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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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打,往死里打!

    太子刘据刚离开不久,平阳侯府里,便来了几名不速之客:廷尉张汤和几名绣衣使者。

    张汤很客气,见了曹襄躬身施礼:“廷尉张汤,见过平阳侯。”

    平阳侯曹襄却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旋即便反应过来,本侯最近七八日又不曾犯事,怕个鸡儿毛!

    于是,曹襄大咧咧的摆摆手:“张汤啊,今日来我平阳侯府,有何见教呐?”

    态度就十分的嚣张,浑然不似往日犯事后,见了张汤的第一个念头是想溜,紧接着,便会自然而然的思量,如何顺利甩锅给霍去病、樊离、张连……

    张汤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冷冽如刀的目光,在一众纨绔恶少们的脸上割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舞阳侯樊离的脸上。

    “舞阳侯,今早辰时一刻至三刻,你在何地?”张汤突然开口问询。

    “本侯、咳咳,本侯自然在太学啊。”

    舞阳侯樊离被张汤盯着,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不过,想到自己给人太子殿下的承诺,便又挺了挺胸,凶巴巴的问道:“怎么,有问题?”

    张汤冷冷一笑,嘴角扯出两道深刻法令纹,两只细长而冷酷的眼,微微半眯起来:“舞阳侯,今早你真在太学?”

    舞阳侯樊离哈哈大笑,使劲拍打着毛茸茸的胸膛:“某家说话算话,答应…咳!”

    “某家今早就在太学,而且,还动手揍了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廷尉若是不信,此间众人皆为证人也!”

    瞧着樊离嚣张的样子,张汤嘴角的法令纹,略微加深了一些:“此间所有人都可作证?”

    樊离昂首挺胸:“自然!”

    张汤‘哦’了一声,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都跟我走一趟吧。”

    樊离长大了嘴:“啊?不是…张汤,你要把所有人都带走?”

    其他众纨绔,早就哀嚎一片,纷纷看向‘曹老大’;曹襄就淡定了许多,缓缓起身:“来啊,给本侯更衣。”

    “樊离都说了,他今早辰时一刻在太学,还揍了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大家去廷尉府作个证,签个押便是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太子刘据的事情,不过,一听曹襄如此说,便也不再嚷嚷,一声不吭的就认下了。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揍了两个人么,多大的事情。

    更何况,揍人的是樊离,就算惹出多大的乱子,都有那莽货在前面顶着,跟大家伙没什么干系……

    不料。

    等到一行人进了廷尉府,还在嘻嘻哈哈的互相调侃说,整个长安城,大家最为熟悉的地方,便是这座廷尉府……他们很快就傻眼了。

    廷尉张汤似乎吃错了药,只是简单问了舞阳侯樊离几个小问题,便是一声喝令,将众纨绔一律拿下。

    “来人,先将舞阳侯樊离吊起来,往死里打!”

    “其他人犯,吊在一旁观刑。”

    张汤聊下两句轻飘飘的话,便自顾自的坐下来,手捧一卷竹简读了起来,看上去孜孜不倦,就很是入神。

    怎奈,一众纨绔恶少就遭了大罪。

    不说被吊起来‘往死里打’的舞阳侯樊离,那一声声凄厉惨嚎,比杀猪的声音还要吓人;其他观刑者,则一个个的脸色煞白,却还屁都不敢响一声。

    在他们看来,眼下的汉帝国不太行,远不及高皇帝、文皇帝和景皇帝时代。

    休说他们是侯N代、官二代,便是那些刘姓诸侯王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只要你犯了法、有了罪,该杀杀,该罚罚,只要不是‘家族消消乐’,那就是洪福齐天……

    “廷尉唉,疼疼疼!”

    “张汤,你要问什么尽管开口,为何只打不问?”

    “犬入的!啊,好舒坦好舒坦,嘶嘶嘶…不疼不疼,耶耶我不疼了,哈哈哈!”

    樊离此刻才约莫猜到,太子殿下揍的人,绝对非同一般,可算是惹下了不小的祸事。

    然而,男儿汉大丈夫,答应人家的事情,岂能反悔?

    不就是挨板子、挨鞭子么?耶耶这一次……豁出去了!不信你张汤敢下死手,把我大汉列侯给活活打杀!

    如此一来,樊离是铁了心的死不承认,硬抗了小半个时辰的鞭笞,愣是不认。

    “廷尉……”一名行刑的绣衣使者看向张汤。

    “除了平阳侯曹襄,其他人,都吊起来打一遍,”张汤头都不抬的说到,“还有,只须让他们疼,没必要留下什么伤痕。”

    十几名行刑的绣衣使者领会,将几条羊毛鞭子浸泡在冷水里,并给一众纨绔恶少的身上,贴了一层泡过水的薄羊皮。

    这一下,大家都慌了。

    廷尉府整治犯人,向来都很出名,自然有太多的办法让你挨不过三五下脊杖,也有不少办法,只会让你往死里疼,偏生却留不下任何伤痕的法子。

    这种‘湿羊皮’贴肉上,浸水的鞭子‘叭叭叭’抽上去,一想就很疼……吧?

    唯一不慌的,便只有平阳侯曹襄了。

    这货不仅经常来廷尉府做客,而且,他与长安令也是老熟人,故而,对于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比较熟悉。

    曹襄是个病秧子,整个汉帝国几乎没有人敢动他一根寒毛,生怕一个不小心,让这货死在监牢里,估计会是一场泼天大祸。

    这也就导致,他虽然是‘长安八大少’的带头大哥,可每次进廷尉府和长安县大牢做客,人家一般只交罚款,从未挨过揍。

    绝大多数时候,其他人的罚金,也是曹襄垫付……

    “张汤,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咋还这般较真了?”

    曹襄恬不知耻的凑近张汤,谄笑道:“舞阳侯樊离真不是个东西,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打人,看看,终于惹下祸事了吧?

    张汤啊,这样好了。

    樊离的罚金,本侯一力承当,三斤两斤金子,我平阳侯府还能拿得出手,你定个数,本侯这便令人送过来?”

    搁在以往,张汤其实也不怎么与这帮坏怂纠缠,要么抓进来一顿板子,要么罚金让其滚蛋,懒得浪费时间。

    问题是,这一次,不一样。

    第一,揍人的人不一样,这绝对是太子刘据干的好事!

    第二,挨揍的人不一样,那可是中山靖王刘胜最喜爱的亲儿子,皇帝刘彻的亲侄,太子刘据的……亲堂兄,刘屈氂。

    第三,揍的有点重。

    石梁是个怪物,身长九尺有余,孔武有力,轻描淡写的一巴掌,就把刘屈氂的半边脸打成了猪脸,磕掉了三颗槽牙、一颗门牙。

    最为凄惨的,则还是刘屈氂的门客舍人,号称‘神拳无敌中山国’,结果倒好,被一个小小书童,一巴掌就给扇成了废人,如今还在床榻上昏迷着。

    尤其让张汤恼怒的,是刘据贵为太子储君,惹了祸事后,竟然随口将一口小黑锅甩给了张安世?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身为张安世的乃父,对自家儿子的德行和操守,岂能不知?那个哈怂,向来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一点都不类父……没出息的张安世。

    竖子!

    而另一个竖子……太子刘据!

    您可是我大汉储君,未来的皇帝,您怎么能这般臭不要脸呢?敢做不敢当?还是不是站着尿尿的?

    尤其让张汤憋屈的,则是他还不能把事情给闹大,更不能将太子甩锅之事宣扬出去,免得伤了皇家体面……

    这可是刘彻的意思!

    张汤越想越生气,本就十分刻薄而严峻的刀子脸,又黑又阴,两道法令纹都能戳进去一根手指头了。

    这一下,就连曹襄都觉得不对劲了。

    他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太妙?张汤这犬入的,他这张刀子脸,咋就变得如此的狰狞、可怕?

    “张汤、呃,廷尉,您没事吧?”曹襄干笑两声,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张汤咧嘴,瘦峭脸上,扯出一抹瘆人至极的微笑:“某家乃廷尉,又不曾徇私枉法,能有什么事啊。”

    “倒是你们几个人,怕是要有事了。”

    这位大汉酷吏缓缓起身,目光幽幽的扫视一圈,淡淡道:“二三子,打,休要留下任何伤痕,给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