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人人皆向往成仙，可仙真的如世人所想那般逍遥自在吗？

    天道循环，自有公论。

    方言摇摇头。

    “对了，青灵姑娘，方才说了外城，不知内城是何情况？”

    “这，公子可问到我了。我乃一介凡人，如何去得那仙人遍地走的内城。”

    “不过，爹爹在时，我到是跟着爹爹，去过几次。但也只是到过内城几个地方而已。”

    “不过那已是几十年前了，不知内城还是否是当初那般状况。”

    “若是公子需要，我可简要叙述一二。”

    方言摆摆手：

    “无妨，内城可稍后再叙。”

    “现今还是先至茶楼，再且细谈。”

    如此说来，方才用青光仙眼望见古朴石门，便是通往内城入口仙门了。

    可该如何进去？天机阁是否也在内城？

    对了，方才最后看见的，青竹小阁，又是何地？

    少顷。薛青灵便带着方言二人，伫足在一古香茶楼前。

    挺拔千年仙竹，青翠枝叶，小小茶楼，如同青绿心镜一般，点缀在仙城中心，坠在红尘繁华之地，悠然闲适氛围，与周边显得格格不入，却也不显丝毫突兀。

    近前，万千仙竹枝叶错落有致交织一起，组成这十数丈方长仙竹茶楼，一枝枝仙竹嫩叶散落竹节之间，缕缕仙气清新扑面，令人放空愉悦；向里间望去，袅袅雾气升腾，楼中桌椅茶凳，似是皆由仙竹自发生长而成，雾气弥漫间时隐时现，甚是奇妙。

    “二位公子，这便是我方才与您所讲的茶楼。”

    薛青灵清脆嗓音将方言沉浸心神拉回。

    方言双眉一挑，望向仙竹茶楼。

    一仙竹枝叶组成牌匾横立茶楼门联之上，牌匾仙文皆由仙竹细枝蔓节莹绕而成，似仙家居所，坠入凡尘。

    “噢，仙凡茶楼？为何取此名？”

    在方言修仙五百年的认知下，仙界一向对仙凡差别，甚是在意。一般涉及仙凡事物，都有所等级差异。

    像是今日这般，茶楼以仙凡并列取名，甚是少见。

    “姑娘，能否为我介绍这茶楼一番。”

    大师兄也一脸沉浸之色。

    “如此盛景，俺也是第一次见得。”

    “对啊，青灵姑娘，为何这方茶楼取此名？快快与俺们道来。”

    薛青灵轻快脚步，移步于茶楼一侧门联之下。

    “好的，二位公子请移步上前一观，我慢慢道来。”

    春成万物兮平等无像，海吞百川兮自然有容。

    “好禅意，此等佳作必定大能之士所书。”

    “公子果真智慧无双，就如公子所言，此茶楼确乃一大智大慧大仙所创设。”

    “这两句禅语，便是当初大仙所留。”

    大师兄听到此乃大仙所留，双目泛光。

    “那青灵姑娘，可否知晓此大仙姓甚名谁？”

    薛青灵微微摇头：“具体名讳，小女子也不曾知晓，毕竟此茶楼历史太过久远，又经历过几次灾劫，只知晓世人皆称其仙凡老翁。”

    “对了，二位公子往上方虚空一看，上方虚空在我等凡人眼内，空无一物。”

    “可在仙人眼中，便是另一番仙奇景象。”

    “据爹爹描述说是，虚空中内藏一道古朴仙门，仙人可借此门来往内城之中。”

    方言点头回应。

    如此这般，果真与吾方才猜测一般无二，那古朴仙门，便是通往内城入口。

    “此茶楼位置也十分讲究，就设在仙城仙凡交界之处，寓意仙凡平等。”

    “因留有大仙道蕴，数千年来，无人敢在此地欺凌凡人。仙人来此地，也规规矩矩的，不敢多生事端。”

    “且此地仙竹多年浸染道蕴，早已生出灵智，会自发护佑此地。”

    刚说着，一条仙光翠绿枝条便围上薛青灵腰间，不停上下摇晃着。

    “呀，小竹，别闹了。今天还未挣着仙石呢。”

    听到此话，翠绿枝条一顿，枝叶翻飞间，不停在纤细腰间游走。

    “咯咯咯，小竹，别闹了，别闹了，待会儿就有灵石了，你放下我好不好？乖乖。”

    过了好一会儿，翠绿枝条似是玩累了，方才缓缓放下薛青灵。

    竹叶轻拍了拍青灵额头，似是勉励了一番，便游回到茶楼之内，消失不见。

    “小姑娘，我这有大把仙石，赠于你，你以后跟我身旁，可好。”

    一道清柔人声从半空传来。

    几个身穿皓月服饰，腰配制式仙剑的宗门子弟，背手立于半空，一脸戏谑神色望着下方众人。

    为首之人瘦削长脸，一道剑眉，眉心着一枚红痣，容颜俊秀，气势异于旁人；不难猜出，方才出声者，便是此人。

    “小姑娘，不知方才吾所言之事，你可答应？服侍在吾身旁，鞍前马后。”

    见贵公子再次寻问，薛青灵怯怯出声。

    对着公子，滢滢施上一礼。

    “多谢仙人抬爱，小女子身虚体弱，不愿离家太远。”

    贵公子无声回应。

    迟疑片刻，再次轻启稚齿。

    “还请仙人另择他人，必优于小女子。”

    一宗门弟子，怒声出言。

    “你这下等凡人，胆敢回拒皓月神子垂青，着实可恶，该杀。”

    “铮”，一道铅华银瀑剑光，带万均之势直直坠向薛青灵。

    剑光还未及身前，所着粗裳便裂开数条半尺长裂隙。

    薛青灵吓得心颤，双目无措。

    平日里，她虽举止言谈如同老大人一般，可内心仍是青涩少女。终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遇到此等糟心事，一时间也方寸大乱。

    美眸慌乱望向四周，似是在寻找那一道平日里为她遮挡风雨身影。

    可却未寻到，目似死灰。

    也是，哥哥此时应当是在忙碌着，怎可能出现在此地。

    就算来了，似乎也……

    双目垂泪，薛青灵闭着双眼，静待死去。

    哥哥，青灵先行一步，去找爹娘了。日后你可要好生照看自己。

    闪烁间银瀑剑光便要撒碎青灵身影。

    “嘭”，一阵剑鸣声，掀起大片尘土，黄尘漫天。

    片刻后，重重尘土散去，围观众人纷纷掩面，不敢看此凄惨血腥画面。

    “退后，此事吾替你挡了。”

    意想中的痛感并未袭身，薛青灵缓缓睁开双眼。

    一道白衫背影映入眼帘。

    方言凝音入耳。

    “既已醒来，还不快些退后。”

    “好，好，好的，公子。”薛青灵惊醒，匆忙起身，踉跄跑向身后。

    途中伫足回头：“公子，你且小心。”

    方言微微点头，温和一笑。

    带着满心疑虑，薛青灵咬着银牙跑至师兄身旁，不再出声。

    他是仙人？可为何会冒险救我这卑微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