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整个义坞天色阴暗，仿佛预示着今天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天空中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好像随时都会压下来，让人感到一股不可抑制的压抑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让人感到一丝不祥。远处的天边，似乎有着一道闪雷划过，光芒透过云层，一闪即逝。风声越来越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接近，让人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久后，天空果然开始下起了雨，雨点砸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雨势越来越猛，地上很快就形成了成片的水坑，水里倒映出四周建筑的映像，仿佛要把世界翻一个面。

    “路川，我怎么感觉......今天这个天气不太妙啊。”郑子儒站在房间门口的走廊上，伸出半个身子在栏杆外面，伸手感受天上的雨水。

    “天气是有点差。”路川也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我的意思是......怎么感觉这个雷雨天气，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兆头啊。”

    路川还没说话，宋薰薰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微笑着说：“郑总，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不要迷信哦。”

    “是啊，”路川肯定道，“不要迷信哦。一场雨而已，正常的天气现象，别说得那么神。赶紧走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语罢，路川转身就要从居民楼上走下去，宋薰薰自然地跟在后面。

    郑子儒见状，赶紧穿好外套，追上去：“不是我说你们也太着急了吧，我又没说不去！”

    义坞县永安机械厂。

    整个厂区的大部分面积都被划给了生产链所需要的厂房，只有东北角的一小片地方被划分出来做单纯的管理办公室。

    总厂长方锡的办公室也在这里面。

    今天突然下起了雷暴雨，而机械厂内部有大型的怕雷怕电的器材，如果发生意外，可能会出现各种事故，所以即使在做好硬件安全防备的同时，今天大概率工厂内也并不会开工。

    但是，这并不代表管理层可以不用待在厂房。

    相反，在这样的天气，除了雷电本身的安全威胁，还有很大的可能，等大雨下起来，地面积水，可能会淹没机械厂的重要设备，造成一些难以挽回的经济损失。

    经济损失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留在厂区的人员的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厂长一般都会亲自留下来监督安全问题。

    一路赶过来，路上已经积累了不少水，所以到厂房的路格外难走。

    这一次进去，保安看见郑子儒，想起上次的事情，根本不敢阻拦。

    三人一路趟过厂房外面路面的积水，都难免被猛烈的雨水淋湿了不少。

    路川侧头，看见宋薰薰的上衣也被淋得差不多了，虽然外面套着黑色的外套，但是胸前是白色的薄衬衫，被雨水一浸湿，难免有些格外的风景。

    路川顺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让宋薰薰反穿在胸前。

    宋薰薰当然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到了厂房内的管理区，郑子儒上前，冒着雨敲门。

    十几秒的沉默后，里面的人出来打开了门。

    路川上前一看，此人果然是方锡。

    大半年不见，方锡还是和以前的样子一样，除了神色有些憔悴，基本没什么变化。

    “方总，”路川上前，面对方锡说道，“老朋友，还记得我吗？”

    方锡看上去像是在加班，本就不年轻的脸上，更是没有几分活力。他看着路川的脸，努力地辨认了几秒，才认出来这是路川。

    “路总！是你！”方锡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上次金城一别，都多久没见了？快一年了吧？”看见路川，方锡的声音热情洋溢，一改刚才的阴霾。

    “是啊，”路川笑答，“时间真快，确实是快一年了，我都老了，方总你还是这么英俊帅气。”

    方锡当然能听出来这完全是路川的客套话。毕竟，在他们二者之间，要论“英俊帅气”这个词，必然是路川自己更加贴合。

    “路总不要说笑了，快请进，快请进，外面雨太大了。”

    四人走进方锡的办公室。虽说是办公室，但是厂房的办公室，和普通的写字楼办公室有很大区别。

    方锡的办公室由泡沫板房围成，桌子椅子都是普通的红漆木桌椅，地上是没有贴地砖的水泥地板。

    “让你们见笑了，我不经常在这里，加上厂里也没什么钱，所以环境比较简陋，各位将就坐一下吧！”方锡笑着说。

    方锡作为总厂长，不经常在这里是真的。但是，要说厂里的账上没什么钱，路川是肯定不信的。

    就算有一些钱花在了各种项目和固定成本上，但是，账的现金流必然也是不会太少的。

    原因无它，永安机械厂的规模和经营状况，路川早就提前了解过，总之是不差的，否则，方锡也不可能认识林耀堂那种级别的信托大佬。

    方锡从角落里搬来几个膝盖高的矮凳子，招呼几个人坐下。

    众人落座，方锡作为主人，先开口：“我之前就听车间主任说，顺流的路川路总要莅临此地，我就赶紧从别的地方赶回来了，没想到，路总，你还真的来了！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

    郑子儒在一旁看着，很欣慰，幸好没有说什么“路总不行”这种话了。

    路川笑道：“方厂长客气了，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何必搞得这么夸张呢，就当是老友见面，对吧？”

    “对，对，路总说得对。这次，路总你们来的用意，我之前也听说过了。想用我们的厂子，建造一套生产小商品的流水线，是吧？”

    方锡开门见山，没有过多地客套。

    “方总，既然你已经提前了解了这么多，我们的话自然也就好说了。其实，我个人愚见呢，这次的事情，是个难得的双赢局面，找你们合作，当然不是只用人不给钱了，我们按照市场价全款付给你们，只要方厂长点头，钱马上打到贵厂的账上。”

    路川很少一上来就说钱的事。

    对于大多数人，他还是难免虚与委蛇一番。

    但是，方锡是个聪明人，而且又有旧交情，加上时间紧，所以没有采用之前的迂回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