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牧野便是想带喜鹊走，喜鹊也不会跟他走。两人虽然最近相处的不错，但毕竟相识不久。对比起来，喜鹊跟七仙女认识的要更久。

    当然，凭喜鹊的身份，跟七仙女之间的关系就谈不上是朋友了，最多只是那位紫衣仙子把它当作个灵宠。不过既已通灵，终究是修行为重，牛牧野虽然也能带契喜鹊修炼，但能够从七仙女那儿得到的帮助与指点显然更多，更别说喜鹊也放弃不了吸收山腹中的紫莲业火。

    那可是喜鹊化凰的梦想，牛牧野也不想让朋友为难，放弃梦想。所以他离开的决定便只是自己心里下了决心，既不打算跟牛郎说，也不打算跟喜鹊说。

    而且从最坏打算来考虑的话，他如果提前跟喜鹊说了，喜鹊很可能会透露给七仙女知道，毕竟喜鹊跟她们之间的关系更近。再说喜鹊本来也不太藏得住话，甚至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的话，没准儿喜鹊有可能是七仙女派在他身边的耳目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为一个异世穿越客，他内心深处并不信任这世上任何人，包括妖。

    尽管按最近的相处，无论牛郎还是喜鹊，都对他很不错。尤其牛郎这小子一片赤诚，确实别无他心，甚至把他这头老牛当家人看。但为了自身安危，他也只能说声抱歉，要不辞而别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事，凡事不密则害成。保密原则这种事，他很清楚，许多事需要秘密进行才能成功。

    心中做了决定后，牛牧野面上则丝毫不露。不过以他现在这张牛脸，其实也显不出任何情绪。

    略作思忖后，他忽然又给喜鹊传音道：“喜鹊仙子，不知你可曾有想过为自己取名字？”

    “取名字？”喜鹊闻言略愣了下后，不禁生起兴趣道，“还真没想过啊，如果我将来能够化形，也确实需要个名字。老牛，你说我叫什么好呢？”

    牛牧野没回答，而是道：“我这些时日倒是为自己想了个名字。”

    “是吗，叫什么，快说？”喜鹊立即催他，“没想到你倒先给自己想好名字了。”

    “便是姓牛。”牛牧野道，“叫牧野，放牧的牧，野外的野。”

    他自然是用的本名，所谓取名不过是假装。既不能明言辞行，便把这当个告别吧，互相通报姓名。将来有一日，他们说不定还有可能再遇到。或是有心想找的话，至少也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

    “牛牧野。”喜鹊重复了下，略作品味，点头道，“这名字挺不错啊，没想到你这老牛还有点儿学问。”

    顿了下，又苦恼道：“你是牛精，以牛为姓理所当然，这世上也确实有姓牛的。我是只喜鹊，却要姓什么好，姓喜，姓鹊，好像没这般姓氏？”

    牛牧野仔细想了想，觉着可以取谐音，比如姓奚或是姓席，都可以。还有个少见的姓羲也行，甚至可以取复姓，比如西门。再仔细一想，觉着西门还是算了。

    这个姓一跳出来，他下意识就会联想到西门大官人，这个画风实在不对。没办法，这姓氏在他前世的记忆里，第一次知道似乎就是通过西门庆这个名字。西门大官人参演的剧集，还是他少年时期的启蒙作品。

    本来他还有点儿离别的愁绪，但一想到西门二字，尴尬之情立即把愁绪冲了个干净。

    “有了，我不如姓柳吧？”正当牛牧野甩甩头，要把“西门”二字甩出去，给喜鹊传音建议取谐音为姓时，喜鹊忽然开口道。

    牛牧野闻言略微一愣后，问道：“姓柳，有什么说法吗？”

    喜鹊道：“我第一次筑巢，就是在一株柳树上。”

    “倒也是个纪念，姓柳也不错。”牛牧野点头道。

    “名字吗，就叫鹊儿吧！”喜鹊道，“柳鹊儿，你觉着怎么样？”

    “不错，不错。”牛牧野再次点头，“好听又上口。”

    这倒也是他真心话，觉着柳鹊儿这名字确实不错。

    喜鹊一听，立即高兴地喳喳乱叫，又在牛牧野两只牛角上来回跳了几下，道：“以后我就叫柳鹊儿了。”

    “柳鹊儿。”

    “牛牧野。”

    两人互相叫了一声。

    此一别后，互相再叫对方的名字，却不知要到多久后了。

    不知不觉间已是过了半夜，孙守义终究抵不住困意，在湖边的草席上沉沉睡去。

    本来平常等孙守义睡熟后，牛牧野与喜鹊便会出谷到露峰山顶结伴修炼，聚引太阴月华。

    但今晚经历了不少事，牛牧野却是没心思修炼。最重要的是，他不太确定七仙女这时到底走没走，也不想让七仙女瞧到他的修炼。

    虽然七仙女后来让喜鹊转送给了他一株蹑空草，对他现在的帮助很大，但因为之前与瑛皇的冲突，再加上送他蹑空草很可能有居心不良的成分在内，所以他现在感觉跟七仙女之间敌对的立场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要尽量掩藏，不能再让七仙女知道他更多秘密。

    尽管他的犀牛望月法喜鹊也很了解，从第一次修炼开始，喜鹊就来蹭他的月华。但喜鹊最多也只能瞧到表象，并不了解内里。可如果让七仙女瞧到的话，就很有可能分析出更多东西，或是依此判断他跟佛门其实并无关系，让他不能再借佛门这杆大旗。

    喜鹊也知道他今晚经历的事不少，所以牛牧野告诉她今晚暂停修炼后，她也没有强行要求，又独自飞回紫火洞中去修炼了。

    飞回到紫火洞中后，她凑到那个孔洞中一瞧，但见山腹中的七位仙子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不禁略有些怅然。

    但她随即便调整心情，钻进那个孔洞中，不多久便已入定，继续吸收从孔洞中散逸出的紫莲业火气息修炼。

    对于七位仙子送了老牛那株蹑空草，她虽然不太理解，但并不羡慕与嫉妒。她本来就会飞，自是不羡慕靠吃了蹑空草才能飞的老牛。何况老牛现在的踏空飞行，也远不如她鸟身的灵活与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