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宁海看守所归属不是经过双方磋商，用密码本跟功绩换的吗？

    徐恩锃瞥他一眼，“你以为特务处抓几個日特就能影响调查处地位，左右其归属？”

    “上峰考虑问题都会从全局来看，单纯某个部门做事即便功绩再大也不会有所改变。这些事你还不懂，也没必要知道，只需要知道一点。”

    徐恩锃放下咖啡杯看向他，“党国在针对日特方面有了决断。内部下达文件以特务处为主，抓捕红党则有调查处为主。但这事特务处占了天大便宜，你姨夫在争取时也做了妥协，宁海给了特务处。”

    “这事你怎么看？真送给特务处没点筹码他戴春风敢拿吗？何况这事牵扯党内事务多以。”

    衡宇愣杵表示没听懂，不过他明白一点，没事徐恩锃绝对不会找他闲聊，“徐处，您有何指示直接说得了，能拒绝的绝不推辞。”

    “呵呵，你小子倒也有点悟性。”徐恩锃搅动着咖啡也没在隐瞒，“简单说，日特调查处可查可不查，但特务处不管抓获多少日特，缴获多少密码本与电台都要有调查处三分功绩。”

    衡宇眨动眼睛，表示还没听懂。

    “原本调查处要调派一些人以协助名义入住特务处，但反复思量后觉得这样做会影响两处工作，同样会降低抓获效率。所以，在商讨后决定单独成立一個联合小组，人员有两处共同派遣，在人事商讨时有些不同意见。”

    “最后决定暂时先成立一個特别行动小队，前期以磨合为主，要是能取得功绩，效果明显，再考虑升级。”

    徐恩锃挑了挑眉：“暂定有你担任行动队长，架构简单点，以做事为主。给你调派十名下属听命，每处安排五人。

    考虑你身份问题，这些下属都会以潜伏在警务内部人员为主，明面上你还是刑警大队长，同样是两处线人。

    抓捕日特分子也算合情合理，人员呢……你也可以自己选，觉得为难调派也行。”

    “如何？”

    “呃……”

    衡宇有点蒙，没听说过势同水火的两处有过合作啊！难道没记录？或者自己来到这里确实引起一些改变，蝴蝶效应开始展露，搞了一個特别行动组，还是两处合作，这有点不合理。

    “那个，徐处您没开玩笑吧？两处这关系怎么能……”

    徐恩锃呷了口咖啡，没好气道：“怎么，你觉得党国都是睚眦必报，不懂大局的小人？如此内忧外患之际，些许矛盾与利益都要收敛。两党不能一笑泯恩仇，难道两個部门还不能吗？”

    “当然，有些事也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需要时间与契机。不管如何，这件事对你個人来说都是有利无害，今后做事更从容，无须顾忌太多。”

    衡宇想想也对，既然徐恩锃这般说，那就是戴春风也得到受益。今后无需在顾忌两处之间微妙关系，担心脚踩两只船而被诟病，去除一块心病，做事从容不迫，两层金身护体，谁敢拿他如何？

    衡宇搓着手瞎想，不时流露没出息的表情。徐恩锃瞅他一眼，“甭瞎想，给你两个月时间，倘若没成绩，或者内部出现不安定因素，会及时取消行动组。”

    衡宇嘿嘿笑问：“那个徐处长，特别行动队每个月多少费用，武器弹药及后勤保障如何配备？”

    徐恩锃仿佛早有预料，嘴角勾笑，蹦出两個字：“没有。”

    “没有！”衡宇伸长脖子惊诧道：“不是，徐处长，您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徐恩锃得意笑笑：“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党国到处花钱，没闲钱给你。”看其拉胯神色，心情舒爽：“不过，我这边做主，调查处不会插手其余事务。你只要把密码本跟电台上交，其余资产可自行处理。”

    “至于特务处……那就看戴春风度量了。五個人吃喝拉撒应该够了吧？至于枪械，你如今担任刑警大队长，主场作战，左轮手枪足以对付像老鼠躲藏的日特了。”

    “调查处内部我会安排雷震雨跟你对接，遇大事不决可找我单独汇报。原则上特别行动队组建处于保密阶段，所以，外界不会公示。

    职权范围嘛……虚高一阶，党国铨叙少校类别，不管职务与部门，只要有把握确定其系日本间谍，都可调查、监督、审讯。”

    “不过你也莫要乱来，像今晚这种局势就要思虑周全，即把事情办了，还不能给党国招惹是非。尤其面对洋鬼子，要慎重在慎重，真出事，党国未必会出面保你。当然，只要有真凭实据，党国也不会向任何国家妥协，坚决顶回去。”

    这种事百利而无一害，他当然不会拒绝。就算拒绝也没用，既然要做就要做好，职权范围基本通杀底层，在不暴露身份基础上可以横着走了。

    人员选择方面就要慎重考虑，这是班底，将来可能要一起留在南京潜伏，要好好选选。

    只是调查处里的人员复杂，挑选几個红党进来倒也不是不行，但这事一個掌控不好就会把自己陷进去。

    衡宇想了想主要考虑今后潜伏为主，“那麻烦徐处给安排一下，党国精英无数，调查处更是人才济济，卑职要五個在各自领域出类拔萃，难项其背的顶尖高手。”

    “档案给一份，人卑职自己选。不设门槛，只要有一技之长，男女皆可；年龄、身份放宽些，百无禁忌。至于忠诚度……相信调查处会慎重筛选，这方面卑职就不多言了。”

    衡宇刚好觉得首尾难顾，做起事来放不开手脚，“具体职务在调整，时间越快越好。”

    徐恩锃也没说啥，这点要求可以满足，“明早你过调查处自己筛选，人员直接订好，职务方面以你考虑为主，事后可做调整……”

    正说着见衡宇眼睛乱瞄，神情不悦，扫了一眼，却见一個身材曼妙长相妖艳的美妇人进来，正在探寻谁，待确定后直直奔里侧卡座而去。

    “年纪轻轻，要懂得节制，切莫整天沉寂在欲望之中。”

    “啊，那个，徐处教训的是，卑职谨记。”实则衡宇被进门的楚娇娇给吸引，好奇这骚娘们大半夜不休息跑来见谁。

    徐恩锃也懒得再说，看了看时间，叮嘱几句就起身离去。衡宇把人送走，又折回来，想看看楚娇娇跟谁幽会。

    没多会，胡丽娜身影出现在门口，衡宇扫到扭过头去，端着咖啡看向窗外。这会还不想跟她正面交锋，等掌握足够证据后在行动不迟，该说的都说了，聪明的话就什么也不做，做多错多。

    奇了！

    只见胡丽娜径直去到楚娇娇身侧，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搂搂抱抱，叽叽喳喳，到有点小姐妹私通闺蜜的赶脚。

    衡宇好奇好心作祟，竖起耳朵想听听，两人谈啥。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

    二十分钟后胡丽娜起身离开，楚娇娇也没多待，起身要走时，被几個黑衣大汉拦住去路。

    “这位女士，孔少爷想请你喝杯咖啡，请吧！”

    楚娇娇愣杵，寻着手势看向要请她喝咖啡的主。待看清孔二后俏脸微变，她还真认识孔二，源自胡丽娜给介绍过一次。知道其身份恐怖，被其看上的女人想跑都难，可她没哪方面喜好，些许为难，想要拒绝，又怕招惹到麻烦。

    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孔二真是個奇葩，对类似楚娇娇这般身材曼妙，长相艳丽且具备熟妇品质的女子颇为上心，把怀里女子赶走，示意楚娇娇近前，她好细细欣赏。

    咖啡却不是真咖啡，被逼着喝了杯红酒，几次说有事想要告辞离去，却都被拒绝。心里暗暗着急，这时候谁都救不了她，暗骂自己倒霉。

    “吆，这不孔少爷嘛，没想到跟衡某品味相同，还喜欢夺人所爱。虽说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但此等残花败柳，也能入孔少爷眼界，倒也稀奇。”

    孔二正研究今晚是回家呢，还是原地开房消遣一番，听到不阴不阳的讥讽声皱眉望去，心话谁这般没规矩，不想活了。

    “嘿！”待看清衡宇时，心里腻歪同时勃然大怒，脸色阴沉下来，“小警察，我不寻你麻烦，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示意旁边保镖把这厮暴打一顿，出事他担着。

    “别别别，大家都是文明人，动手动脚有失身份。”实则衡宇从腰间掏出手枪在把玩，下午特意准备的勃朗宁，以防出现意外。

    “这是勃朗宁1900，听说是美国佬产的，稳定性一直不好，容易擦枪走火。十发子弹到底能打死几個，打死谁，都不好说。”

    衡宇看向脸色阴沉的孔二，嘿嘿笑道：“孔少爷命金贵，不像我等贱民，生死看淡，死后黄土一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啧啧，为了一個风流成性的女人着实不值当，我看还是让衡某把人带走吧。”

    楚娇娇这个气啊！衡宇能出现她心底到有几分欣喜，期望他能救自己脱离苦海。可你左一句残花败柳，右一句风流成性，是不是骂自己是個婊子！

    孔二是民国八年出生，到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当然眼下十七岁算大姑娘了。虽然家境优渥，教育与世面都属高端，但从本质上还是個女孩子，指定会害怕，这是衡宇的推算，想要镇住她。

    可惜，他没那命，前世今生都没当过纨绔子弟，不知道啥叫纨绔，同样不了解这类人心态。

    这类人只有一种心态，只负责惹事，从来不顾及后果，出了事有家里人帮忙摆平，从没考虑过杀人偿命，受到法律制裁的事情。

    孔二靠在椅背上冷冷望他，“小警察，你敢掏枪，还敢威胁本少爷，很好！本少爷长这么大都是威胁别人为乐，你倒是让我觉得有点兴趣了。”

    指了指几個保镖：“他们的命就是用来替我挡子弹的，你有种就开枪，让本少爷瞅瞅你有几分本事，可千万莫要当怂包！”

    “开啊！”

    衡宇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脸皮厚吃个够，慌忙把枪收来，哈哈笑道：“误会了，误会了。衡某只是开个玩笑，怎会冲孔少爷开枪呢，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

    “哼！”孔二冷哼一声，得意般瞅他一眼：“那就滚吧，看在你还有几分本事上，本少爷懒得跟你计较，下次再敢无礼，小心你脑袋。”

    实则孔二听保镖汇报过，徐恩锃跟眼前小警察喝茶聊天，看上去关系不错，所以才收敛脾气。搁平时，敢掏枪威胁她，哼哼，脑袋早就搬家了。

    衡宇点点头，也知道跟这帮纨绔没法比，给你枪你也不敢开，这就是威势，这种威势取决于顾虑太多。来個愣头青，说不得真给你一枪，死的何其冤枉。

    指了指冲她翻白眼的楚娇娇，“孔少爷见谅，这娘们疑似日本间谍，我要带回去严加审讯。留在身边，会给孔院长招惹是非，带走好，带走好。”

    孔庸之这会担任国党行政院副院长，中央银行总裁，承担着四大银行经济改革工作，可以说一句国党“钱袋子”实际操作人。

    位置与能力都很强，威胁不好使，只能给泼点屎恶心恶心。

    两人齐齐翻白眼看向他，孔二好心情都被衡宇给搅乱，扫了眼怀中美人，没好气道：“日本间谍跟你有关系吗？你只是个小警察，别学人家说大话，想要她？行，本少爷给你個机会。”说着拿起桌上半瓶红酒，“把它干了，人你带走，往后本少爷在算今天的账。”

    嘿。

    衡宇看着半瓶法国红酒，心里有点发怵。他酒量还行，前世能喝一斤半白酒，接收这具身体后也没试试到底能喝多少，但身上秘密太多，始终都保持三分清醒。

    想了想这面子还是给了，他当然没好心救楚娇娇，只是想探寻点事情。

    “既然孔少爷请酒，衡某就礼受了。”说着近前抄起酒杯直接对嘴咕咚咕咚干掉，喝完把酒瓶翻过来示意。

    孔二撇撇嘴冷哼一声，“滚吧，打扰本少爷雅兴。”

    衡宇也没在跟他生气，看向楚娇娇没好气道：“到处卖弄风骚，看某回去如何刑讯你，到时候别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