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案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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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险象环生 (5)

    王一伟开车,按照张文铎给的地址,将车停到距离诊所一条街的地方,王一伟和李风岭及乔怡下车,从几个方向步行前往诊所,一边走一边观察,到了地方后又围着诊所前后转悠了两圈,用手机沟通,未发现可疑的状况。张文铎在车里拨打电话,确认诊所里就只剩下医生老曹和一名护士,老曹在电话里抱怨,为了帮张文铎,他把正在输液的客人都清走了,嚷着让张文铎给他补偿。张文铎边打电话,边顺着车窗看到韩萌等四人聚在一起,似在商量着什么,张文铎有种不好的预感。张文铎见几人商量完,走向汽车,便匆忙挂断了电话,韩萌和李风岭上车,李风岭坐在张文铎身旁一侧,另一侧车门打开,王一伟站在车外。

    张文铎当即明白他的不好的预感,很可能应验了,未等韩萌说话,先说:“这个架势,是想把我扔这儿,你们带金禹走吗?”

    李风岭愣了愣,说:“知道就别废话了,地方是你选的,诊所离这儿不远,就算你伤得不轻,你也能自己过去。”

    张文铎轻蔑地笑着说:“卸磨杀驴啊,——我可以自己过去,但你们要想清楚,如果你们带金禹走,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之后再见,我决不会对你们留情。你们带走金禹,就一定有把握从金禹口中问出钱的线索嘛?如果问不出,你们带走他,有什么用?我给你看的只是老董部分的笔录,他的笔录里还提到很多别的事情,如孔林洗钱的方式,利用的是哪些金融机构,除了老董的笔录,我还能搞到你爸公司财务的笔录,以及其他涉案人员的笔录。如果从金禹口中问不出什么,有了这些问询笔录,加以分析,或许你的那笔钱会有线索。”

    韩萌愣了愣,半晌之后,对李风岭说:“下车。”

    李风岭从车上下来,四人又聚在一起商量一番,似乎还起了争执,最终是韩萌平息了争执,并再次上车,对张文铎说:“我们送你去诊所,老金也带过去嘛?”

    张文铎问:“愿意跟我继续合作?”

    韩萌说:“你问的时候,我也必须在场。”

    张文铎看了看周围,说:“现在是白天,老曹的诊所在街边,人多眼杂,不能扛着人就那么进去,先想办法把人搞进去再说。”

    几人商量一番后,由李风岭去想办法搞到能将金禹装进去的大麻袋,再买点猪肉回来,与此同时,张文铎打电话跟老曹沟通,让老曹配制麻药。老曹做好麻醉剂后,乔怡去诊所取来麻醉剂及针头。王一伟将车开到僻静的地方,打开汽车后备箱,乔怡要将麻醉剂注入金禹体内,刚扒开金禹的衣服,金禹就醒了过来,剧烈的挣扎,王一伟按住金禹的手脚,乔怡才将麻醉剂注入金禹体内,几十秒后,金禹不再挣扎。李风岭买回麻袋和猪肉,与几人汇合后,将金禹装入麻袋,随后放入猪肉,故意露出一块猪肉在外面。李风岭开车来到诊所外,与王一伟合力将麻袋抬入诊所,张文铎在车上换了件老曹给他准备的白大褂,在韩萌的搀扶下进入诊所。李风岭将金禹从麻袋里抱出来,将他放到诊所里的病床上。张文铎让李风岭和王一伟出去望风,二人看了眼韩萌,韩萌冲二人微微点头,二人出去后,老曹便拉下了卷帘门。

    张文铎躺在病床上,老曹看了看张文铎的伤口,说:“你这伤口挺深的,还挺长,我可能处理不了。”

    张文铎此时已经是面色惨白,嘴唇发青,吃力的说:“没事,我信得着你。”

    老曹说:“你出了不少血吧?不及时输血的话,我担心你的器官会受损。”

    张文铎说:“你先给我止血,缝合伤口,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老曹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医院,虽然你现在被通缉,但去医院至少能保命,你这伤口,我可能真的处理不了。”

    张文铎说:“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缝上。”

    老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让护士给张文铎清理伤口,乔怡和韩萌也上前帮忙。伤口清理好后,老曹给张文铎注射了“局部麻醉”,之后给张文铎缝合伤口,按照老曹的说法,缝合一针十几块钱,他缝了几十针,让张文铎完事之后给他转账。伤口缝合好后,老曹又配了药,给张文铎输液。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晚上,老曹就让护士回家去了,并叮嘱护士,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对任何人说。护士早就发现情况不对,当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收拾好东西就回家了。疼痛和疲惫同时折磨着张文铎,在麻药的作用下,张文铎躺在床上,多次想睡过去,但又强忍着驱散睡意,让韩萌给外面的她的朋友挂电话,让几人分头买他需要的东西。韩萌听完张文铎要买的东西后,诧异着问:“你都这样了,还有这兴趣?你买这些东西在哪儿用啊?”往后退了半步,说:“不会是想用在我身上吧?”

    张文铎无奈地说:“想让老金开口就去买。”

    老曹给张文铎缝合好伤口后,指了指床上仍在昏迷的金禹,疑问:“这人是谁?你把这人弄我这来,是什么意思?”

    张文铎说:“借你的诊所用用,我要让他说话。”

    老曹思忖半晌,明白了张文铎的用意,问:“你不会是想在我这儿拘禁或收拾他吧?”

    张文铎想了想,没有隐瞒,说:“是,——他找人绑了我妈,我报警了,警察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什么,我得用我自己的办法,让他说话。”

    老曹担心地说:“不会搞出人命吧?”

    张文铎想了想,说:“不管怎样,都跟你无关,出事儿了我会承担全部的责任。”

    老曹劝说道:“听哥一句劝,这可不是小事,真要是出点啥事了,你这后半辈子,可就完了,坐牢是小,搞不好是要死人的。听哥一句劝,咱报警吧,要相信警察。”

    张文铎说:“警察要是能问出来,我就不来你这儿了。”

    老曹又说:“还是报警吧!”

    张文铎郑重地说:“出了事儿都跟你无关,我会一律承担,出事了警察问起了,你就说你是被胁迫的。”

    老曹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卷帘门外传来声响,张文铎将卷帘门的小门打开,乔怡和王一伟、李风岭先后进来,将张文铎让他们买的东西放到床上。张文铎翻检几人买来的东西,拎出一副粉红色的手铐,用手掂了掂,之后双手抓住两个铐子,双手一用力,愣是将手铐拽断了,韩萌等人皆流露出惊诧的神情,张文铎说:“我看片子里这玩意挺结实的啊,没想到这么拉胯,只能用绳子了。”

    李风岭说:“你玩的可真大!”

    张文铎对李风岭和王一伟说:“虽然有东西堵着老金的嘴,但难免出意外,你们在外面望风,发现疑点,立即打电话通知我们。”

    王一伟说:“望风不用那么多人,老九一个人就行。”

    张文铎明白王一伟的意思是想留下来看着他们问询金禹,思忖片刻,说:“那就留下来帮忙也行。”

    韩萌却说:“一伟,你还是出去望风吧,这里有我就行,小怡也出来好多天了,尤其是这几天跟着咱们提心吊胆的没吃好也没睡好,你去外面的车里,陪陪她。”

    王一伟又说:“以后陪她的时间多的时,也不在于这一时一刻,万一他醒了,这小子伤的不轻,怕是按不住他,我留在这而能帮你们按住他。”

    韩萌笑着说:“你还是出去多陪陪她吧,她刚才还偷偷跟我说,说想你了,说从你到这边来,都没怎么陪她,小怡是你女朋友,也是我闺蜜,我是找小怡帮忙,才把你也牵连进来。你这总围着我转,让小怡知道了,不太好。我现在干的是违法的事儿,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万一将来漏了,你不在场,被警察抓到了,也好脱罪。”

    话未说明,但三人都明白韩萌话中隐含的意思,王一伟想了想,颇不情愿的出去了,韩萌将卷帘门关好,张文铎疑问:“你的朋友你也信不过?”

    韩萌说:“我只是信钱,朋友在钱面前,朋友随时都可能背叛我,但钱永远不会。他们是我找来帮忙的,我答应人家,不管能不能找到我爸留给我的钱,我都会给他们一笔钱。我爸那笔钱可不是小数,五千多万呢,万一他听到什么,背着我把钱取了,那可是我的后半辈子啊,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文铎笑了笑,说:“你现在也是在犯罪,要是咱们啥也没问出来,你不是白忙活了?将来万一,……”

    韩萌打断张文铎的话,说:“所以,你一定要问出来,我的钱在哪儿,哪怕不是直接的线索,间接的也行。”

    张文铎问:“你就那么相信我?”

    韩萌说:“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样了,不相信你,我还有别的选择嘛?”

    张文铎冷笑着说:“可我不信你啊?”

    韩萌反问:“什么意思?不信我还要跟我继续合作?”

    张文铎说:“我说我要跟你继续合作了吗?”

    韩萌不屑地笑了笑,说:“怎么,要跟我玩吃了吐那套?”

    张文铎直视韩萌,问:“金辰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在现场?”

    韩萌说:“我在金禹面前已经说了,不想再说第二遍,话说多了也是一种浪费。”

    张文铎还是问:“你的谎言已经被老金拆穿了啊?”

    韩萌不慌不忙地说:“那是他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张文铎讪笑着问:“你是警方的卧底也是实话嘛?”

    韩萌瞪视着张文铎,说:“是,我是警方的卧底,就为了抓你。”

    张文铎清楚韩萌肯定不会是警方的卧底,老金的推测是对的,腹诽着当前的形式,再问下去,不仅不会知道答案,还可能会被误导,更主要的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和韩萌继续合作下去。张文铎见床上的老金似乎动了动,急忙起身,查看老金的状况,确定老金并未醒来。韩萌说:“你受了伤,那个医生说必要要注意休息,累了困了就睡一会儿,这边我盯着,老金醒了,我叫你。”见张文铎还是盯着老金,便又说:“我都把老金送来了,还怕我再把他带走?”

    张文铎想了想,又问:“你在厂房里说你有孔林重要伙伴的联系方式,还说已经找画师画像,这些话可不是我教你的,你事先也没跟我说过。”

    韩萌笑着说:“你还是赶紧歇一会儿吧,再不歇一会儿,脑子就该永久下岗了。这明显是我瞎编的啊,昨晚你跟我说孔林在普北有个重要合作伙伴,我就顺着这个临场发挥了一下,我要是有联系方式,要是有画像,还用得着跟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跟你扯这个蛋?我是想保命,想拖时间,没有我拖时间,咱俩可能就等不到小九他们来救我们了。我觉得我的演技应该能忽悠过去,给我一个朋友打的电话,她应该听出来我这边情况不对,还挺配合我的,没想到老金那么精明,还是被他识破了。”

    张文铎说:“老金让你打电话,不是内容,而是行为,就说明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跟你爸深度合作的人,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韩萌说:“就算不是,老金是金辰的哥哥,金辰是我爸的手下,是我爸公司的三号人物。金禹保不齐也可能会从金辰那获得某些线索,还有就是如果真像你之前分析的那样,是那个老何杀了我爸,然后又被金禹灭口,那金禹可能从老何那已经找到了线索。金禹在我们手里,我们慢慢问,肯定能找到到对我有用的线索。”

    张文铎想说什么,忽然又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文铎见金禹的头缓缓地左右晃动,猜测金禹快要醒了,让韩萌帮忙,用王一伟等人买来的绳子绑紧金禹的手脚,在身上也绑了几道,之后又将情侣之间床笫之欢会用到的“口球”,塞入金禹口中。二人折腾的时候,金禹逐渐醒来,想要活动手脚,发现被绑,瞪视着张文铎。

    张文铎站在金禹的床前,冷笑着:“醒了?醒了我们就开始吧!”

    金禹挣扎一番,发现手脚都被绑住,无法挣脱,只能看着张文铎分别拿着镊子,锤子,矬子,钳子等工具,将这些工具都放在一个托盘里,说:“工具都有了,这里还有医生,我们慢慢耗着。”

    张文铎握着钳子,站在金禹身旁,问:“我妈在哪儿?”

    金禹白了张文铎一眼,剧烈的挣扎,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呜呜”地声响。张文铎用钳子钳住金禹的一个指甲,说:“我妈在哪儿?愿意说,就点点头。”

    金禹仍旧剧烈的挣扎,张文铎握住钳子,用力一拽,金禹的一个指甲连同血肉都被拽下,金禹从床上弹起,却又被捆在身上的绳子压了回去。

    张文铎又说:“我妈在哪儿?愿意说,就点点头。”

    金禹瞪视着张文铎,也是双目赤红。张文铎神情冷峻,再次用钳子拽下了金禹的一个指甲,金禹左右挣扎,可手脚被绑,挣扎一番后觉得徒劳,便继续瞪视着张文铎。张文铎又拔了金禹两个指甲后,再次问起他妈在哪儿,金禹点了点头,张文铎取下金禹口中的口球,金禹则拼命呼喊:“救命!救命!杀人啦!”

    张文铎又将口球塞了进去,然后说:“你还是不听话啊!”

    张文铎将钳子伸入金禹口中,钳住金禹的一颗牙齿,用力的往外拽,拽了两下没能拽动,便又使劲拽了拽,几番用力之后,将金禹的一颗牙硬生生的用钳子拽了下来,将连血带肉的牙扔进一旁的托盘里,韩萌在旁边看了这些“血腥”的场面,再也坚持不住,到一旁对着垃圾桶干呕,呕了几下之后,吐出些晚上的饭食。

    张文铎说:“受不了,你可以先出去。”

    韩萌摆了摆手,说:“出去也是吐,在这也是吐,出去吐还容易引起怀疑。”

    张文铎又问:“疼嘛?”

    金禹歪头,瞪视着张文铎,上下颚颌动了几下,张文铎判断老金是要说什么,便摘下了他口中的口球,老金先是咳了咳,然后狰狞地笑着说:“你就这点本事了?”

    张文铎也冷笑着说:“这才刚开始!”

    张文铎又给金禹戴上口球,随后又用钳子拔下了金禹的一颗牙,金禹挣扎一番后,头歪向一边,昏死过去。韩萌见状,急忙过来,说:“他死了?”

    张文铎扒开金禹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金禹的颈动脉,说:“哪儿那么容易,人是种奇怪的生物,不想死的时候或许很草率的就死了,想死的时候却很难。”

    张文铎从托盘里拿出一个针管,针头扎在金禹肋部,将药剂缓缓的推入金禹体内,韩萌问:“你给他打的什么?”

    张文铎俯身在金禹耳边说:“这才刚刚开始,装死在我这没用。”随后又对韩萌说:“我数到十,他就会醒。”

    张文铎开始数数,数到“7”的时候,金禹猛地睁开眼,更为剧烈地挣扎,张文铎拿着针管在金禹眼前晃了晃,说:“肾上腺激素,我找人配的,配的比例不一定准,大概率会留下后遗症。我这还有几针,咱们慢慢耗着。要么你告诉我,我妈在哪儿,要么过几天就让你侄子给你烧头七。”

    金禹瞥了眼张文铎,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张文铎又问:“愿意说,就点点头。”

    金禹缓缓的点了点头,张文铎摘下金禹的“口球”,金禹猛地喘了几口气,冷笑着说:“屌操的,这辈子你也甭想见到你妈了!”

    张文铎则说:“那我就让你下去给她陪葬!”

    张文铎再次试图给金禹戴上口球,金禹仍旧是剧烈的挣扎,挣扎中还咬了张文铎的手指,张文铎猛击了几下金禹的头部,才让金禹松口。张文铎给金禹戴上口球后,又拿出一瓶溶剂,用针管汲取之后,缓缓地滴落在金禹被扒掉指甲的手指皮肉上,金禹再次剧烈的挣扎,神情狰狞。

    张文铎又说:“咱们没仇没怨的,我只想救我妈,你把我妈还给我,我现在就送你走,……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按照我的方法继续了,……你手指头流了好多血,伤口挺大的,虽然现在是冬天,但也容易感染,……感染了就不好了,不好愈合,搞不好还可能截肢,为了不让你的伤口感染,我用盐水给你消消毒。”

    金禹挣扎一番后,忽又不动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在屋内蔓延,韩萌矜了矜鼻子,问:“什么味儿?”

    张文铎探身在金禹身下摸了摸,说:“尿了,估计也拉了。”

    韩萌流露出厌恶的神情,金禹颌动了几下上下颚,张文铎再次摘下金禹口中的口球,金禹满嘴是血,先是向旁吐了一口血,随后笑着说:“用盐水消毒,不一定能消干净。我之前逼债的时候,也拔过别人的指甲,我都是用盐酸帮人消毒,效果更好。”

    张文铎又拿起托盘里的一个小瓶在金禹眼前晃了晃,说:“盐酸没有,洁厕灵有一瓶,估计够用了。”

    金禹用既惊诧又惊恐的眼神看着张文铎,正要说什么,张文铎再次给金禹戴上口球,调配一番小瓶里的溶液后,还是用针管汲取,缓缓地滴在金禹被扒掉指甲的手指上。金禹想要暴起,但被绳子勒住,只能继续躺在床上,脸上和脖子上青筋凸显,张文铎再次扒开金禹的眼皮看了看,再次摸了摸金禹的颈动脉,然后再次用针剂,将又一管“肾上腺激素”注入金禹体内,还是数数,数到“10”,金禹仍未恢复,张文铎才有点蒙了,略一思忖,向楼上跑去,将老曹叫了下来,老曹检查了一番金禹,惊恐地说:“事情搞大了!”

    张文铎问:“能救活嘛?”

    老曹说:“赶紧抬上楼。”

    张文铎解开束缚老曹的绳子,和老曹合力将金禹抬上二楼,在二楼的处置室里,老曹对金禹展开了急救,又是用“除颤仪”进行心肺复苏,又是调配药品给金禹注入药剂,还用中医的方法,给金禹的几个穴道进行了针灸。

    张文铎忧心地问:“能救活嘛?”

    老曹一脸焦虑地说:“只能试试了。”

    老曹一边忙活,一边责骂着张文铎:“让你报警你不报警,这下好了,想报警也不行了,人虽然是你弄死的,但是人死在了我这儿,我肯定也有责任。你说你会全部承担,你是警察,还是法官,你说是啥就是啥啊?你要是说啥就是啥,有那个能耐,还能被通缉,还能受伤,还能来求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宝货?就算最后证实我和这事儿没关系,人死在我店里,还是横死的,传出去,你还让我怎么开诊所?知道的我是开诊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开屠宰场的呢!”

    张文铎说:“你就别嘟囔了,赶紧救人吧!”

    老曹骂着:“血彪!”

    在老曹配着药剂之际,金禹先是剧烈的挣扎,然后猛地从床上弹起,双目通红,大口的喘着粗气,张文铎急忙上前,将金禹按了下去,金禹瞥了瞥张文铎,又昏死过去,张文铎拍了拍金禹的脸,见金禹没反应,问老曹:“他刚才是怎么了?”

    老曹说:“诈尸了!”

    老曹又将一管药物注入金禹体内,然后对张文铎说:“不能再让他受到剧烈的刺激了,不然人是真的救不活了。”

    张文铎想了想,问:“那现在人是救活了吗?”

    老曹说:“算是吧!”

    张文铎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老曹说:“说不好,也许两、三个小时,也许三、四个小时,也许十几个小时,要看他自身的身体状况。”

    张文铎看着床上的金禹,想了想,问老曹:“你会配那种能让人说实话的药嘛?”

    老曹摇了摇头,说:“我是医生,不是药贩子。”

    张文铎从处置室出来,拨打阿强的电话,先向阿强表示感谢,随手求阿强帮忙找人配制能让人放弃抵抗,说实话的药剂,阿强想了想,说:“我找关系给你问问。”

    等了半个小时后,张文铎接到阿强的电话,阿强说现在已经是深夜,药剂师要临时调配和混合,至少需要几个小时,也不一定有用,张文铎让阿强尽快,药物配制好后,给他打电话。老曹担心金禹夜里可能再出状况,也就没走,睡在了处置室旁的办公室里,张文铎和韩萌待在楼下。张文铎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晚上对金禹的刑讯,可能有些过了,搞不好或许真的会出人命,不仅救不出母亲,他也真成杀人凶手了,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自责和思忖在脑子里同时展开,韩萌不知何时来到张文铎身旁,递给张文铎一瓶水,张文铎喝了口水,腹部的疼痛传来,咬牙坚持着。

    韩萌喝了口水,说:“你下手还真狠!”

    张文铎说:“警察用警察的方法,无法撬开他的嘴,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和证据,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救我妈了。”

    韩萌说:“但愿你的方法能管用。”

    张文铎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老金的嘴这么硬。”

    韩萌说:“不仅嘴硬,而且手段高明,我在广州跟他接触的时候,就发觉这人不简单。”

    张文铎想了想,忽然问:“有酒嘛?”

    韩萌诧异着问:“你还有心情喝酒?”

    张文铎说:“止疼!”

    韩萌翻阅手机,叫了外卖,随后又打电话给乔怡,让乔怡去买酒,乔怡买了两箱啤酒和一瓶白酒,放在诊所一楼,外卖的几个菜先后送到,张文铎又让韩萌给其他人打电话,让其他人也一起进来吃点儿,留一个人在外面望风就行。王一伟和李风岭先后进来,张文铎与二人喝酒闲聊,韩萌还特意将每份菜中都分拨出一些,连饭一起装在盘子餐盒里,给二楼的老曹送去。几口酒下肚,张文铎称赞王一伟车开的不错,王一伟说他曾当过赛车手,不仅会开车,也会修车。张文铎喝了口酒,再次问起了之前的问题:“你摩托车骑的可真好!”

    王一伟咽下嘴里的菜,说:“我不爱听废话!”

    张文铎又问:“韩萌说她找你们来,答应事成之后会给你们分钱,这事儿还没成呢,就这么拼命,骑着摩托车别汽车,你可真够朋友,有你这种朋友,韩萌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韩萌接过话来,说:“就算事儿不成,我也会给钱,我已经给过伟哥钱了,是我这些年拍片攒的。”

    张文铎想了想,又问:“我越来越觉得王先生有些眼熟,肯定在哪儿见过?”

    王一伟问:“在哪儿?电视上?我曾参加过越野拉力赛。”

    张文铎借饭盒遮挡目光,盯着王一伟,说:“广州,就在年前,准确来说是腊月二十四,1月30号。”

    王一伟思忖着说:“让我想想啊,1月30号,我应该在山东老家,我和小怡是2月1号出发的,听韩萌的安排,先是坐飞机飞到湖南,然后就上了火车。”

    张文铎见王一伟说话时颇为平静,无法从神情或微表情上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便笑了笑,说:“总感觉王哥像是我在广州见过的一个朋友。”

    王一伟咽下嘴里的饭,说:“认错了吧!”

    张文铎说:“可能是吧,……他和你体态身量差不多,主要是他摩托车骑的也很好,可能没你好。”

    王一伟笑着说:“骑车这玩意儿,一个要胆儿大,一个是要多骑。这两点都做的了,谁都能骑的好。”

    张文铎觉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收获,可能还会适得其反,也就不再多问。酒精逐渐发散,张文铎感觉疼痛好些了,李风岭等三人吃完饭后,又出去望风去了。诊所的一楼就只剩下张文铎和韩萌,张文铎忍着疼,和韩萌商量着之后的问询计划,商量来商量去,由于无法估量金禹会不会说和会说什么,又都觉得不妥,便商议走一步看一步,根据明天对金禹的问询结果,再制定计划。

    老曹下楼来接水,说他之前刚又给金禹检查了身体,可以确定的是命算是暂时保住了。金禹虽然身体素质很好,但毕竟人到中年,身体无法承受张文铎的问询,问张文铎还需要在他的诊所待多久?

    张文铎说:“明天,不管能不能问出来,我都带他们走。”

    老曹点了点头,上楼去了,待老曹走后,韩萌问:“他不知道你被通缉了吗?”

    张文铎说:“肯定知道。”

    韩萌又问:“知道你被通缉了,还这么帮你,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张文铎说:“他儿子在监狱里,我抓的。”

    韩萌想了想,问:“那他应该恨你才对啊?怎么会这么帮你?”

    张文铎没理韩萌,喝了一大口啤酒,韩萌见张文铎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多问,二人又聊了几句别的,疲倦和伤痛裹挟着酒精,一起在张文铎身上发挥作用,张文铎的目光逐渐迷离,张文铎确定韩萌不会带老金走,也放下心来,并未洗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