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的骑马与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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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冠盖当世

    袁绍继续道:“贤臣者,朝中诸位大臣是也!小人者,张让、赵忠之辈是也!”

    边上众人听到之后,都是大声赞同,纷纷道:“宦官委实可恨,大将军需得立刻下令诛杀阉宦!!”

    曹操叫的最大声,他慷慨激昂地道:“对,请本初明日就上书大将军,下令尽诛阉人,我等一同副署!”

    “好,那就这么定了!”

    袁绍用汤匙敲了敲酒杯,等众人看过来之后,他举起了酒杯,道:“对于大家的支持,某十分感谢,只要我等正人君子一同努力,大汉就一定有希望的!”

    “支持!”

    “附议!”

    曹操又跟着大声附和,看上去十分的激动。等到众人渐渐地平静下来,袁绍忽然又起了一桩趣事,道:“近日蔡议郎写了一首《饮马长城窟行》,此诗一出,立刻传唱京中,诸位可曾听闻?”

    陈琳笑道:“此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如何能不知?”

    袁绍站起身来,在院子里面吟诵起蔡邕的那首《饮马长城窟行》来。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夙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展转不相见。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其中意何如?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吟诵完毕,袁绍笑道:“除了蔡议郎这首诗之外,诸位最近可还听说过什么佳作?”

    曹操笑着道:“昨天倒是得了一首好诗,愿与诸位共享。”随即,便在宴席上念了那首《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让众人大声叫好。当然,这首《短歌行》好的并不是只有这几句。

    袁绍眯着眼睛,听曹操将诗念完,然后问道:“这是何人所做?”

    “便是取了蹇硕首级的陈子正!”

    袁绍的脸色立刻变得冷峻起来,“蔡议郎之诗,宛若云端之上。这首诗......”,袁绍冷笑两声,“......如在黄泥之中!”

    众人之中,有人大声称是,却也有些人面露迟疑之色。诗词这种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个人心中自有量度。即便是袁家四世三公,就算袁家现在如日中,也不能让人睁着眼睛瞎话啊!

    蔡邕之诗,固然令人动容,然而陈诚所做的《短歌行》更是出类拔萃,冠盖当世。

    曹操冷眼旁观,见许多人面露不豫神色,张邈,胡毋班,韩融等人更是嘴角含着冷笑,显然是对袁绍的这番行为十分不满。

    曹操心中哂笑,暗道:若论诗才,你袁本初可是差的太远了。

    他笑着左右张望,却发现陈琳正目光怪异地望着他,使他不由得心中一颤。

    陈琳冲曹操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对袁绍道:“本初,方才听了蔡议郎的佳作,我倒是也有了一篇,府中可备有笔墨?”

    袁绍笑道:“如何没有?”

    于是下令府上仆役将笔墨准备好,陈琳提笔在竹简上开始提笔写了起来,赫然也是一首《饮马长城窟行》!

    “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

    往谓长城吏,慎莫稽留太原卒!

    官作自有程,举筑谐汝声!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

    长城何连连,连连三千里。

    边城多健少,内舍多寡妇。

    作书与内舍,便嫁莫留住。

    善待新姑嫜,时时念我故夫子!

    报书往边地,君今出语一何鄙?

    身在祸难中,何为稽留他家子?

    生男慎莫举,生女哺用脯。

    君独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拄。

    结发行事君,慊慊心意关。

    明知边地苦,贱妾何能久自全?”

    他每写一句,袁绍便大声念出一句,不多时,一篇佳作便当众完成。袁绍是喜上眉梢,众人也是纷纷交口称赞,然后后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曹操觉得陈琳文采虽好,但是这首《饮马长城窟行》比起陈诚的《短歌行》来,还是查了一些意思。不过他也不傻,没有当众说出来,而是跟着众人一起赞扬了几句。

    世上没有不散之筵席,等到杯盘狼藉的时候,众人乘车离开,袁绍却将曹操留了下来。

    “孟德可知我为何要留你?”

    曹操笑道:“莫非是袁公路又劫了本初的财货?”

    袁绍哼了一声,说道:“我要跟你说的是朝堂上的大事!”

    曹操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本初请说。”

    袁绍朝着永和里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缓缓地说道:“大将军迟迟不肯尽诛宦官,朝廷的局势没有变好,反而是在继续变坏。”

    曹操心里一个咯噔,“本初,你该不会是......”,他伸手比了比,做了个下劈的动作,“这事我可做不了!”

    “谁让你去杀大将军了?我是想问你,若是朝廷一直没有起色,孟德你待如何?”

    曹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本初又待如何?”

    袁绍慨然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吾当南据河北,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下,庶可以济乎?”说罢,便紧紧地盯着曹操,想要看曹孟德如何应对。

    袁绍虽然是过继的,但是按照儒家的礼法,也可以算作是汝南袁氏的嫡长子。当然,理论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外一回事。袁绍能有今天的声望和势力,有一半是靠他自己的奋斗。他很清楚,想要克成大业,就需要总揽豪杰,登而用之。袁绍身边聚集了大批士人,麾下有许多豪杰,不过这还不够。

    袁术身边也有士人,麾下也有能带兵打仗的豪杰,袁绍需要招揽更多的人才。曹孟德虽然是阉宦之后,但确实是能干。

    曹操闭目沉思了一会,睁开眼来,沉声道:“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这个时候,曹操已经三十六岁了,袁绍的年纪比曹操更大。他们已经不复青年时代的意气风发,却还保留了昂扬向上的精神,认为下无不可为之事,并没有陷入到消沉之中。

    以他们的聪明智慧,怎么会看不出现在朝堂上出了大问题?所以两人话也就直接了起来,不再是遮遮掩掩的。袁绍是不在乎表明自己的远大志向,他就是想要当第二个光武皇帝。当年光武帝刘秀就是以河北为大本营,重拾汉家江山的。

    袁绍要是没有野心,那些士人和豪强也不会在他身上下注。

    曹操则是委婉地表示了愿意继续给袁绍干活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说,曹操面临的情况跟袁绍差不多,他虽然出身于顶级豪门,但是曹家的政治资源和钱财将来都会给兄长曹德,他曹孟德能走到今天,有一大半是靠着自己上阵砍杀出来的

    如今洛阳城中人心动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再这么继续下去,必然会生出祸事。然而,知道归知道,身处其中的人,即便是知道了,也只能按照既往的道路走下去,直到一头撞上南墙,或是摔下万丈深渊。

    袁绍和曹操处境类似,又都有着不小的野心,在现在的局势下,报团对抗其他势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袁绍和曹操等人在宴席上说到陈诚时,大将军府上也在讨论与陈诚有关的事情。更具体一点,就是该给陈诚什么样的封赏。

    蹇硕带兵杀到大将军府邸外的街道上时,何进为了激励士气,开出了极高的赏格,当众宣布“取蹇硕首级者,官升三级,封万户侯”。

    陈诚是一千石的都尉,官升三级,即便到不了九卿的级别,也能做个二千石的光禄卿,并且还要封出去一个万户侯。

    真的要给出这么高的封赏吗?何进对此有些犹豫。

    何进只是有点犹豫,而朝中的大臣们则是极力反对。只要想反对,总是能找到理由的。何进家中的部曲,麾下的将领们同样表示反对。

    要不是将士们击溃了叛军,他陈诚能砍下蹇硕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