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路川随意地转了几圈笔，余光看见会议桌上的十几号人。

    大多数听得都还算认真。

    虽然，要听懂作和谐起源和历史，并不是很难，但是，要真正地完全理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仅要对整个欧洲历史有基本的了解，同时还要有超强的悟性。

    其中，包括近八九个世纪以来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等，都与经济活动有重要的关系。

    因为，经济决定一切。

    只要搞清楚经济形式的根本逻辑，才有可能在无声竞争但非常残酷血腥的商海中，有一些获胜的概率。

    “有一句谚语叫‘smallprofits，quickreturns’，我的英语不太好，发音不是很标准，希望不影响大家听懂会意。”

    这句话路川倒是完全没有谦虚，那个年代的人，包括他自己，除非有较为长期的海外经历，否则哪有英语发音纯正的？

    “意思是，利润虽然小，但是回收快。这个就是百货公司最基本的经营理念，也是最核心的理念。

    “通过这个核心理念，我们不难看出，百货的回头客并不多。这个很好理解，一个在百货商场中陈列的商品，就算是质量好，完全达到了顾客的预期，但是这份预期不足支持顾客下次来购买。

    “至于原因，大家想，大部分顾客都是一时兴起，偶然路过来购买，而不像其他大宗商品一样有非常强的目的性，更不会有大量的前提观察和考核。

    “所以，对于百货类业务，靠回头客，是基本靠不住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吸引路人。把原本只是普通经过的路人，变成商场的顾客，这就是关键所在。”

    宋薰薰作为秘书，站在一旁，根据路川的话语，随时切换后面背景中的幻灯片。

    讲到这里，路川稍微停顿了一下。

    “怎么样，到目前为止，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安静，然后出现了小范围的骚动。

    路川和宋薰薰都注意到，这片骚动就是从火兰煤业来的那几个人那里率先传出来的。

    “咳咳，”路川清了一下嗓子，道“我说，诸位，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可以现在提出来。不要等到项目正式开始了，才开始说小话、使绊子，那可就真叫人看不起了。”

    路川说完这番有些警告意味的话后，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但依然没有人说话，也就没有达到路川想要的效果。

    宋薰薰见状，微笑道：“刘总，我刚才看到您和张总说话正说得热闹，我们路总现在坐着的角度，可能是没看见。要不现在，您再和路总说说？”

    没等这位刘总开口，角落里的助理小彭先是惊了。

    他当然还记得，眼前这位白皙高挑的职业装女秘书，几个月前还在和他共事。

    小彭当时和宋薰薰一起在魏日生手底下办事，但是，他看得出来，当时的薰薰根本没有今天给路川工作那么勤快。

    这个不勤快，倒不是说她在火兰煤业的时候偷懒，而是，当时的宋薰薰，只是打卡般地做完每天的分内工作。

    她毕竟是非常专业的金牌秘书，专业素养当然过硬。

    只不过，小彭从来没有在宋薰薰脸上见过现在这样的表情。

    那是个人理想与职业工作完美融合的惬意，更有对和心上之人共事的如沐春风。

    而这种惬意，这种如沐春风，小彭从来没有见她对自己展露过。

    而他，小彭，魏日生的助理，明明才是和她认识得更早的那一个？

    这是为什么？

    宋薰薰，那个叫路川的毛头小子，就这么招你喜欢吗？

    就在小彭走神之际，市场部的刘总决心开口。

    “路总，你真是博闻强记，不仅对我们自身很了解，看来，对海外市场也理解得相当透彻。我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也做不到像你这样！”

    路川轻轻摆摆手，心想这些马屁私下说说就行了，现在开会的时间就是黄金，说这些不着调的做什么，纯纯牛马行为。

    “刘总，我才上任不久，远不及你经验丰富。刚才薰薰说，你和张总有些意见，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问题？刘总说出来，也好方便我们继续商榷，后面有了利益，也是火兰和顺流共享嘛。”

    刘总搓了搓手，好像一副有点紧张的样子，路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

    “路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火兰这一方，也就不好再藏着掖着了。

    “你刚刚说的这些，什么百货公司啊，什么谚语啊，什么吸引路人啊，我们都认同，我和张总都没什么问题。

    “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只想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钱呢？

    “钱到底从哪里来？当然了，我知道，虽然你们顺流开业不久，但是盈利增长率已经在同类公司中排到最前列了。

    “路总，我们不是担心顺流的实力，更不是担心你的实力，只不过，再厉害的公司，也需要有一个成长阶段。

    “就像，再有力气的孩子，那也只是个孩子，不可能比得过成年的大人，对不对？

    “所以，路总，做企业嘛，和做人一样，总归是要脚踏实地的。不能刚学会了爬，就要飞，是吧？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你们顺流现在的资金池，肯定是跟不上落实这么大的项目，而且，你们本身也还有煤炭业务，要继续推进，那就还需要成本来维持这一块的业务。

    “虽然说，我们火兰是和你们顺流有合作。但是，合作的基础是，大家要公平。总不能大头全靠我们出，结果最后，利润还是我们平分。

    “这不科学，也不合理，更不像你路总会做出来的事情，对吧？”

    他妈的，路川就知道火兰来的这帮子人会这么说。

    钱钱钱，成本成本成本。

    火兰仗着自己入行早，资金池比较充沛，就拿钱来卡顺流的脖子。

    而这一切，不好说全部，但必然有魏日生的参与。

    只有他那个脑子，才会轻轻一动，就想到这么些损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