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事衡警官说了可不算！”

    衡宇寻声望去，再次见到李志群心态发生转变，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脑门上刻着汉奸两个字。

    “李组长，大晚上兴师动众真是辛苦了。”

    李志群背着手笑眯眯进门，打量衡宇，语气调侃道：“那也没有衡警官辛苦啊。又要搞无间道筛查，又要跟踪监视，还要参加宴会，顺便展示一下威势，算起来你才是最辛苦的人。”

    衡宇眼眉不自觉跳动几下，合着李志群都知道了，怪自己中午没如实汇报，偷摸向特务处告状，有点吃里扒外。

    李志群不知道，让徐恩锃绝对不会这么说，衡宇本来就属于特务处，汇报很正常。

    尴尬倒不至于，明面上还是要解释一番，“李组长误会了，我这也不敢确定，都是在监视、审查中，心想等有结果后在跟李组长汇报来着。”

    “呵呵！”李志群冷冷暼他一眼，这小子忒不是个东西，中午那顿大餐算是喂了狗了。

    李志群也没在跟衡宇闲聊，示意把老张绑起来严刑拷打，衡宇想要阻止，“李组长，这人作用很大，要是出现意外可能会影响后续事情…”

    不等他说完，李志群冷冷道：“不劳衡警官费心，调查处做事无需他人多言！”

    这已经是很严重警告，让衡宇看清自己身份，你只是个小警察，没抓你那是看在跟徐恩锃勾勾搭搭面上，真觉得党国勋章能护你周全！同样宣告，两人即便不是仇敌也很难合作，尿不到一個壶里。

    衡宇微微皱眉，心情不是很美好。没觉得李志群跟他决裂是坏事，着重点在日特信鸽上面。总觉得今晚要出事，不知道特务处在搞什么，人都抓了，没见出面阻挠，心底有些恼火。

    他算见识什么叫狠人了，烧红的铁签子往手指脚趾里面插，甚至来点切割手术，把多余的地方给拿掉。

    一番操作下来，日特信鸽被折磨的毫无人形可言，“不要在打了，我说，我说！”

    “哼，贱骨头。”李志群掏出香烟点燃，还特意瞅了一眼衡宇，意思哥们厉害吧？三分钟搞定日特，学着点吧你。

    衡宇在一旁安慰脸色苍白的楚娇娇呢，没工夫搭理他。

    “说吧，姓名、职务，你的长官是谁！隶属那个小组，潜伏南京的目的，通通交代出来。”

    “我叫山口村里，负责小组信息传递。”山口虚弱的开始交代，“隶属闪电小组，潜伏南京伺机获取各类情报。”

    “闪电小组？”

    李志群颇为意外，他审讯姚鼎秋妻子时交代就是“闪电小组”，理论上小组还有其余成员未落网，没想到啊。

    引起他极大兴趣，“说！你给谁送信？”

    山口抬起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楚娇娇，“对不起长官！是属下没用，经受不住刑罚，属下对不起您，对不起天皇陛下，愿意以死谢罪！”

    楚娇娇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他，“我！我是你长官？”

    山口没有回答，只是羞愧的低下头。

    楚娇娇感觉陷入一個巨大的阴谋当中，自己居然被冤枉成日本间谍，这可不是衡宇胡言乱语，而是在调查处，稍有不慎就会被屈打成招。

    慌乱看向衡宇，意思你要救我。

    衡宇眉头皱成川字型，啥意思？怎么还牵扯上楚娇娇了？她是不是日本间谍自己最清楚，当初试探确认过。

    这导演的啥戏码？

    看上去信鸽早就得到叮嘱，否则不交代胡丽娜却交代楚娇娇呢，那要怎样让特务们相信？

    衡宇神色凝重拍了拍楚娇娇拽着自己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这会也没搞清楚具体啥情况。

    “哦！”李志群同样惊诧，看了楚娇娇一眼，笑了：“我到好奇，她怎么成了你的长官，有证据吗？”

    山口低着脑袋道：“我每个月都会给长官做三套衣服送扬子酒店，目的也是交换情报。我的直接长官就是她，小组其余人并不知道。”

    李志群瞅他一眼：“既然她是你长官，做衣服干嘛不送家里，送扬子酒店作甚？”

    “这個……美惠子长官跟扬子酒店总经理关系不错，酒店里有长期客房。衣服送过去我都会交给经理代为送到房间，每月三次，这扬子酒店服务人员都知道。何况，送家里不安全。”

    “你胡说！我啥时候在酒店有长期包房了，我怎么不知道！”楚娇娇气的大声争辩。

    李志群面色微沉，警告道：“屠夫人，我是看在屠天明脸面上没对你动刑，你可莫要自误！”

    “我～”

    楚娇娇还想解释却被衡宇抬手制止，他这会有点顿过来了，合着胡丽娜把楚娇娇扔出来当替罪羔羊。

    不用猜，既然山口这般说，酒店里指定长期有包房，而且不是今天准备的，或许早在两年前就准备好了。

    李志群到也没偏听偏信，安排人去酒店核实一番。

    在询问山口咬定啥也不知道，其余都是楚娇娇操作，这就让李志群有点犯难。

    “屠夫人，你有何话说？”

    “他胡说！我怎么可能是日本间谍，他在冤枉我！”楚娇娇非常激动，同时兼有害怕，吓得嘴唇都发白了。

    李志群并非白痴，看其模样到不像说谎，可山口咬定她是，总不能当做没听到，审讯记录都要呈交上去，一個符号都不能更改。

    “那你大晚上不回家去裁缝铺干嘛？”

    “我去取衣服，上个星期订好的两套。”

    “这么说你经常跟他见面？”

    楚娇娇意识到解释不清楚了，“是，接触两年时间，但我保证除了取衣服啥事都没干。”

    李志群没说话，旁边下属急了，“组长，这娘们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还是让属下们好好招待一番，几鞭子下去就交代了。”

    李志群听罢到没反对，也没阻止，下属见他如此就挥挥手让人把楚娇娇绑起来，严刑拷打。

    吓得楚娇娇拽着衡宇胳膊，躲到他身后，浑身打摆子，“救我，救我，你快跟他们说我不是日本间谍呀！”

    衡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神情严肃开口：“李组长，我虽然不能说屠夫人百分百清白，但整件事都参与其中，知道一些事情，能否等我询问几句后再做判断？”

    李志群斜睨一眼，阴仄仄道：“你懂什么！日本间谍狡猾多段，妖魅手段乃生存技能，你还年轻，莫要自误。”

    衡宇深吸口气，觉得李志群得到受益，有点故意针对他，否则单靠徐恩锃威势也不能不给面。

    “李组长稍安勿躁，人都抓来了，一时半会也跑不了。问清楚才能抓到真真的幕后黑手，总不能跟密码本与电台较真不是？”

    李志群瞥他一眼，心话小子挺精明，知道老子要收拾你，用密码本跟电台来阻止，想了想觉得也对，人都抓来了，还担心她跑了不成。

    “给你三分钟，没成绩，屠夫人要受点委屈了。”李志群这还是看在徐恩锃面上，单纯衡宇根本没放眼里。

    “多谢李组长好意。”

    衡宇知道不把胡丽娜掀出来，怕是很难保住楚娇娇，到也不是非救她，只是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可能牵扯很大，先保住人，在研究。

    拍了拍楚娇娇手背，示意她安静等待，自己跨步来到山口身前，上下打量他，“认识我吗？”

    山口抬起头看向他，面容平静，眼中似有一抹戏谑，“认识啊，晚上去买过西装。”

    衡宇点点头：“认识就好，知道怎么锁定你的吗？”

    山口冷哼一声：“支那人就是不靠谱，杀个人都杀不死，连累美惠子长官，该死！”

    衡宇抬手就狠狠给他两个耳光，冷冷道：“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找個替死鬼出来就能保住你的长官吗？我既然到了扬子酒店，你觉得她还能跑吗？说句你不信的，就算今天被你得逞，我保证把她抓起来，满足你心愿。”

    山口眼中凶光闪过，旋即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

    衡宇冷笑低语道：“你就不怕真把她抓了，牵扯出你们小组重要成员？莫不是忘记当初为何两人会认识，衣服送给谁，为何两年来都找她带为转达，你难道不觉得里面有事？”

    “什么……你什么意思！”山口错愕中有些惊惧，脑海里极速转动，可一时没想明白衡宇说的啥意思。

    旁边李志群叼着烟观望，实则也竖着耳朵听，想看看衡宇这小警察到底有何本事，见山口反应，觉得刚才言语另有所指。看来这小子知道很多事情，一会要让他全部交代出来。

    “什么意思！”

    “你敢擅自做主冤枉她，就没想过你的长官知道后会怎么想？”

    山口听到反而变得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美惠子长官就在眼前。”

    衡宇眼眉微挑，看其反应这还真是胡丽娜受益，“你长官没告诉你，举报的时候要找特务处嘛？调查处虽然也抓日特，却不是主业。何况她男人听调查处调遣，严格来说是自己人，不然李组长为何不对其用刑。”

    山口微愣，旋即看向李志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個问题衡宇并非询问他，主要想搞清楚李志群如何得知山口是日特，侧身笑呵呵询问：“李组长，能否点明举报者，让他死心，这样好进一步获得有用的信息。”

    李志群吞吐着香烟，一时没回他话，直到香烟抽完扔在地上狠狠碾压，看了楚娇娇一眼，冷声道：“按照内部条令，原本不应该像任何人透漏。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可以说，但你也要拿点东西交换，比如你觉得他的长官是谁，有无证据？”

    真是個生意人，一点亏都不吃，衡宇想了想让李志群去试试外界反应也好。原本明天特别行动队成立后，第一个抓捕对象就是胡丽娜，既然她准备跟自己斗一斗，想必留了不少后手。

    “可以，我只告诉李组长消息，无法提供证据，却百分百确认其身份。李组长要是觉得能抓，可随时动手。”

    李志群冷笑：“既然是日本间谍，在党国就没有豁免一说，你只管讲。”

    “还是李组长先说吧，晚点我单独汇报。”

    李志群暼他一眼，暗骂混蛋还挺精明，沉吟道：“举报者……”又看了眼楚娇娇：“宁海看守所典狱长屠天明！”

    “什……什么！？”

    “老屠举报我是日本间谍！”楚娇娇听到惊的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屠天明居然会做这种事。

    衡宇听罢微愣，低着头沉思，居然有人让屠天明参与进来，这個人指定是日特，会不会跟孙舞阳有关系呢？

    李志群背着手踱步，笑着解释：“屠夫人误会了，屠天明举报的是他，并非你。只是没想到这混蛋咬定你是他的长官，这事还真有点无巧不成书的味道。”

    楚娇娇愣杵，想想好像也对，可屠天明怎么知道的？

    衡宇没有在询问李志群，而是看向山口：“你觉得这事是不是有点巧合？丈夫举报后你把他妻子牵扯进来，剧本都没这么写的。”

    山口微愣，许多事他并不知情，感觉被绕晕了。低着脑袋皱眉莫言，不知道最聪明做法就是闭嘴。

    “不说？”

    “也罢，你既然想看着自己长官身陷囹圄，而不管不顾，我一会就告知李组长，今晚连夜请来，说不得你们能好好聊聊天。”

    静默，没有说话。他知道长官既然如此安排定有深意，自己只需要等待。

    接下来任衡宇怎么问，怎么引导他都没有在开口。李志群见此眼中带有不屑，“行了，机会也给你了，我看还是先对屠夫人询问一番吧。”

    衡宇无奈，他阻止不了，尽力而为罢了，“李组长，日特长官另有其人，要不在等等，看扬子酒店那边给出什么答案在审问？”

    李志群眉头微皱，想了想：“那就在等等。”主要考虑衡宇可能真知道背后长官是谁，没说之前，暂时容忍。

    半小时后，去扬子酒店调查的特务回来了，而且看上去很兴奋，手里攥着一個包裹，像是有很多东西在里面。

    “组长，发财了！这娘们就是日特分子，跑不了！”说着从包裹里掏出一大堆东西，向李志群献宝。

    李志群待看清后，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微收缩，旋即展露欣喜，一把将东西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