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过来提醒我快逃吗？”牛牧野向林芝问道。

    林芝没回答牛牧野这句话，而是转头望了眼山下，传音道：“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说话吧，那野猪精回去禀报后，虎怪和手下群狼很快就会赶来。”

    牛牧野想了下，立即点头答应。他虽然不怕那虎怪与手下的苍狼精、野猪精，打不过也能逃得了，但如能避过当然也更好。他也不想没事打架起冲突，能安心修炼最好。

    “跟我来。”林芝见他答应后，便立即转身而行，在前领路。

    牛牧野见状，便随后跟上。只是没走几步，林芝便越来越快，逐渐奔跑起来。她的体型已跟一匹马差不多，体重也不轻，但奔跑起来时，却显得脚步很轻盈，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牛牧野对这头四不像奔跑姿态的欣赏，当然不是出于雄性看雌性那种，他俩一头牛一头麜鹿，都不是同一物种。而且即便是同物种，出于本身做人的心理，他也很难那么跨物种审美，与克服心理障碍。

    他现在这种欣赏，纯粹是出于人类对某些动物的喜爱与欣赏，比如有人喜欢猫的优雅与灵活，有人喜欢狗的忠诚与听话。

    还有人喜欢老虎的啸傲山林，雄狮的威风姿态，猎豹极速奔跑的美态。各种动物身上，本就有许多符合人类审美的因素，有种原始的自然之美。

    林芝眼下的轻缓奔跑，在牛牧野眼中看来，颇有点儿像马术中的盛装舞步，深具美感。

    四不像本就有些地方像马，能够做出这种奔跑姿态并不奇怪，更别说眼下这头四不像又已通灵成精。就算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违反常理，牛牧野也不觉着奇怪，反会认为是对方的本事。

    林芝开始奔跑后，牛牧野也只能无奈跟上。但没跑出多远后，林芝忽然放缓脚步，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传音问道：“你怎么不收敛气息，真不怕被虎怪他们追到啊？”

    牛牧野从喜鹊那里听说过气息，但更深的相关知识就不懂了，更不懂得如何收敛气息，便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不会啊，要如何收敛气息？”

    林芝闻言，不由更加惊讶，一副你连这都不懂的惊奇表情，奇怪道：“你通灵成精多久了，怎么连这些基础的都不懂？”

    “没多久。”牛牧野不明说地含混道，“而且我原本是家养的，家养的牲畜能够有幸开启灵智本就极少，自然没什么同道可以交流。不像你们这尧山中，多多少少总有可以交流的。”

    他因为前世的原因，却是习惯称此山为尧山，不像野猪精与这头四不像都是称做石人山。

    其实眼下这尧山在官方的正式记载中也是称为尧山，因为此山得名是尧帝之孙刘累在这山中为尧帝立祠而得名，这是早在夏朝时便发生的事。但附近的百姓，都还是惯称以山形而起，俗叫的石人山。

    山中的精怪接触人类，自然也是最先接触到入山打猎与采药的附近百姓，便也随百姓一起称为石人山。

    幸好林芝倒是刚好知道尧山之名，不然一时还不明白这头老牛是说哪里。

    她虽也奇怪为何这老牛叫这么正式的称呼，但也没多想，毕竟都是指同一个地方。

    稍作一顿，她接着牛牧野之前的话点头道：“你这般一说，倒也确实是，难怪你许多东西都不懂。”

    牛牧野听罢，立即趁机请教道：“那便请林芝道友为我解惑，不知这气息要如何收敛？又为何要收敛？”

    “气息是包含气味在内的一种生灵信息，每个生灵的气息都是独特不同的，我们也时刻在向外散发着气息。”林芝似乎很满意道友的称呼，便也不吝解释，“所以凡经过之处，都会有气息残留。虽然之后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如果经过的时间不长，气息未散，就很容易会被循着气息追踪到，更别说虎怪手下那头狼精尤擅追踪气息。”

    牛牧野听罢后，这才明白其中厉害，同时不由心中暗叫侥幸。这幸亏是七仙女没来寻他，又或者是七人还没再次下凡，尚不知他出逃之事。若则若是有心寻他的话，怕是循着气息就能很快追来。

    这般想罢，不禁求生欲大发地又连忙向林芝请教道：“那不知要如何收敛气息，还请道友能不吝教我？”

    林芝点头道：“我倒是可以教你，不过短时间内却怕你学不会，我们还是先寻一处水源，冲刷掉你身上的气息。”

    “用水冲就行吗？”牛牧野闻言，则是不由立即惊讶并带着些不可置信地道。

    刚才还听这四不像把气息说的高大上，没想到却简简单单的用水冲就行。这么看来，气息既然包含气味在内，却也跟气味类似，能够用水冲刷隔绝掉。

    得知这点后，他又不禁松了口气。他那晚自小河村外溪谷处一路来尧山的路上，为保持低调谨慎，一直是遇水渡水地下水游过去。一路上又经过好几条河，应该已经把他前往尧山的气息冲没了。

    也多亏了他小心谨惧，当真是小心无大错。他当时虽尚不知气息追踪之说，但却在无意间消除了这个隐患。

    也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多跟一个妖怪同类交流，就能获得很多新的知识，尤其对他这种妖界萌新来说，这些基础的东西反更是他所急需。

    “也不是这么简单。”林芝道，“最好是用活水，才能把气息冲刷带走。虽然水中仍会残留气息，却已经被活水稀释带走。当一条溪水中都是你的气息时，追踪者就无法再准确判断你逃走的方向。”

    “原来如此。”牛牧野立即点头，果然不是简单的用水冲就行，而是要用活水。

    然后又立即回想，幸好他那晚渡过的河流也都是活水，便又再放心了些。

    两人说话间，林芝已带着牛牧野找到一条溪水，然后自己率先踏入水中，让牛牧野跟上她。

    四不像带着水牛，接下来便一路沿溪而下，等到了这条小溪所汇入的一座小湖后，四不像又带着水牛下湖游了一圈，才自对岸而上。

    而且在接下来的路上，四不像也有意专寻有水源的地方路过，凡是遇到河流溪水，必然涉水而过，借活水冲刷隔断他们的气息。

    不过尚没过几条河后，忽然便听深山中响起一声极大的虎吼声，吼声中带着愤怒与咆哮。牛牧野向着虎吼的方向望去，猜测应该便是那头虎大王了。

    虎吼声过后，又立即响起一声狼嗥，然后便是漫山遍野，此起彼伏的狼嗥声不停。

    林芝的眼中立即显出慎重，转头向牛牧野道：“他们已经出动了，我们要快点，跟上我。”

    说罢，便立即加速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