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救你？”乔封问，“你出不来吗？”

    里面的人声音一下就小下去了，乔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喊了两遍，氧气都快耗尽了，他一下觉得胸闷气短，实在是喊不出来了，喘了两口气，还是觉得上不来气。

    乔封最后还是决定靠自己，在东南亚的时候他徒手拆过类似的石头房子，他觉得现在也可以试一试，反正最后都是一死，没试过的话估计他的魂都得被气成蒸汽。

    乔封费力把匕首拔了出来，摸索着把匕首卡进缝隙里，然后左右晃动匕首，他伸出一只手摸着缝隙，把那块石头周围的缝隙都松了一遍，他的手难免被匕首划破，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乔封用膝盖顶住匕首，把匕首卡在墙上，伸出手抠住了那块石头。

    乔封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手完全发不上力，而且缝隙太紧密了，他没办法把石头抠出来。

    但是乔封还是很耐心地抠着，他的手指头完全破了，但是因为缺氧，他居然觉得没那么痛，干脆就放开干了，等他把第一块石头抠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乔封低头看了一眼，看见一点微弱的灯光透过那个洞照出来。

    然后一只干枯的手猛地伸了出来，只有四个手指从洞里伸了出来，吓了乔封一跳，乔封觉得心一抽抽，差点被吓死。

    那只手从洞里伸出了就胡乱到处抓着，乔封实在忍无可忍了，用尽力气喊了一句：“别动了，你摸哪儿呢？”

    手一下就顿住了，乔封移动膝盖把匕首移到洞口，那只手很快就把匕首抓进去了，乔封喘着气看着，里面的人似乎在思考匕首的作用，然后乔封听见了清晰但是苍老的声音：“你想我自杀？”

    “你用匕首把石头弄松，把石头抠出来。”乔封很耐心地解释道，听见声音的时候乔封其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里面关着的居然是一个老人。

    里面的人很快就开始行动了，乔封继续说道：“你里面的空间大吗？外面雪崩了，雪被我挡在外面了，如果你里面空间不大的话，你把石头抠开我们俩会被一起埋在里面。”

    老者顿了一下，说：“我们可以把洞堵住，我这里其实挺大的。”

    “靠你了。”乔封松了心神，疲惫感瞬间就袭来了，因为开了个洞，里面的空气几乎是瞬间就充斥了乔封这里狭小的空间，乔封贪婪地吸了几口，又挪动了一下，说：“你先把我脚的那头弄开，等下我钻进来，这样我们要堵的洞就不会太大了。”

    乔封把手伸进洞里指了个方向，就听见那个老者连着应了好几声，然后又开始凿了。

    虽然让一个老人做这些乔封觉得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新的问题充斥了他的脑子。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从他那里能出去吗？

    乔封妄图从洞里看到点里面的景象，但是他把身子都缩成一团了，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的眼睛甚至看不见那个洞。

    乔封放弃了，一边听着里面“簌簌”声，一边问：“老人家，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啊？”

    里面的老人似乎是累了，声音变得很喘，但是还是回答了乔封的问题：“我叫藏巴，我的事情说起来太复杂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乔封一下就愣住了，追问道：“你叫什么？”

    “藏巴。”老人回答地很快，乔封不觉得他在开玩笑，但是乔封更希望他在开玩笑。

    “老人家，你说的是真的？没开玩笑？”乔封急得又挪了一下，但是还是看不见里面。

    “我拿这个和你开玩笑干什么？如果我认识你，我也许会骗你，但是我不认识你，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老人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

    乔封有点凌乱了，他突然感觉膝盖那里的石头被移走了，他的膝盖不再顶着石头，舒服了不少。

    “老人家，如果你是藏巴的话，那外面那个人是谁？”乔封喃喃道。

    “就是他把我关在这里的。”藏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他是假的。”

    乔封努力在脑子里回想梁漆那里的那张照片，照片过于老旧了，每个人的脸都看不太清，但是卫见山他们之前是见过藏巴的，他们应该不会认错啊。

    乔封还在进行头脑风暴，就觉得藏巴把洞开得更大了，乔封试了一下，如果他用力把身子弓起来的话，他的脚正好能伸进洞里面。

    “小伙子，你别急，我再把这个弄大一点。”藏巴还在努力，乔封也不急，万一到时候进不去卡住了，得不偿失。

    两人相顾无言半个小时，藏巴一直在凿，乔封听见藏巴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很担心藏巴累死在这里。

    “好了。”藏巴终于说到。

    乔封毫不犹豫地收腹弓身，脚伸进洞里，就觉得有人拉了他一把，乔封非常顺滑地滑了进去，雪跟在他后面涌进去，乔封顾不得摔痛的屁股，赶紧起来把外套脱下来往洞里塞，藏巴也把小块的石头捡起来塞了进去，两个人花了三分钟把那个洞堵住。

    乔封看了看，确定洞口不会被冲开，这才转身看向藏巴。

    屋里有一盏昏暗的吊灯，挂在顶上，藏巴看见乔封看他，明白乔封的意思，他主动走到了灯的下面，微微仰起头让乔封看他的脸。

    乔封愣住了，这张脸和他记忆里藏巴的脸也重叠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乔封掏出手机把那张照片点出来，一边看看照片，一边看看藏巴，面前的藏巴几乎就是照片的翻版，只是苍老了很多，和外面那个藏巴比起来，要老上很多，但是乔封知道，按照年纪来算，他面前的藏巴现在的状态才是正常的，难怪卫见山要说外面那个藏巴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您真的是藏巴？”乔封把手机递给藏巴，“这是您和梁漆他们拍的照片，您还记得吗？”

    藏巴接过手机看了看，抬眼看向乔封的时候，眼睛里多了很多小心翼翼，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是手却往前伸着，把手机递给了乔封，说：“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您别紧张。”乔封赶紧接过手机，开始在脑子里思索要怎么和藏巴说这件事，“我是从滇寨来的，我们希望能搞清楚当年在长白山发生了什么。”

    藏巴愣了一下，喃喃道：“长白山？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长白山，我真的去过吗？”

    “您去过的。”乔封很肯定地点点头，“和您一起去的还有梁漆，沈瑜和卫邬，您应该对他们的名字有印象。”

    “听起来很熟悉。”藏巴皱眉看着乔封，“但是我不太记得了。”

    乔封的心一下就揪起来了，他看了看四周屋内的摆设，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了。

    藏巴被关在这里很久了，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长时间独自待在昏暗的地下室，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错乱。

    “不如我先带您出去？”乔封上下打量了一下藏巴，藏巴非常瘦弱，乔封看见他因为局促而握在一起的手枯瘦得像树枝一样，看着，乔封就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往事。

    “这里出不去的。”藏巴指指关上的铁门，“我们没有钥匙。”

    乔封安抚了一下藏巴，走到门边上看了看，铁门已经生锈了，乔封抓住门上的铁柱晃了晃，铁锈全粘在了他的手上，但是乔封感觉到一丝希望。

    铁门和墙壁之间的链接已经松很多了，链接的地方已经生锈了，只要力气足够大，这门能被直接掰下来。

    乔封回头看了看藏巴，他深吸一口气，抓住门用力晃了几下，铁门发出“哗哗”的声音，在屋内屋外回荡，乔封又用力往后一拉，门就被拽下来了。

    乔封回头，看见藏巴惊讶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一个年轻人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但是对现在的藏巴来说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