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怎么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许其言是聪明人，知道今天事情就算虞楠没参与背后定有衡宇手脚，把其夫人带走才能利于不败之地，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靠在椅背上，眼神不善看向张小宝，指了指虞楠：“我看到人是她打的。”

    呃～

    这话让几人同时陷入尴尬中。首先虞楠跟烟斗有点懵，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刚遇到一点困难就把自己同志推出来挡灾？有你这样的同志吗？

    虞楠脑袋里全是浆糊，刚才一番试探顷刻间烟消云散，甚至她都怀疑许其言故意配合，眼下已经说明了。

    张小宝同样为难，他到觉得遇上难缠的对手了，仿佛许其言知道虞楠跟衡宇关系，故意如此说，让其知难而退。要么都抓，要么都放，没有挑挑选选，人情世故之说。

    事到如今，赶鸭子上架，不行也要行。张小宝一咬牙，语气不善道：“行，那就一起带回去审查，有没有参与很快就会搞清楚。”示意警员把人都带走，他一会在跟衡宇汇报，进了警局自己地盘，啥时候放都行。

    话都说的这般明白，虞楠也没在说啥。心中十分难受，不仅仅因为酒店风波，多于许其言态度忽上忽下，让人难以捉摸。起身跟烟斗示意无须担心，既然张小宝在说明衡宇也在，麻烦有，但不会太大。就算让衡宇知道她身份也没关系，原本就属自己同志，她还有点信心，跟刚见面那会儿区别甚大。

    请胡丽娜时又出了问题，“酒店内部有流氓闹事为何我要跟着去了解情况？何况我是英国人，你们无权抓捕、传唤。想请可以，让国党外交部门出面签署文件，英国领事馆许可后才行。”

    张小宝斜眼瞅她，怎么这么多事，在他心里什么狗屁外交政策，都抵不过衡宇命令，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轮不到他瞎操心。

    从腰间取出左轮手枪，挑了挑帽檐，颇为神气道：“英国人怎么了？英国人杀了人不需要受到惩罚嘛！酒店里乌烟瘴气，上百人参与斗殴，十几起命案等待审查。还有那些受伤的食客医疗等等相关问题，难道扬子酒店没责任？这点事我还要去联系英国领事馆，至于嘛！要是哪天小鬼子打进来我是不是要联系上帝，让他老人家来主持公道？”

    还别说，张小宝自从跟着衡宇做事，胆子越练越肥，嘴皮子也越来越溜，噎的胡丽娜翻白眼。

    “总之我不去！”

    “呵呵～”张小宝掂量着左轮，调侃道：“去不去可由不得你。党国法律森严，岂容推脱！张某身为警察，定会以身作则，匡扶正义，捍卫法律尊严！”

    张小宝还没装完，就听到远远传来讥讽，“捍卫法律尊严，就你？”

    “嘿～”张小宝听到调侃脸色一拉，扭过头去看看谁敢污蔑他，“呃～”待看清来人瞬间哑火，尴尬，没由来的尴尬。

    胡丽娜像看到救星一般，急急赶到身前，委屈巴巴道：“三位长官你们可要为我做主，这些警察来路不明，且办事粗鲁，毫无证据下就要抓人，实在不成体统。”

    无巧不成书，李志群、屠天明跟张家轩三人凑到一起，至于有心过来吃饭呢，还是商讨其他事务就难说了。

    张家轩阴沉着脸凝视张小宝，他知道这混蛋最近跟在衡宇身边胡闹，聪明的话最好不要插嘴，原因很简单衡宇能活着说明许多事情。

    原本他来见李志群就为询问关于衡宇事情，刚进门就遇到这种事实在憋气。

    语气不善呵斥张小宝：“你搞什么！秦淮施展不开跑鼓楼作威作福。扬子酒店即便有事也轮不到你来管，大言不惭维护正义，你懂法律吗？赶紧哪来回哪去，丢人现眼的玩意。”

    不待见衡宇，跟他的人同样不待见，没啥好脸。

    张小宝不敢顶牛，毕竟是自己长官，心里着急，眼神不时看向旁边包厢，相隔三米对话相信衡宇都能听得见。

    就在张小宝不知该如何时，旁边包间门轻轻打开，衡宇揣着手慢悠悠走出来，瞟了一眼乱哄哄的场面。看到虞楠居然在人群里，好像跟在许其言身边，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什么情况？

    虞楠也看到他了，慌忙把头低下，总觉得有点心虚。这会众人都看到他了，神色各异，表情复杂。

    衡宇洋装没看到张家轩，神色不满质问张小宝：“搞什么，大中午吃个饭都吃不消听。扬子酒店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怎地？真要如此，身为警察就要以身作则，发挥职能，切莫顾虑重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阶级主义，地区主义都要不得，有事局长担着，你怕啥！”

    “呃、那个……”张小宝不知道衡宇真瞎还是装的，抬手指了指示意咱家局长在呢，正脸色铁青看你，您可悠着点。

    “哦，张局长也在，你看这事闹得，属下眼拙没看到，张局多多包涵。”衡宇打着哈哈来到近前，恶心张家轩不算还恶心其余两人，“吆，李组长跟屠典狱长也在呢，这党国就是有钱，随随便便吃顿饭都能碰到，几位来消遣，请便，轻便。”

    他才不在乎呢，都是死过一次的，这会谁的脸也不给，爱谁谁。

    张家轩阴沉着脸盯视衡宇，觉得这小子自从回到警局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有事没事消遣他，压根没放他眼里，这局长成了摆设。

    明眼人都知道今天这局定是衡宇搞得，他真不想插嘴，谁知道里面水深水浅，没搭理衡宇看向李志群，意思撤吧。

    李志群眯着眼上下打量衡宇，这小子一身灰色中山装，看上去低调得很，眼神跟态度却比原先更跳脱，且目中无人了。

    阴仄仄道：“衡大队长改行当导演了？把扬子酒店当舞台，你可要掂量掂量，在进去可没那么好命能活着出来。”

    这话警告加威胁，衡宇倒没生气，笑呵呵回道：“李组长心宽体胖，操心的事多，这样容易上火。当警察遇到案子总不能置之不理，至于会不会进去……那就要看個人造化了。就算进去了，有李组长照顾有什么好担心。”

    招手示意一番，“怎么，李组长又要作保？这次可不简单，朗朗乾坤下杀人放火，若不整治岂不辜负一番美意。倘若李组长想插手，我可以安排，免费把这帮人送到调查处里，或许能审出几個间谍也说不定。”

    李志群没说话，旁边屠天明怒声斥责，“衡宇，聪明的话最好不要乱来，给党国招惹是非，你可真是没消停的时候。看来前次教训没让你长记性，怎么，还想尝尝！”

    衡宇面对他没啥好态度，实则不想继续跟孙舞阳交易，手上证据足以拿掉他，这辈子也别想出来。

    冷笑道：“不劳屠典狱长操心，教训深刻，铭记五内，总想找机会好好报答一番。赶巧今天遇到这事，或许能有所收获。”衡宇拍了拍额头像是刚想起什么重要事情，“忘了告诉屠典狱长了，中午在宁海审讯日特分子时，这那混蛋把你夫人给招出来了，口供、录音都在，特务处指派衡某全权处理案件相关人员。恩，已经安排人去请了，想必这会应该到局里了。”

    “什么！你敢！”

    屠天明听罢当即怒火冲天，楚娇娇那是他的心头肉，戚容衡宇乱来，怒道：“我劝你赶紧收手，否则……”

    衡宇瞪眼讥笑：“否则如何？否则屠典狱长请调查处帮忙收拾衡某？呵呵，李组长没告诉你，他手里有楚娇娇日本军官的证件，同样有日特审讯口供。奥，我倒是忘了，李组长私相授受没抓，任日特逍遥法外，这事还是衡某来处理吧。”

    “你！”

    屠天明急急看向李志群，希望他能出面保住爱妻。

    李志群眼眉微挑，他想到过衡宇会报复，却没想到来的这般快，且毫不遮掩。这事说起来跟他有些关系，不好置之不理，慢悠悠开口：“楚娇娇证件都是伪造，日特言语不足为信，我劝你莫要乱来。”

    “伪造？”

    “即是伪造，李组长没查查谁伪造的？总该不会是调查处伪造。亲口承认的事情，李组长都能当做没听到，也算公正严明了，只不过衡某受了点罪罢了。”

    李志群背着手，十分不满审视衡宇，“你要如何？”他凭借密码本已经擢升为国党铨叙少校组长，根本没把衡宇放眼里。

    “这就不劳李组长操心了。倘若交代出有关李组长的事情，到时还要请李组长当面对质，免得说衡某办案不公。”

    眼看衡宇软硬不吃，一点面子不打算给李志群，张家轩觉得事情有点麻烦，把人请到警局岂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阴沉着脸斥责：“胡闹！秦淮警局不是菜市场，谁都能进。何况有关日特分子所交代，都要交给两处来接手，你闲着没事干！秦淮警局不接，你也莫要在乱来了，否则即可停职回家反省！”

    反省！老子很快就让你进去反省。干脆撕破脸皮，勾起嘴角冷笑：“张局长有心了。这事特务处单独指派，如果有意见，可以登门拜访劝阻，属下自会领命。”

    “奥，对了，中午宁海审讯时，田有禄交代跟张局有许多人情往来，且留有证据，这会应该都搜集好了，到时一并交给特务处审核。张局长要想想办法，保住位子才行，不然可没机会在颐指气使般训斥他人。”

    “你！”

    张家轩彻底慌了，他就知道衡宇敢乱来背后有只手，这会不是衡宇要收拾他，而是特务处要动手了。自己到底干了啥，自己最清楚，根本经不起查。

    火烧眉毛了，那还有功夫管其他。没心情吃饭，也无需了解，抬脚离去，他要赶紧想办法把事情摆平，单靠李志群怕危险了。

    屠天明同样急不可耐，就算想杀了衡宇，也要等处理好在想办法。

    李志群也没在逗留，特务处要侦办，他一個组长可没权阻止，回去找丁默村商量商量再说。

    屠天明狠狠瞪了衡宇一眼，转身急匆匆跟上出门。三個人没几句话就被衡宇打发走了，这会没人能帮得了胡丽娜。

    衡宇目光平静看向胡丽娜，“好久不见，胡经理有没有想念衡某？奥，我看还是先处理眼下的事吧，要是能解释清楚在谈不迟。”

    胡丽娜原本的俏脸显得有些诡异，额头的伤口虽然不大，还是把整张脸涂抹的有点花。

    眼神冰冷，她知道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栽到衡宇手里，且用这样荒唐的理由。

    “衡警官，我劝你想清楚，一旦我跟着走，那可就是外交事件。英国大使馆定会提出严重交涉，仅凭这点事情可留不下我。”

    衡宇冷哼一声，跨步近前讥讽道：“嘉门洋子是吧？山口跟高川都交代了，口供跟录音都在，现在杀了你也没毛病。聪明的话乖乖跟着走，或许英国佬能救你出去，乱来……我想你丈夫也不想让自己国家知道，多年来跟一個日本间谍鬼混吧？”

    胡丽娜嘴角抖动，双眼寒霜凶视。她还是太自信了，以为衡宇不敢乱来，同样没想到自己下属会出卖她。

    她知道一点，只要自己咬住不说，否认所有证据就能活着，就能相安无事。

    否则衡宇何必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抓捕她，国党目前还不敢明目张胆跟日方撕破脸皮，何况还得罪英国方面。

    到也坦荡，嘴角掀起一抹弧度，“知道什么叫有心无力吗？就算你手里有证据，就算你知道许多事情，又能拿我如何。晚饭前，你就会亲自开车把我给送回来，不信就拭目以待。”

    衡宇眼中寒光闪过，“呵呵，那就看看你有何本事让我妥协，拭目以待。”

    侧头看向许其言低语道：“何况，你又能保住几個呢？”

    胡丽娜深吸口气，淡淡道：“你想多了，很快就会有人找你，且要完好无损的把人送走。

    最可怕的对手并非敌人，而是自己人，你很快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