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西晋,狠抓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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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伤心的越越

    夜里,司马越正和下属喝着小酒唱着歌呢,一个司徒府小吏脱了木屐,小步走来,在司马越的耳边小声说话,近旁的潘滔看到司马越听后脸色大变,转而震怒,将手里的酒爵用力往前一扔,同时大骂:“王景这个废物!”,酒爵噗一声闷响,砸在一个舞女头上,,舞女摔倒,顿时血流不止,所有舞女都吓得跪在地上。乐师也停下演奏,房间顿时静寂无声。

    司马越一向以名士自许,一时失态,潘滔看了众人,赶紧站起来向众人挥手:“闲杂人等下去。”今日和司马越一起欣赏歌舞的都是司马越的心腹,潘滔倒不用担心消息泄露,王景是司马越控制宫城的侍卫统领左卫将军,何伦是右卫将军,大概率是宫城出了问题。

    “主公,可是宫城出了问题。”刘舆问道,刘舆当然知道王景是谁。

    久经沙场的司马越心态自然比一般人强大,司马越稍微稳了一下心神说:“宫城传来消息,陛下刚刚在宫中吃饼中毒,如今不省人事,太医正在给陛下医治,说是中了剧毒,如今已毒入骨髓,怕是没救了,剧毒怎么怎么带进宫城的,还放进了陛下的饭食之中!王景怎么做事的!”

    众人一时无语,大无语,自己一方正要上高地,家被偷了。

    潘滔轻叹一口气说:“事已至此,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假如陛下遭遇不测,谁来继承大位。属下以为扶持幼主为佳,可是如今我们这边没有适合的宗室近支。”

    裴邈听了半天,心想原来是这事。想让自己外甥司马毗,司马越儿子上位,可是也觉得不可能,这是远支了,但是他也想争取一下,“不然让世子来?”

    司马越一听当然是乐意了,可是这不符礼法,自己还没死呢,难道做太上皇?赶紧表态道:“此事不可。”

    这个时候篡位还要有一套流程,流程走完了,即使控制朝中所有人,不让他们上书添堵,还是会有大把人唧唧歪歪,都怕“史笔如刀”,把自己削成遗臭万年的形状,要是王青这种不遵礼法的人,直接大喊一声:“干了!”。

    假如怕别人躁反对,完全可以走偷鸡路线,把自己儿子过继给今上,让他先来当皇帝,要骂随你骂,当然这年头很多事要活得久,不然即使这样干,司马越早死,他的儿子们又要干起来了。

    刘舆道:“今上如果不保,主公继位名不正言不顺,河间王还活着呢,如果主公继位,河间王定能拉出一堆反对主公的人,战火又会重燃,但凡战争,谁也不敢包一定能打赢。如今皇上没有子嗣,但是皇太弟早就立了。只是接触不多,不知道主公能否控制皇太弟。”

    司马越仔细考虑了一下,司马炽为人低调,也不结交大臣,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样子,是个书呆子,一天就在那里以读书为乐,这样不通世务的书虫,我不手拿把掐?

    “丰度(司马炽)是我伯父武帝的儿子,继位名正言顺,宫中还传来消息说,皇后想让司马覃继位,各位怎么看。”

    “旧皇太子清河王虽年幼,他父亲清河王已经去世,但皇后如此打算,显然有窥视重器的嫌疑,难道他泰山羊氏想做权臣,如今宗室有主公在,又不是没人当家作主。”

    “对,何况清河王这个旧皇太子的身份是齐王司马冏设立的,怎么能算是真太子呢?皇太弟是河间王(司马颙)和成都王(司马颖)共同设立的,如果让皇太弟继位,河间王(司马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新皇继位之后,再召河间王来洛阳与殿下辅佐新皇,河间王必然不会拒绝,到时候……”

    ……

    显阳殿宫殿外,难得的晴天,丝毫没有打扮的羊献容依然绝色难掩,彻夜未睡,此刻大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虽然已经生过一个女儿,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想想嫁入宫中之前,嫁衣被无意烧毁,羊献容以为这就是自己命运多劫的征兆。相比无法控制朝政的司马衷,羊献容更愿意和一个聪明才智的士族子弟结婚,司马衷虽然相貌英俊,智力却比不上一般人,可是在家族想进步的决定下,哪里有她选择的余地。

    羊献容已经认命了,最坏的时候,不过就是司马乂战败,胜利的司马颖上奏把她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废为庶人,囚禁在金墉城。命不好,羊献容没有生下皇子,可是转念一想,可以让侄儿清河王做皇帝,自己能当上皇太后,只有权位越高,才能保全自己,这是多年以来的经验。

    可是那个该死的侍中华混居然不听他的话下诏书,让清河王进宫,说什么皇太弟在东宫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大家都承认他是皇帝的继承人。可是皇太弟继位,自己算什么?皇嫂?身边的宦官回来回皇后的话,把羊献容气得够呛。

    无奈,她只能派自己的亲信,混在出宫买东西的人群里,把自己的信带出去,然后跪坐在司马衷病床榻前服侍,上午,司马衷就结束了自己“喜欢”御驾亲征的一生,羊皇后却没有立即召见大臣,商讨皇帝的后事,司马越当然在皇帝驾崩不久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没有诏书,怎么能随便入宫,不然都知道他在监控宫城,这就太直白了。

    侍中华混知道自己没有说服皇后,立即用不正式的皇帝诏书召皇太弟司马炽入宫。

    司马炽接到诏书,以诏书的名义召集群臣入宫,这个时候清河王慢了一步,身边的近侍发现事情不对,赶紧带着十岁的司马覃跑回家了。

    群臣进了宫城立即见司马衷仪容,也是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死了。礼节过后去找羊皇后,在太傅司马越支持司马炽的情况下,羊皇后也知道无计可施,在帷幔后叹口气,最终只能说:“本宫丧夫妇人,一切听太傅的。”

    十一月二十一日,司马炽登基,大赦天下。尊皇后羊献容为惠皇后,追封自己母亲王才人为皇太后,改葬追封当年的养母杨氏,给她平反,杨氏当年被父亲连累,皇后贾南风矫诏废为庶人,处死在金墉城,这些年来没人提起,也是新皇帝在向群臣展示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

    司马炽恢复以前的御前汇报制度,和官员讨论时政,傅宣还高兴说:“今上有武帝的风采。”他高兴不高兴不知道,司马越是真的伤心了,被这小子骗了,当初求我的时候说继位以后一切听我的。这也是他太异想天开了,皇位有纯天然的排他性,现在的司马炽二十二岁了,多年的颠沛流离,早就不是汉朝那种所谓养在深宫的妇人。如今当了皇帝,当然要回收皇帝至高无上的权柄了。

    司马越是有苦说不出,怀念起司马衷的好来。司马越和皇帝商讨,让河间王司马颙回来当司徒,和他一起辅佐新皇,皇帝答应了,给这小侄子上一课,结果河间王也是天真,带着家人,才来到新安,就被司马越弟弟司马模的部将整整齐齐一家人全弄死了。

    这也是给这小侄子一个警告,别装逼,不然有你好果汁吃,可是对于司马炽来说,既然惹你生气了,那就撕破脸皮吧,不然他一个皇帝睡得安稳吗?说不定哪天也中毒了,皇权斗争,不死不休,这也不是司马家一家,都是这样。

    十二月,皇帝司马炽给任命中书监温羡为左光禄大夫,领司徒。王青伯父也从尚书左仆射升任尚书令,司空。把晋惠帝葬在太阳陵。

    皇帝有地位可以玩这些虚的,兵权还在司马越手里又怎么样,这就是皇权,无数人来为它生死,除非你司马越不计较身后名,可以让皇帝再暴毙一个。当权臣又怎么样,当你碍于条条框框,皇权的阳谋可以让你无计可施,有了皇权,雷霆雨露,官爵的赏赐,让无数人家破人亡。以至于,司马越甚至连宫城都无法完全控制,失去掌控一切感觉的司马越,急了,杀了不少不听话的人,越是大杀政敌,人们对他越不满意,这就是皇权的世界,司马越已经失去了靠近那个位置的机会了。

    而这个时候,并州乱得难以收拾,派去收拾并州的刘琨还没到任,司马越的弟弟司马腾就被成都王司马颖旧部公师藩他们打跑,跑到邺城还是没跑了,被汲桑石勒等人攻破邺城,火烧了邺城曹操修建的宫殿。刘琨到晋阳的时候,城池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而并州南部,刘渊几年前就在这里造反,还好刘渊现在还没有展现自己的强大,直到刘渊的建国战争开始,才让天下无人不知,小儿止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