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案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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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险象环生 (2)

    张文铎早早醒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之前化的妆还能用,在刷牙后,没洗脸,便开车从山里的温泉酒店出来,刚进市区,就接到阿强打来的电话,阿强说他从昨晚忙到今天凌晨,打电话找了好多关系,才将一个女孩塞入张文铎所说的饭店,女孩是阿强挑选过的,警校毕业,因家庭原因未能当上警察,在金帆集团做销售。阿强在凌晨的时候,将她要做什么,告诉了她,女孩答应冒着风险换杯子。张文铎知道女孩肯答应,阿强肯定许给对方好处,不然不会冒着风险做这种事,在电话里多次对阿强表示感谢。阿强则表示,不用谢他,要谢就谢陆大小姐。

    张文铎将阿强约到商场对面的一家酒店,在酒店的高层餐厅订了能够看到商场的包间,等了片刻之后,阿强带人来到餐厅。落座后,直奔主题,阿强说算他,一共六个人,两辆越野车,可以供张文铎差遣。张文铎将金禹的照片发到几人的手机上,将他的计划跟阿强等人说了,并找出手机,与阿强商量该怎样布置和分配人手,商量一番后决定由阿强负责指挥协调,有人负责跟踪盯梢,有人开车,有人负责在三楼转运。阿强接到电话,聊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告诉张文铎他安排的女孩已经以服务员的身份进入包房,经过确认,那个管道井还在。阿强随后又让其他人出去,待人出去后,将一个布包递给张文铎,张文铎打开看了看,见里面是一把手枪和一个弹夹,张文铎退出手枪内的弹夹,反复的拉了几次枪栓,并瞄了瞄准星,阿强瞥了眼,说:“知道怎么用嘛?”

    张文铎一时纳闷,但还是说:“知道。”

    阿强还是问:“知道怎么用嘛?”

    张文铎略一思忖,才明白阿强所指,也还是说:“知道。”随后又说:“能不用就不用,万不得已用了,枪也是我从别的地方偷的。”

    张文铎将枪别在后腰,阿强招呼手下进来,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已经到了上午十点,距离韩萌与金禹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张文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从酒店出来,带人去了商场,几人先后进入,想要先熟悉商场的环境。张文铎在商场的五楼,注视着楼下大厅里的状况,未觉异常,用耳机与几人沟通。按照韩萌的要求,张文铎用手机建立了两个APP的群聊,一个群里面是韩萌的朋友,一个群里面是阿强等人,张文铎、阿强、韩萌三人在两个群里负责两方面联络,韩萌解释这样做是保险起见,她担心万一如果挟持老金成功,老金如果事后报复,会通过张文铎等人追查到她的下落。张文铎的手机里收到乔怡的信息,说是已经入侵了商场的监控网络,已经可以通过商场的监控,看到商场内部的情况,在监控中未见异常。张文铎又联系阿强带来的人,阿强带来的人散布在各个楼层以及正门外,也回复未见异常。张文铎发信息告诉韩萌,可以进入位于商场四楼的饭店了。韩萌在李风岭的陪同下,进入饭店,又等了一会儿,张文铎的耳机里传来韩萌的声音,说是刚跟金禹通过话,金禹会在11点40分到达,张文铎随即给两个群里的人发信息,说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让众人打起精神,做好准备。张文铎还特意问了乔怡那边,乔怡回复监控里未见异常。张文铎从五楼下到三楼,进入被围挡围起来的商户,又顺着管道井爬到四楼,两脚蹬着墙壁做好支撑,用手敲了敲木板,韩萌将木板打开,看了看张文铎,说:“我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

    张文铎说:“都这个时候了,你紧张也没用了,你不是演员嘛?就当是演戏吧。”

    韩萌点了点头,说:“之前演戏演不好,能从来,今儿的戏演不好,我的钱可就找不回来了。”

    张文铎说:“这屋里温度不够,空调温度再调高点儿。”

    李风岭过来,又把木板档上,又等了一会儿,张文铎的耳机里传来阿强手下的声音,说是在商场一楼和前后门,见到多名形迹可疑的人,张文铎让众人不要妄动更不要暴露。耳机里又传来阿强手下的声音,说是看到一个貌似金禹的人进入商场,在两名保镖的护卫下,去了直梯。张文铎用手机打字回复:尽量别再发语音,一切按计划进行,出意外发文字消息。片刻之后,张文铎手机收到信息,是乔怡发来的,说是监控好像不对,画面似乎在重复,张文铎让乔怡再仔细看看,看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乔怡回复说她感觉不对,让张文铎小心些,或是停止行动,韩萌插话进来,问张文铎怎么办?张文铎思忖片刻,回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箭在弦上,就算出了问题,也得硬着头皮继续了。

    刚回复完信息,张文铎在木板内,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丫头,你真不听话。”张文铎猜测,说话的人,应该就是金禹了。

    韩萌坐在位置上,说:“金老板,几天不见,咋看上去那么憔悴呢?”

    金禹也坐了下来,说:“还不是因为想你?”

    韩萌愣了愣,说:“金老板越来越会说笑了。”

    金禹笑了笑,说:“想你想得我茶饭不思,为了找你,我都去警察局了。”

    韩萌说:“不至于吧?”

    金禹说:“你也想我了吧?也去警察局找警察帮忙了吧?”

    韩萌想了想,夹了口海参,岔开话题,接着说:“来早了,饿了,就先吃了,您看看您想吃什么,就点,这顿我请。”

    金禹说:“到我这来玩,怎么能让你请客呢?你这不是笑话我呢嘛?”

    金禹冲身旁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各执器材,对着屋内扫描起来,一人扫描韩萌,一人扫描屋内各处,韩萌担心张文铎被发现,故意提高音量,说:“你怎么总拿这玩意儿扫来扫去的,在广州的时候就这样,在你的地盘还是这样?这是啥玩意?能扫出来啥?有辐射没?我还没结婚呢,将来能影响我生儿子不?”

    张文铎听到韩萌的提示,悄悄的手脚并用,向下了几步,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听上面又传来老金的声音:“小心点儿,总没有坏处。”

    韩萌将两部手机放在桌子上,李风岭和老金也是如此。拿着器材的那名保镖,来到管道井前,用仪器扫描了几番贴着墙纸的木板,又用手敲了敲,李风岭的神情紧张起来,韩萌对李风岭说:“金老板都小心点儿了,咱是不是也得小心点儿?”

    李风岭反应过来,说:“金老板,你都搜我姐了,我也得搜搜你吧?虽然您是地主,但我姐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跟你聊天,您也得有点诚意吧?”

    金禹保镖说:“你说什么呢?”

    金禹摆了摆手,示意保镖不必再说,随后站起身,李风岭上前,在金禹身上摸了摸,说:“您小心,我们自然也得小心些,都小心些,对谁都好。”

    在金禹身上摸索一番后,李风岭冲着韩萌点了点头,拿着电子器材的那名保镖回到桌前,也冲着金禹点了点头,韩萌说:“金老板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就那么想见我?”

    金禹笑着说:“我都说了,是想你了。”

    韩萌想了想,说:“咱在广州就认识了,虽算不上是朋友,但也算是合作伙伴,在火车上,……”

    金禹做了个手势,示意韩萌不要再说,随后冲着两名保镖摆了摆手,两名保镖会意,拿着金禹的手机出了包间,金禹见李风岭还坐在韩萌身旁,便说:“我和韩小姐聊会天,不管你是谁,都希望你能给个面子,让我们安静的聊会儿。”

    李风岭站起身,拍了拍韩萌的肩膀,说:“我就在门外,有事儿就喊我。”

    李风岭拿着桌子上韩萌的手机出门,并将门带好,见李风岭离去,金禹问:“是你报警的?”

    韩萌想了想,说:“不是。”

    金禹疑问:“不是你报的警,警察怎么可能知道我给老何打电话,要劫走你爸的事儿?这事儿目前就你我知道,警察找我去问话,问起这事,警方是怎么知道的?”

    韩萌说:“真不是我报的警。我也参与了,我报警举报您,您要是再把我抖出来,那我不就是自己举报自己嘛?”

    金禹说:“是警察查出来的?你要是这么对待长辈,可就没意思了。”

    韩萌说:“是张文铎报的警,……我落到他手里了,他逼我说的。”

    金禹疑问:“你在车上露出破绽了?”

    韩萌说:“没有,是我找到他,想问孔林的事儿,都说是他杀了我孔林,我想问他老孔死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本来是我抓住了他,可却低估他了,被他反杀,被他逼问了一通。”

    金禹瞪视着韩萌,良久之后,才说:“你也太不小心了。”

    韩萌说:“我就是想拿回我们的那份钱,您也知道,那份钱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是被派来找钱的,如果钱找不回来,可能会死人的。”

    金禹问:“你都跟张文铎说什么了?”

    韩萌说:“他把我吊了起来,……我要是不说实话,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金禹压抑住心里的火气,问:“你都说什么了?”

    韩萌说:“知道的,都说了,我在广州先找的你弟弟金辰,金辰出事后,你又找到我。你安排我上火车,让我把手机给老何,让我监视他配合他。”

    金禹瞪视着韩萌,说:“你怕张文铎杀了你,就不怕我,……”

    韩萌说:“怕,相比张文铎,我更怕你。”说完话,转动桌上的圆盘,将茶壶转到身前,又拿过来一个茶碗,先给自己的茶碗里倒茶,随后又倒了一杯茶,然后转动转盘,转到金禹身前,韩萌喝了口茶,说:“大中午的,您也饿了吧,边吃边聊吧?”

    金禹看着茶杯,既没喝水,也没动筷子,问:“你来见我,张文铎知道嘛?”

    韩萌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把火车上的事儿告诉他之后,他就跑了。”

    金禹皱着眉头,思忖半晌,说:“你这样,是把所有的风险,所有的雷,都放在我这边了啊?”

    韩萌说:“我相信凭金老板的能力能够解决。”

    金禹笑了笑,问:“怕我还敢来见我?”

    韩萌想了想,按照她和张文铎事先商量好的说辞:“为了我的钱,就算再怕,我也得来啊!我花高价,搞定了广州那边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帮我搞到了广州那边对孔林副手老董的问询笔录,老董说孔林在普北有个深度合作的伙伴,这个人不仅帮孔林拉拢生意,还替孔林的公司做账走账,老董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知道是普北人。”

    金禹问:“你觉得是我?”

    韩萌说:“不是嘛?不然你为什么会下那么大的本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孔林?如果您只是孔林的客户,担心孔林回到普北,在警方的问询下,把你供出来,您只要把账做好,虽然有难度,但多花些时间,找精通的人,我觉得还是能办到的,找两个财务顶罪,对您来说也应该不是难事。警方没有证据,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或者提前出逃就好,带着钱到国外逍遥快活去,何必冒那么大风险,去救被警方押解的孔林?以您的头脑,肯定知道参与洗钱和劫走被警方押解的疑犯,量刑是不一样的。您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救孔林,肯定不只是您跟我说过的,您的钱在孔林那,取不出来那么简单。”

    金禹说:“我是帮老孔介绍过客户,但我没替老孔走过账。”感觉到燥热,松了松领口,接着说:“金融这种东西,银行之间来回转账走账,只要想查,肯定会有线索。如果我是替老孔走账的合作伙伴,在老孔被抓,在老孔被押解回普北的车上,我就会让老何想办法杀人灭口,投毒、找杀手、制造意外,有很多种方法能够做到,而不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人。死人才是最保险的,如果我是替老孔做账的合伙人,我会杀人灭口,老孔死了,就是死无对证,就算警方追查到我,我也完全可以推给财务,再做掉财务,就跟我没关系了。”

    韩萌疑问:“真的不是您?”

    金禹反问:“你确定给老孔走账的合伙人是普北的?”

    韩萌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不确定,警方问询的笔录上是这么写的,而笔录是我花钱买的,我也不知道笔录是否被修改,以及老董对警方说的是否是实话”

    金禹皱着眉头,思忖半晌,说:“火车站被枪手袭击,我查过了,是有人在境外雇佣的枪手,警方只追查到了中间人,幕后主使还在查。策划这起事件的人,很可能就是给老孔走账的深度合伙人。”

    韩萌说:“既然不是您,您想拿回您的钱,我想拿回我的钱,而孔林的深度合作伙伴,很可能知道咱们的钱的去处,咱们有共同的目的,合作怎么样?”

    金禹说:“这屋里够热的了啊?”

    韩萌说:“我在南方长大,怕冷,就把空调开的高一些,……您不吃不喝,是怕我下毒嘛?这是您的地盘,我有那么大胆子,在您的地盘给您下毒?我只是问问您是不是老孔的合作伙伴,也没必要给您下毒啊?我只想拿回我们的钱,不想惹麻烦。”

    韩萌拿起眼前的杯子,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又接着说:“一会儿还有个烤鸭和蘑菇汤,您要是觉得菜不够,再要。”

    金禹说:“把你的杯子给我。”

    韩萌想了想,将杯子放在转盘上,转到金禹身前,金禹想了想,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问:“你要跟我怎么合作?”

    韩萌想了想,说:“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人,我后面的人不方便出面,但可以在暗中帮忙,老董的笔录就是他们搞到的。我后面的人在国内国外,都有些关系,都能使上力,如果咱们合作,就集合了我们和你的力量,试试看能不能把我爸的合作伙伴找出来。”

    正说着话,敲门声响,韩萌喊对方进来,一男一女两名服务员推着餐车推门而入,男人在一旁片烤鸭,女人将片好的烤鸭及配菜摆放到桌子上,韩萌想让金禹分心,便在此时,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辞:“昨晚,我后面的人给我发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说是他们在越南找到一个人,这个人说他见过孔林在普北的合作伙伴。”

    韩萌的话,成功吸引了金禹的注意,金禹愣了片刻,问:“有照片吗?”

    韩萌摇了摇头,说:“没有,有照片我就自己去找了,我后面的人说在越南找到的那人只是见过孔林的合作伙伴,还是几年前了,但大概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

    金禹又问:“还有别的线索嘛?”

    韩萌瞥了瞥服务员,金禹会意,也就不再追问,岔开话题,说:“普北的海鲜不错,冷水的,还新鲜,你应该多吃点儿。”

    两名服务员片完烤鸭之后就出去了,并将门关好,金禹又喝了一口水,问:“还有什么线索?”

    韩萌为了拖时间等药效发作,摆弄着汤匙,缓缓地说:“虽然没有照片,但找到的人说对孔林的合作伙伴还有点印象,我后面的人打算找几个画师,让他们根据描述画像,画得大概差不多就行,剩下的事,就靠金老板了。”

    韩萌看着金禹先是晃了晃,似乎是在努力支撑,但未能支撑得住,强撑着趴在了桌子上,正要向一旁栽倒的时候,韩萌急忙上前,扶住了金禹,让金禹趴在桌子上趴好后,还在金禹耳边轻声地说:“金老板,怎么了?您醒醒,您也没喝酒啊,怎么就醉成这样了呢?”在金禹耳边叫了几次,见金禹没反应,判断金禹是被迷倒,随后来到管道井前,将遮挡的木板打开,张文铎从里面出来,二人扶着金禹来到管道井前,张文铎将一根绳子分别从金禹的腋下穿过,拽住绳子另一端,将金禹缓缓地放了下去,下面有人接应,将金禹扶住,放在一旁。韩萌先顺着管道下去,张文铎随后也顺着管道下去,并将管道井前的木板挡好。张文铎随后发信息,让后门的人准备接应,又发信息给李风岭,让他想办法尽快撤走。正在此时,张文铎手机收到信息,是乔怡发来的,乔怡说监控好像不对,有人通过监控,入侵了她的电脑,替换了监控的画面。张文铎略一思忖,回复让乔怡别管那么多了,先撤出来再说。

    李风岭向外走,守在门外的金禹的一名保镖问李风岭去哪儿?李风岭说是去卫生间,那名保镖则笑称正好他也想去。二人一前一后的前往卫生间,到了卫生间后,李风岭趁保镖不备,偷袭保镖,用胳膊勒住对方的脖颈,保镖挣扎了几下,身体逐渐瘫软。李风岭将保镖放在卫生间里的隔断里,从卫生间出来,边走边用耳机跟张文铎联系,问了几句,都未听到回复,李风岭意识到可能出了意外,快速的从楼里出来,找到在外面接应的王一伟,问他是否看到张文铎等人,王一伟摇头,表示未看到张文铎等人,他也联系张文铎,也未能联系上。在两个群里的阿强发来消息,问李风岭等人是否能联系上张文铎,李风岭回复联系不上。在后门车里指挥的阿强意识到不对,从车里出来,在商场后门汇合了李风岭,飞快地上到商场三楼那间围着帷幔的商铺,进去之后,就见他的两名手下躺在地上。阿强试了试二人的鼻息,都还有呼吸,扶起二人后拍了拍二人的脸,一人缓缓的醒来,阿强问他张文铎呢?

    那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扶着人下来,然后看到又有几个人进来了,然后我就感到脑袋一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强心里一惊,知道出了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