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友谅,大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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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骨气?哪有命重要?

    身为大元朝廷的威顺王,元世祖忽必烈的后代。宽彻普化根本就没有继承家族的荣耀和意志,只是遵从了自己那没骨气的求生本能。

    孛儿只斤,这个翱翔于草原天空的的姓氏,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他手上污了名声。

    望着牛头山山脚下的精兵强将,宽彻普化好似解脱了一般,丢掉了手中的马鞭,从战马上慢慢爬了下来。

    在卫兵的搀扶下,他缓步走上前,恳切地询问道:“你们刚才说,只要投降...就不杀?”

    望着身前的威顺王,负责擒拿的饶鼎臣,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应答。

    按照预演来看,这宽彻普化怎么也得挣扎一下,稍微缠斗一番,彻底走投无路,才被义军五花大绑而无奈投降。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厮上来就问投降杀不杀?

    骨气呢?军人的荣耀呢?皇族的尊严呢?

    莫非,都在出征前的一晚,赏给了花魁?

    身旁,望着饶鼎臣神情凝重的尴尬模样,易闻远隔着几米就能闻到惊讶与不解。

    为了能早些拿到武昌城,易闻远连忙站了出来,拱手装作好人,上前问道:“敢问阁下,是否为威顺王?”

    宽彻普化本以为自己身为手下败将,就算投降,也会遭到非人般的凌辱和折磨,只能在无尽的痛苦后,捡回一条狗命...

    却不曾想,来询问之人居然如此客气,出奇的亲善!尤其是那张侠客的脸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既然来者并无折辱之意,那宽彻普化也没必要撕破脸,他很有身为败军之将的自知之明。随即对着易闻远,客气地拱手回应道:“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何人?”

    “吾乃陈大帅帐下的军师,陈大帅特地嘱咐我,你身为元庭的宗室,虽与我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我们汉人是讲礼数的,只要投降,便不会折辱阁下!”

    回想起刚刚在战场上,陈友谅指着自己鼻子那番唾骂,又结合面前之人对自己如此客气,宽彻普化一时间难辨真假...

    “敢问,我投降之后,该何去何从?”

    对于此问,易闻远摸着胡子,笑着卖了个关子:“当然是去陈大帅那里,我们要与你商谈一笔交易。如果交易达成,你不仅可以全身而退,你那三个儿子,也会随你一起离开。”

    “什么?”宽彻普化瞪大眼睛,对易闻远之词难以置信!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现在居然还能离开,甚至可以带着儿子一起离开?

    从古至今都找不出多少个这样例子!这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安什么好心。

    他心里想着,这陈友谅是否要学诸葛亮七擒孟获?借此来招降自己?

    可转念又一想,义军的口号就是驱逐胡虏,要招降也不会是招自己...

    思索半天,他也没想出来个结果,索性听天由命。

    只要是活着,那就是赚了!

    ...

    等待的过程总是度日如年,两个时辰过后,陈友谅才带着部队姗姗来迟。

    与之同行的,不仅有义军的大部队,还有那些已经投降了的汉军和元兵。

    至此,宽彻普化才明白,自己被一锅端了!

    之前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下,这种情况,他输得一点都不冤,甚至开始为自己依旧活着而感到庆幸...

    陈友谅也是个讲究人,既然敌军投降了,那就没必要赶尽杀绝,如果杀掉了降兵,那今后与自己作战的每一支部队,都会拼死抵抗,战斗至一兵一卒。

    这种徒增自己消耗的事儿,除非是甩锅,否则他不会干。

    现在,他依旧得维持自己装出的心善慈悲,且宽宏大量的形象!

    至于之前做的那些...那都是天完的赵普胜和倪文俊干的,与自己没有半文钱关系。

    ...

    一顿饱饭后,宽彻普化恢复了些许精神头,至少听人说话不再反应迟钝。易闻远见其恢复了些许精神,连忙将此事告知陈友谅。

    而陈友谅得知后,立刻要求谈判。

    至于谈判的地点,被选择在了一处远离村庄的乱坟岗上,论私密性,那里说一不二,还能借用周围的气氛,起到威慑作用。

    顺着小路,宽彻普化在义军的护送下,来到了乱坟岗的外围。

    隔着几百步之外,一众人都能感受到阴森与凄凉,从远处望去,只能看见东倒西歪的墓碑,还有大小不一的坟包。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刮过沙地,发出的沙沙声好似亡者的呼号与叹息,令人心神不宁。

    忽然,几张带血的白色纸钱,随风糊在了宽彻普化的脸上,吓得他激出一身冷汗。

    侧眼瞥去,有的墓碑前,插着几炷香,有的坟头上,摆着一些早已发霉的寒酸贡品。

    路上,到处都是枯枝乱叶,时不时还能看见几具被野兽啃食干净的白骨,耷拉在半掩着的棺材外面。

    如此渗人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呆,可谈判的具体地点,却是在乱坟岗的中心,一颗干枯的老歪脖子树下面。

    正常人都是对这种地方退避三舍,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但宽彻普化身为败军之将,阶下囚,只能听从陈友谅的安排。

    ...

    不消一会儿,他浑身颤抖着,来到了这颗老歪脖子树下。

    相比于陈友谅镇定自若,宽彻普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莫非...这陈友谅想将我在此杀掉?”一个念头闪过,宽彻普化被吓得浑身湿透,但还是在陈友谅的示意下,坐在了无名的棺材盖上。

    此刻,他只得对被冒犯的那个人默念道:“阿弥陀佛,对不起...”

    在这里,与刚刚等待之时别无二致,都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莫名的恐惧,总会让人心神紊乱。而过了足有半晌,宽彻普化临近崩溃之际,这空旷寂静的乱坟岗内,才迎来了一丝动静。

    “威顺王,宽彻普化!本帅想要与你谈一笔生意,不知你意下如何?”陈友谅开门见山,没有半点遮掩。

    “还请陈大帅明示!”为了早点离开这破地方,他什么条件都不会拒绝!

    见宽彻普化这幅模样,陈友谅就知道谈判地点没选错:“是这样,一会儿,需要你配合一下,让武昌的守将打开城门。然后你还要告诉我,武昌城内,有谁忠于元庭...”

    听着这些要求,宽彻普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盯着面前慧眼如炬的陈友谅,支支吾吾道:“大帅,没问题!但你拿到武昌城后,可不可以把我和儿子都放了?”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帅,允了!”

    “多谢大帅!”

    “那好,现在,纸和笔我都带了,你就把这些人的名字和职务写下来!顺便告诉你,武昌城内我有不少探子,别想耍花招!如果有一个名字不对,那你今天就睡在这吧...”

    “不敢!不敢!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现在只想赶紧写完,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