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案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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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侬我侬 (3)

    一觉醒来,曲颖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昨天跟金禹通话金禹所使用的号码发来的,说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并附上了车牌号和一个手机号。曲颖不动声色的洗漱完后从家里出来,开车去单位的路上,拨打那个手机号,接通后让对方的车开到自己的车前。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就有一辆轿车超车到曲颖的车前,车牌号与金禹发给她的车牌号相同,曲颖才又稍稍放下心来。

    上午的时候,曲颖在开会,接到徐莉打来的电话,开会前她就已经将手机设置成震动模式,见是徐莉的号码,便挂断电话,片刻之后,徐莉又打来。曲颖只好在桌子下面用文字回复说是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徐莉说她有事要跟曲颖谈,非常紧急,要曲颖开完会立刻联系她。曲颖开完会便打电话给徐莉,徐莉说是有紧急的事,电话里说不方便,必须要跟曲颖面谈,必须尽快。曲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跟徐莉约中午的时候在单位旁边的茶楼见面。

    曲颖开车去茶楼,刚点完茶,徐莉就到了,曲颖见徐莉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问:“出什么事儿了?慌慌张张的,还这么急着见我?”

    徐莉喝了口水,说:“我被人威胁了。”

    曲颖愣了片刻,问:“被谁威胁了?”

    徐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肯定跟白芳芳有关。我早上从家出来,刚上车,就有人从车后座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问我白芳芳的事儿,……”

    曲颖紧张地问:“你怎么说的?”

    徐莉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说:“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后面那人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说实话,除了会杀了我,还会杀了我儿子,他准确的说出了我儿子念书的小学和年级,还知道我开着美容院和饭店,肯定是跟踪过我。你也知道,我怎么样都行,白芳芳这事儿,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这些年我就没睡过几个好觉。但他拿我儿子威胁我,还警告我,如果我想逃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

    曲颖说:“你就说了?怎么说的?”

    徐莉又喝了一大口水,点了点头,说:“当年我们几个,是怎么联合起来,杀了白芳芳的。”

    曲颖问:“都说了?”

    徐莉说:“都说了。”

    曲颖无奈地叹了口气,思忖片刻,说:“看清楚他人了吗?”

    徐莉摇了摇头,说:“我从车里的后视镜里,看到他带着头套,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个男的,还看到他摆弄手机,他还把手机给我看,说他已经录音了。”

    服务员将茶水上来,曲颖给徐莉斟茶,待服务员走后,曲颖才又问:“是个男的?多大年纪?”

    徐莉说:“他戴着头套,我只能从身形和声音上判断是个男的,声音显得比较年轻。”

    曲颖又问:“监控查了嘛?”

    徐莉说:“查了,没拍到人。他应该事先踩过点,避开了地下停车场的监控。他走的时候,还把我打晕了,我醒过来后就去查监控,啥也没查到。”

    曲颖又问:“他就拿刀威胁你,问你白芳芳的事?”

    徐莉说:“我求他杀我报仇可以,别碰我儿子,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儿子,我儿子就是我的命。他让我去警局自首,说是给我一周时间,给我机会去自首,说是自首会减轻我的刑责。说是过了这周,他就会把录音交给警方,警察抓人,我想自首也没机会了。”

    曲颖思忖良久,问:“那你是怎么想的?真的要去自首?”

    徐莉说:“不然呢?他录音了,我什么都说了。”

    曲颖说:“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当年警察查了我们那么久,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警察上哪儿找证据去?况且老金之前就是警察,他不止一次的和我们说过,不怕我们去自首,我们去自首,最多只能算是人证,没有任何物证能够证明白芳芳是死在我们手上。老金说他已经把所有的物证都销毁了,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就算警方查到白芳芳是我们联合起来杀死的,警方也拿我们没办法。”

    徐莉问:“你就那么信老金的?”

    曲颖犹豫着说:“都过去十几年了,警察也问过我们几次了,头几天还又问过我们一次,不也没把咱们怎么样嘛?”

    徐莉又点上一支烟,说:“可我要是不去自首,他把录音交给警方,咱们该怎么办?”

    曲颖问:“跟老金商量了吗?”

    徐莉摇了摇头,说:“没有,今儿早上的事,我就想先跟你商量商量。”

    曲颖说:“咱们和老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去自首,……说句难听的,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保命,或是为了少判几年,肯定会把我们都供出来,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虽然如老金说,警方没有证据,就算你自首了,他咬死不承认,警方也拿他没办法,可我们之前是商量好了的,都是咬死不认,你去自首,就打破了我们之前的默契和契约。警方按照你的口供追查,或许能找到些对我们不利的证据,……就算我也招供,但你想想,剩下的那三人,王永利、金禹、老洪,都有了不错的身家和势力,也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招供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年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还会坐牢,他们会招嘛?他们不招,警方找不到证据,拿他们没办法,放他们出来,他们知道是你卖了他们,他们会怎么对付你,还有你的家人。”

    徐莉思忖良久,忧心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曲颖说:“我觉得还是得找老金商量商量,毕竟他是警察,就算你要去自首,也跟老金商量一下,老金会告诉你该怎么说,既能将你的罪责降至最低,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安全了,就算你去自首,他们也不会报复你和你的家人。”

    徐莉觉得曲颖说的有道理,同意了曲颖的想法。曲颖打电话给老金,电话还是老金的侄子接的,说是老金又被警方传唤到警局问话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曲颖留言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金禹商量,让金禹方便的时候务必回电话。挂断电话,曲颖一边安抚着徐莉,一边思忖着如果徐莉真去自首,她该如何应对,是也去自首如实交待,还是跟金禹一样笃定警方没有证据,咬死不认。

    徐莉喝了口茶水,眉头微蹙,似乎想的了什么,问:“你说能是谁在查白芳芳的事儿呢?”

    曲颖说:“之前咱们不是研究过嘛?怀疑是白芳芳的儿子杀了老何替白芳芳报仇,金禹说他去查,后来我问过他,他说根据他的手段,查了一番,觉得不是白芳芳的儿子。”

    徐莉思忖半晌,问:“你记不记得,当年白芳芳好像资助过一个小孩,那时候那小孩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在车站偷东西,被老金逮着了,老金要把他送到车站派出所,是白芳芳拦下了老金。后来也不知道咋搞的,白芳芳总在那站下车,和那个小孩见面,给那个小孩东西。我撞见过两次,问过白芳芳,白芳芳说那个小孩太可怜了,就资助了他。”

    曲颖喝了口茶水,说:“是有这么一个小孩儿,我记得我好像还和他一起看过电影。我也问过白芳芳,和你跟我说的差不多。”

    徐莉说:“那能不能是当年那个小孩儿,在查白芳芳的事情,在为白芳芳报仇?”

    曲颖摇了摇头,说:“白芳芳当年只是资助,最多就是给那个小孩一些钱和东西,……杀人是重罪,只是为了报答资助的恩情,就去杀人,值得嘛?”

    徐莉说:“你觉得不值得,别人可未必。”

    曲颖说:“也有可能,……这事儿你还跟谁说过?”

    徐莉摇了摇头,说:“你忘了?老金当时是怎么跟我们说的,说白芳芳资助的那个小孩,有可能知道白芳芳的事儿,让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不问,我们就不说。警察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叫什么,不知道住哪儿。警察没问,我也就没说,你跟警察说了?”

    曲颖也摇了摇头,说:“警察没问,我也没说。”

    徐莉说:“我听老金说,他当年还曾找过哪个小孩儿,想知道那个小孩儿知道多少白芳芳的事儿,只是没找到。”

    曲颖想了想,说:“就算你自首,这事儿也别跟警察说。”

    徐莉纳闷地问:“跟警察说了,或许警察能找到线索呢!”

    曲颖问:“你知道那个小孩叫什么?现在能是什么模样?当年是住哪儿?现在是住哪儿嘛?”

    徐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就知道有这么个小孩,按照年纪推算,那时他可能也就十来岁,现在能有二十几岁了吧。”

    曲颖吃了口茶点果干,边喝茶水边思忖着,放下茶杯,才说:“按照年龄推算,他现在二十几岁,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光,或许结婚了,或许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或许正在为了事业打拼。你自首后如果将这事儿告诉警方,警方或许会根据各种线索找到当年的那个小孩,要是他杀的老何,威胁的你,那就该抓就抓,警方抓住了他,我们虽然有风险,但也是罪有应得。但你想过没有,这些要是不是那个小孩干的,警方根据你的供述找到了他,会怎么对待?白芳芳的案子现在还没有结案,警方会不会也像对我们似的,隔三差五的就找他去派出所问话,他再顶不住压力,交待一些当年我们不知道的白芳芳的事情,警方再接着调查,这件事就会拖很久,那个男孩也会陷入其中。如果是这样,他的精力还会放在工作和生活上嘛?你的供述,虽然只是给警方提供线索,但却有可能毁了他的生活。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何必再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徐莉喝了口茶水,说:“你的意思是,……”

    曲颖说:“如果你选择自首,就只提白芳芳的事儿,不要提那个小孩的事儿,就当这个人不存在。白芳芳当年对你,对我,都不错,她当年资助了那个小孩,是想让他过上好日子。咱俩在白芳芳这件事上,都是对不起她的。人死了,咱们也没法补救,那就在这件事上,成全白芳芳,让那个男孩不要卷入我们的是非中。”

    徐莉说:“就算我不说,警察从别的渠道查出那个男孩的存在呢?”

    曲颖说:“那就让警察查去吧,警察查出来是警察的事,咱们不说是咱们的事,这样也算对得起白芳芳了。”

    徐莉觉得曲颖的话有些地方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一番纠结后,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曲颖又安抚了徐莉一番,让徐莉这两天先不要出门,或是雇俩保安,出门时让保安跟着,保证安全,等她联系上金禹,再做商议。曲颖与徐莉聊完,就回单位上班去了,在单位等了几个小时,仍未等到金禹的回电。虽有金禹派来的人保护,曲颖仍是不放心,跟单位请了假,提前下班开车去了几个地方,买了防狼喷雾和电击枪,以防万一。买完东西后开车回家,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将车停好后,走向电梯,走着走着,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她,放慢脚步,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瞟,见身后确实有人影晃动,走了两步之后,猛地回头,却又未见人影。曲颖再次将心提到嗓子眼,先是慢走几步,边走边从包里掏手机,之后快速的跑向电梯,在电梯门口疯狂的敲击了一番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曲颖进入电梯,再次疯狂的拍击电梯按钮,曲颖看到有人正往电梯门方向跑,曲颖更快地按着门内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曲颖方才缓了一口气,一只手猛地伸了进来,阻挡住电梯门。曲颖的心再次悬起,并伸手入挎包,想要摸胡椒喷雾,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男青年进入电梯,按下按钮,见曲颖脸色不佳,还问:“阿姨,你怎么了?”

    曲颖打量男青年,觉得有些面熟,觉得可能是见过的同一楼的住户,才再次稍稍放心,摆了摆手,说:“没事。”

    电梯缓缓上行,曲颖先到楼层,出了电梯后还回头瞥了一眼,见男青年并未跟出来,才快步走向大门,用指纹解锁后,进屋快速的把门关好,靠在门上深呼吸了几口气,觉得双腿无力,逐渐瘫软在地上。曲颖靠着门坐了许久,才缓缓的站起。

    晚上的时候,曲颖终于等到了金禹的回电,曲颖在阳台,压低声音将徐莉被威胁,想要自首的事说了。金禹在电话里沉默良久,说让他想一想,想好了再跟徐莉说该怎么做。

    金禹挂断电话后,将侄子金利龙叫到近前,在金利龙耳旁耳语了一番,金利龙点了点头,又颇为为难地说:“信得过的手下就那么几个,还可能都被警察盯上了。”

    金禹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姓张的那小子给我挖出来。”说话牵扯到肌肉运动,金禹感受到伤口处的疼痛,龇牙咧嘴一番,举起被包扎好的手指,看了看,恶狠狠地说:“不把姓张的那小子刮了生吃了,我就不信金。”

    金利龙想了想,问:“派去盯着那个姓曲的那两个兄弟靠谱,要不要把他们调回来?”

    金禹思忖片刻,说:“不用,让他们继续盯着曲颖。”

    金利龙说:“这些天都没啥情况,狗标也没再露面,我们人手又不够,还有必要让他们继续盯着嘛?”

    金禹说:“得让曲颖看到我的人在那,稳住她,不然曲颖慌了,报警的话,警方顺着监控排查,查到狗标,就麻烦了。”

    金利龙问:“狗标到底知道您什么事儿?”

    金禹瞪了金利龙一眼,说:“不该问的别问,让你的人准备好,有消息了就动手。”

    金利龙说:“我让小丁他们继续盯着曲颖,狗标出现的话,不要惊动狗标,跟着狗标,找到狗标藏人的地方,确定人在那里,我再带人过去,把人握在手里。”

    金禹点了点头,说:“人在狗标那里,总是不安全。”

    金利龙又问:“非得把人带回来嘛?找到后就直接弄死得了,他儿子把您弄成这样,抓不着她儿子,就子债母偿。”

    金禹说:“弄死是肯定要弄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处理完韩萌的事,姓张的没有价值了,我就弄死他们娘俩。尤其是那个姓张的小子,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万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利龙思忖着说:“狗标现在联系不上,要不要我把人散出去,打听打听。”

    金禹摆了摆手,说:“不用,警察正盯着咱们呢,这个时候做的越多,越容易让警察找到把柄。狗标够聪明,反侦察能力也很强,咱们联系不上他,他会想办法跟咱们联系的。”

    金禹让金利龙尽快给他办理出院手续,觉得在医院里人多眼杂,做事有诸多不便。金利龙说医生的意思是金禹受伤较重,还被注射了不止一种药物,对身体造成较大的影响,外伤虽然处理好了,但涉及到心血管方面,还需要再观察观察,至少还要住院两天,再做些检查,才能出院。金禹又让金利龙再给他弄几部手机和手机卡,方便他对外联络指挥,还问房间里“反监控反窃听”器材的事情。

    金利龙指着插在电源上的一个黑色的盒子,说:“这东西是外国军方使用的,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打开后能屏蔽五十米范围内,所有的监听监控以及通讯设备,还能定向调试,除了您通话的位置可以正常打电话,在同一时间同一范围内,仍旧能够屏蔽监听和通讯设备。”

    金禹来到插座旁,盯着黑盒子,问:“这么厉害?”

    金利龙说:“您要相信科学,我试过了,确实好用,您跟我说要屏蔽设备,我才给您安上。”

    金禹说:“还是麻烦,赶紧让医生给我做检查,尽快办出院,还是家里安全。”

    金禹又交待几句,护士来换药,换药的时候弄疼了金禹,金禹一脚将护士踹翻,护士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说是要报警,金利龙则威胁护士,敢报警,就让护士全家都不好过,小护士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