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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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刘彻这个老六

    刘据好不容易破除‘心障’,在暴躁老父亲面前侃侃而谈、慷慨陈词,痛快淋漓的将心中的‘灭匈大计’说出来……

    结果,被刘彻一个淡淡的‘滚’字,就给撵回暖阁去睡觉了。

    ‘滚就滚呗。’

    ‘若不是试图改变一下历史轨迹,让卫青、霍去病多活几年,本逆子还懒得搭理您呢!’

    ‘派遣一支精锐之师,深入匈奴腹地,拉拢扶持一部分,打击报复另一部分,游击战加思想分化,绝对让伊稚斜大单于欲仙欲死。’

    ‘这个父皇实在太不听劝了…嘁!’

    ‘明天得去太学读书了,犬入的…算了,睡觉。’

    在两名宫女的侍奉下,刘据舒舒坦坦的泡了一个香汤浴,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回到未央宫的刘彻、卫青、霍去病、张汤、桑弘羊几人,却又一次开始讨论,接下来这一年多,该如何对匈用兵。

    适才酒宴之上,几人所说的概为常规部署,只要有心人稍加留心便可知晓,算不上什么‘军事机密’。

    接下来的一番话,才是汉帝国最核心的廷议。

    “卫青,时刻注意伊稚斜主力的动向,一旦风吹草动,即刻出击,尽量消灭其精锐主力。”

    刘彻的神色很平淡,但语气很冷:“给你三万骑兵,伪装成屯田边军,就在五原、朔方一带驻守待命;阴山、贺兰山一线,原本是匈奴人的龙兴之地,他们不会甘心就此丢失。”

    卫青躬身领命:“唯!”

    刘彻看向霍去病:“去病儿,你傻乐什么呢?”

    霍去病在人多的时候,显得很沉闷,往往一言不发,反正就是与曹襄一般大口吃肉、大口饮酒。

    此刻,却显得异常兴奋:“陛下,让我去河西走廊吧!”

    刘彻摇摇头,笑道:“只要匈奴不灭,仗有你打的;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给朕把羽林军训练出来,使之成为真正的精锐铁骑。”

    霍去病有些不服,瓮声瓮气道:“姨夫,我们羽林军怎么就不是真正的精锐了?河西一战,阵斩一万七千余,俘虏近七万……”

    刘彻笑骂一句:“要不是匈奴右贤王与他们的大单于不合,互相掣肘,再加上休屠王、浑邪王两个蠢猪沉迷于酒色,对我汉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没有丝毫防备,你带去的五千羽林军,能打穿河西走廊?”

    霍去病叹一口气,嚷嚷道:“姨夫,能不能让羽林军去河西四郡?就跟我舅舅一样,一边屯田一边揍匈奴人,那才叫过瘾!”

    刘彻摇头,正色说道:“去病儿,磨刀不误砍柴工。”

    “朕已然做好了打算,接下来的这一年半,大农令、少府内帑全力筹备粮草兵械,等时机成熟,朕要给伊稚斜一次致命打击。”

    “北军实力,匈奴人心知肚明,甚至,就连你舅舅卫青的一贯战法,人家也都摸索出一点门道了。”

    “所以啊,去病,你给朕训练的这一支精锐铁骑,将是朕手中的一把利刃,就是用来给伊稚斜那条饿狼放血的!”

    霍去病终于领命,不过,看上去还是有些沮丧。

    刘彻瞥一眼垂头丧气的霍去病,嘿然一笑,道:“你不是与太子关系好么?你们还一起制作出了大汉最好的耕犁,这样吧,朕重赏你们两个竖子!”

    霍去病有气无力的说道:“姨夫,只要能让我打仗,赏赐就算了吧。”

    刘彻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桑弘羊,在上林苑划出五十里之地,再行挑选十万亩良田,大农令拨付足够的粮食种子、农具、精铁和牲口,以为羽林军屯军、屯田、练兵之地!”

    桑弘羊欲言又止,道:“唯!”

    霍去病还是有些抵触情绪,刘彻也懒得理会这铁憨憨,转头给桑弘羊、张汤二人‘分解任务’,却是要在关西、北地、河西走廊诸郡,全面推广太子刘据发明制作的‘步犁’。

    桑弘羊略微有些担心的问道:“陛下要全面推广新式耕犁,大农令、少府诸冶监那边怎么办?”

    刘彻随口说道:“新式耕犁是太子、霍去病和曹襄三个竖子捣鼓出来的,就让他们三人自己想办法去。”

    桑弘羊、张汤:“……”

    皇帝一句话就把一个巨大的包袱丢出去,说的好轻巧,就是霍去病、曹襄家的钱粮要遭罪了吧?

    而且,最大的麻烦,则是让太子几人对抗朝廷大农令、少府诸冶监,这不是有意制造矛盾么?

    太子,才八岁啊……

    ……

    次日一大早,刘据又又又又一次被阿母揪着耳朵起床,一脸的悲愤之色:“阿母,下次能不能换一下,咋每次都是右边的耳朵!”

    卫子夫笑眯眯的答应下来:“好。”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自从太子太傅石庆去东游,这一个月里,刘据才气走了三位大儒,就要被刘彻那老小子发配去太学,想想就头大。

    “阿母,我发明了曲辕犁和步犁,父皇不给我赏赐也就算了,反正我又不喜欢金子。”

    “可是阿母,他凭什么要我去太学读书?”

    刘据嘟囔着央求:“阿母,要不、您给父皇说一声,赶紧召太子太傅回来吧?”

    卫子夫突然就伤感了。

    她一边帮着儿子穿衣穿鞋,一边口中念念碎:“据儿,你去了太学就好好读书,再莫要生事,免得惹你父皇生气;

    还有,干活的时候,省着点力气,休要累坏了身子;

    还有啊据儿,上林苑一带猛兽极多,就算你们住在军营里,可也须多安排一些值守军士……现在是冬天,没有蚊虫叮咬,可是冷啊,可怜见的,我儿才八岁……你父皇也太狠心了!”

    刘据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不禁问道:“阿母,您说的什么意思啊?”

    “太学在城南一带,距离皇宫也不是很远,怎的还要去上林苑……阿母,您的意思是说,父皇要把我发配去军营了?”

    卫子夫叹一口气,幽幽道:“你父皇并未明言,可是据儿,他让你和去病、曹襄三人负责制作耕犁,要在关中、朔方、北地和河西四郡推广……”

    刘据愣了好几个呼吸,一跃而起,哈哈大笑:“阿母!”

    “这是好事啊,哈哈哈!”

    对他来说,偌大的未央宫如同牢笼,无论他再怎么蹦跶、折腾,却终究不免‘长于妇人之手’,哪里比得上外面的海阔天空?

    阿母卫子夫却高兴不起来,十分担忧的说道:“据儿,让你吃苦受累,阿母不心疼,也不担心;身为大汉太子,养于深宫不是什么好事,便如那笼中之鸟,绝无可能成长为鸿鹄鲲鹏。

    可是据儿,制作推广农具,这是朝廷大农令和少府诸冶监的差事,其中牵涉了诸多人的利益……”

    刘据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刘彻那个老六,这是给儿子挖了个大坑啊!’

    皇帝对朝廷大农令和少府内帑不满,自己却不想沾手,反而让太子去搅局,还顺便把霍去病、曹襄一脚给踹到坑底,从而彻底与太子栓在一根绳子上。

    一举两得?不,这分明是一箭三雕、四雕、五六雕。

    还别说,截至目前,刘彻对他这个太子还真不错。

    短短几个呼吸间,刘据便将此事梳理清楚,搂着阿母的脖子,‘mua’的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阿母放心,据儿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