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找藏巴了吗？”阿水问。

    乔封看了阿水一眼，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你着急吗？你肯定见到过真的藏巴，如果你愿意提供点信息的话，我们会轻松不少的。”

    阿叔顿了一下，轻轻靠在桌子边上，说：“乔封，你现在说话的艺术越来越高了啊。”

    施干听出阿水嘲讽的意味，他还没开口，就听到郤昱说：“彼此彼此，既然是合作，而且你还是劣势方，你不应该多提供点有用信息吗？”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阿水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相反，我什么也没有从你们这里得到，我是什么慈善家吗？”

    乔封笑了笑，把本子丢在桌子上，发出了很沉重的一声闷响，乔封微微偏着头看着阿水，说：“随你怎么想，我们的合作随时可以终止，现在卫观海也回来了，你没人可以用，如果你要自己单枪匹马去闯，我随时准备看戏。”

    施干顿了一下，他知道乔封很不要脸，但是他没想到乔封会这么不要脸，阿水说的已经够多了，施干觉得乔封多多少少还是应该告诉阿水点信息的。

    阿水显然被气到了，她站起身想出去，卫也非常适时地让开了，阿水已经走到门口了，还是停下了，施干看着乔封，乔封自始至终都没有抬一下眼皮，显然他是有信心的。

    阿水停下，回头看着乔封，说：“那个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藏巴去和怪物作伴了，他在阴坡，上一次献祭的人跑掉了，藏巴被献祭了。”

    “上一个？”钟鱼贼眉鼠眼地看着乔封，冲乔封做怪表情，“不会是我想的那一个吧？”

    “藏巴不能死。”卫见山看向乔封，“藏巴要活着，至少要等他把该说的说了才能死。”

    卫见山刚说完，乔封就站起来了，紧跟着钟鱼也站起来了，三个人先朝外走去，卫也咂咂嘴跟上，走到门口的时候卫也对着何罗鱼做了个“你先走”的手势，何罗鱼看起来却没有被卫也逗笑，他眉头紧皱，紧跟着钟鱼出去了。

    施干和郤昱正打算跟上，卫也却把门拉上了一半，施干顿了一下，卫也透过一丝门缝看着施干，说：“你和郤昱留下来，把阿水和多吉次旦看好。”

    “我不要。”施干马上提出抗议，“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郤昱一个人看不了两个。”卫也把门又关上了点，施干回头看了郤昱一眼，郤昱愣了一下，他看的出来施干非常想去，但是卫也说的没错，自己不能同时看着多吉次旦和阿水，阿水一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带他去吧。”多吉次旦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口水，看了施干一眼，“我和郤昱可以看着这个女人。”

    卫也顿了一下，施干赶紧趁这个时候把门拉开了，他从卫也身边挤过去，小跑跟上何罗鱼，何罗鱼看见施干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卫也非常无奈地把门全部打开了，朝着里面的郤昱招招手。“一起走。”卫也说，“你们三个一起。”

    阴坡和宗巴的距离不远，只需要翻过一个山头，但是施干走得很吃力，他的小腿几乎都陷进了雪地里，每次抬脚的时候都要花很大的力气，就好像雪地里有什么东西抱住了他的小腿。

    越往上走，队伍就越分散了，何罗鱼和郤昱落在最后，卫也在等他们，乔封和钟鱼跟着卫见山走在前面，多吉次旦在更前面带路，阿水和施干的距离相差不远，两个人前后没超过五米的距离。

    “不太对劲吧？”施干顾不得身后的人是谁了，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后面说道。

    “确实。”阿水喘了几口气，也回头看着后面，“怎么感觉越走越累了，好像身体透支了。”

    前面突然闪了两下手电，施干回头去看，就看见乔封丢了几个手电下来，施干捡起滚到脚边的手电打开试了试，回给乔封一个信号，把剩下的手电装进背包里。

    一行人继续往前，施干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凌厉的风声听起来就好像鬼哭狼嚎，施干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的精神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马上就要四分五裂了，有那么几秒钟，施干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

    他停下了，看着前面，乔封他们也停下了，开始慢慢往后退，施干知道卫也肯定会带着郤昱和何罗鱼往队伍的中间靠，他们会上来，施干松了口气，原地直接坐下了，揉着太阳穴。

    “难受吗？”乔封走到施干面前问。

    施干点点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胸闷气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看了阿水一眼，阿水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强撑着，等乔封往后走的时候，阿水也坐下了。

    “那个东西要出来了。”阿水回头望着山巅，多吉次旦没有下来，在前面，但是施干看着多吉次旦，觉得他有点奇怪。

    多吉次旦的站姿很奇怪，给施干一种半站半跪的感觉。

    “出事了。”施干猛地反应过来，手脚并用朝上爬，阿水看见施干往上走，迟疑了一下，捡起施干落下的手电朝着乔封那里闪了两下。

    乔封回头，就看见施干在往上走。

    “他丫的在干什么，这么猛？”钟鱼愣了一下，他们往上走的时候出现了强烈的不适感，所以他们想退回来商量商量，没想到施干居然这么猛？

    卫也本来是在看何罗鱼和郤昱的笑话，听见钟鱼说话，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他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看好他们两。”卫也对乔封说，加快速度往上走，乔封推了卫见山一把，卫见山换了只手拿手电打算跟上，被卫也拦住了，“你要留下，不然他们出事了没人护着。”

    卫见山顿了一下，看了乔封一眼，何罗鱼和郤昱还在后面，他们不能丢下他们自己往前走。

    “怎么弄？”钟鱼问乔封。

    “他们师徒自己有分寸。”乔封说着，还是很不放心，一直把手电对着那边，看着卫也渐渐消失在手电范围内。

    “下去找他们吧。”经过阿水的时候，卫也捡起了施干的包，“如果我们出事了，就赶紧跑。”

    “不用你担心。”阿水瞥了卫也一眼，卫也的眼神非常坚定，阿水觉得难受的感觉更强烈了，她突然叫住了卫也，从怀里掏了个东西给他，“你把这个拿着。”

    “这是什么？”卫也接过看了一眼，满脸疑惑，“你不会掏给我一个炸弹吧？”

    阿水一下哽住，深呼吸一口气，解释道：“这个东西会指向宗巴，也许你们用得上。”

    卫也把那个盒子翻来覆去看了看，盒子紧闭着，卫也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朝阿水扬了扬盒子，阿水说：“要用血才能打得开。”

    “知道了，谢了。”卫也把盒子放进背包里，他看着前面施干跌跌撞撞的身影，知道自己只要跟上去，他和施干就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告诉乔封，如果我们没死的话，会回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的。”卫也回头看了一眼阿水，这次他停下了，他的目光越过阿水看向更后面的地方，在他眼里只能看见几个人靠在一起，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如果我们没死的话。”

    阿水顿了一下，回味着卫也的话，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卫也，就看见卫也背对她朝她挥手再见，阿水刚想叫卫也，一阵大风吹起来，一下就把雪迎面吹到了阿水的脸上，她抬起手挡了一下，再看的时候，卫也和施干他们都不见了。

    阿水觉得头一下就疼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她的脑子里钻，她哆哆嗦嗦站起来，看着下面乔封他们，乔封的手电始终没有动，阿水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她摸了一把，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阿水呆站在那里，等到乔封他们上来的时候，阿水还愣着。

    “怎么了，你中邪了？”钟鱼伸出手在阿水面前晃了两下，换以前阿水早就一把把他的手打下来了，但是今天，阿水只是看着钟鱼，没有动一下。

    “真中邪了？你这娘们儿，亏心事做多了吧？”钟鱼拿着手电在阿水面前来回横扫，“卫也他们呢？”

    “你在哭什么？”乔封看见阿水脸上的泪水，心里一紧。

    “他们进去了。”阿水看着地下，“但是我把罗盘给他们了，能不能出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我问你在哭什么？”乔封往前走了一步。

    阿水抬起头看着乔封：“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他们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