几年跟随时代潮流,实行了“禁放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政府开了几次会之后,便采取了宽松政策,只在春节期间,允许民众限时限地的燃放。除夕当天,刚过中午,鞭炮声响几乎就响个不停。张文铎被鞭炮声响搅得心烦,却又无法逃避。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张文铎接电话,阿强在电话里让张文铎穿好衣服,有人会来敲门,让张文铎跟着敲门的人出门,他会在地下停车场等他。张文铎知道阿强叫自己出门,肯定有事,也就没有多问,穿好衣服正在上厕所之际,敲门声响起,张文铎抖了抖之后提上裤子,开门见门外站着的还是昨天那个给他送水的人,那人也不多说,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张文铎便跟着那人从屋里出来,乘坐货梯来到地下停车场。那人将张文铎领到一辆车前便离去,张文铎拉开车门上车,司机之前没见过。司机开车上路,也是一路无言,将张文铎拉到一处私立医院门口,张文铎想到是阿强安排好了要给他检查身体,刚要下车又被司机拉住,司机递给他帽子口罩。张文铎戴好帽子口罩,从车上下来,独自进入医院,有护士上前,将张文铎引入医生的诊室,张文铎在医生的诊室见到了阿强,想着今天是大年三十,阿强能安排医院给他看病,肯定动用了不少资源,想要客套两句表示感谢,阿强却做出让张文铎息声的手势,张文铎会意,也就不再多说。医生给张文铎检查身体,尤其是腿部,让张文铎去拍了“CT”,等了一个多小时,CT结果出来,医生看过结果之后,说张文铎腿部的骨头没事,是软组织挫伤和肌肉拉伤,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很快就会康复。

    看完病之后,阿强让张文铎先走,张文铎从医院出来,上了拉他来医院的车,返回酒店。到了酒店后想着今天是大年三十,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和母亲在吃年夜饭了,而今却只能独自在酒店煎熬,又是一阵心酸。外面响起时起彼伏的鞭炮声,声声入耳,声声扎心。张文铎管酒店服务员要了酒水和吃食,独自吃着年夜饭,按照惯例,还是向地上撒了三杯酒,敬天敬地敬故去的父亲。酒入愁肠,酒水经肚俯转化为泪水,落到饭菜和酒水里,张文铎一时觉得菜和酒都是苦的,一时又觉得酒菜都是辣的。

    喝酒想解愁,却越喝越愁,挨到夜里九点,被愁闷搞得愈发心烦意乱,实在挨不下去了,便给阿强打电话,在电话里说明想要出门去办事,阿强让张文铎稍等,给他时间安排。等了一会,敲门声响,张文铎开门,还是那天给他送水的人站在门外。张文铎跟着这人出去,乘坐货梯时,张文铎一时没忍住,问对方怎么称呼,对方说叫他小徐就行。小徐颇为冷静地说:“警察下午的时候来过了,给保安队长和前台看了你的通缉令。”

    张文铎问:“这里还安全嘛?”

    小徐说:“暂时没事。你在外面活动要多注意点儿了。”

    二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小徐来到车辆旁,上车后要开车,张文铎想着万一被查到,小徐会受到牵连,便说:“我来开吧?万一遇见警察,把你和强哥牵扯进来,就不好了。”

    小徐系好安全带,说:“今儿是春节,路上有查酒驾的,万一被查到,我开车还能应付一下。”

    张文铎觉得有理,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小徐开车上路,一路开着对讲,张文铎从对讲里得知,小徐已经安排车辆在前面探路。小徐驾车带着张文铎来到许在野居住的小区侧方,停好车后,说:“到了晚上,放鞭的会多一些,你更好潜入。”

    二人又在车里等了几个小时,张文铎曾管阿强要盯着小区的那几人的联系方式,阿强拒绝,说还是只是他们之间单线联系比较好,张文铎知道阿强是为了自己和手下的安全着想,也就没有强求。阿强说他部署在小区里和小区周围的人,换了几拨,曾有派出所的民警拦住阿强安排的人问询,阿强安排的人对应自如。张文铎揣测是阿强安排的人在小区里转悠引起了蹲守的警察的怀疑,蹲守的警察担心暴露,无法上前盘问便让派出所民警来盘问。阿强在电话里说他安排的人一直盯着疑似警方的车辆,车辆目前在小区里,正对着许在野家楼道的方向。又等了一会,再次接到阿强的电话,说是许在野和一个小女孩从楼道里出来了,正在小区里放鞭炮。放完鞭炮后,二人上楼。张文铎看着手机,掐算着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从车里出来,带着口罩和棒球帽,飞速地跑过马路,翻过小区的护栏,跳入小区内。张文铎敏捷地顺着排水管道爬到小区二楼,顺着已经打开的楼梯间的窗户向里面望了望,未觉异常,便顺着窗户翻入楼道,之后来到三楼,敲了敲许在野家的门,里面传来许在野的声音,问:“谁啊?”

    张文铎说:“小区里的邻居,你刚才放鞭把我车崩了,你出来看看。”

    大门打开,张文铎急忙闪身进屋,并将门关好。许在野看着猛地闯进来还戴着口罩的张文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态,张文铎摘掉口罩。许在野看着张文铎,张文铎看着许在野,二人谁都没动,谁都没说话。屋内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哥,谁来了?你今儿包的饺子不好吃,就不应该包酸菜的,大年三十都是包韭菜的。”一个瘦弱的女孩从厨房出来,看着二人,一时间也愣住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沉默着,却是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