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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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出大事了

    太子刘据投案自首,并将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刘屈氂给告下了,罪名只有一条:冒充太子。

    罪不在多,要命就行。

    对大秦律…咳,对大汉律略知一二的刘据明白,嘎嘎乱杀时,口嗨一下没问题,可是,一旦进入‘诉讼程序’,就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弄虚作假。

    要知道,汉帝国律法中的‘诬告反坐’,让多少原告成了被告,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凶残得很。

    更何况,只要‘冒充太子’的罪名一旦坐实,休说一个小小的诸侯国公子刘屈氂,就连他父亲中山靖王刘胜,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吃……

    此外,同时被刘据告到廷尉府的,还有太学祭酒吕步舒和二十几名参与过‘打架斗殴’的太学生;同样的,罪名都很小,无外乎渎职、聚众饮酒、收留青楼勾栏小妇人等。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廷尉张汤的整个人都麻了:‘太子啊,您那位皇帝老父亲明示加暗示,为了皇家体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您咋就自己闹上了啊。’

    这位太子储君,怎么说您好呢!

    张汤黑着脸,大手一挥:“将所有人等全部抓起来,打入地牢,分别审讯。”

    他心里明白,真正的麻烦才开始。

    果不其然,廷尉府这边刚刚办理完刘据、刘屈氂等人的‘入狱手续’,还没来得及给未央宫的那位上报呢,太学那边就炸了锅。

    太学,乃我大汉之太学,乃天下学子读书做学问的地方,乃我儒门圣地,岂容皇家子弟轻侮、胡闹和糟践?

    不行。

    此事,必须要有个说法,决不能忍气吞声、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足足有近百名太学生放下书卷,走出教室,意气风发的向廷尉府方向而来。

    沿途的百姓人家,听了儒生们的慷慨陈词后,迅速化身为‘吃瓜群众’,一起跟着来了。

    那家伙,简直就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群青激荡,能愁死个人。

    如此一来,不要说廷尉府,就连负责长安京畿安全的北军中尉,以及暂时还没有并入‘北军’序列、负责长安县地方治安的执金吾(yu)……

    也给整麻了。

    按照汉帝国律法,无故聚众五人以上,即可议定为有罪,根据具体情况,‘聚众闹事者’轻则训诫、罚金,重则拘役、鞭笞、打板子、苦役。

    甚至,遇到有些皇帝和有些官吏,还可能‘从重处罚’,割掉这些人的耳朵、鼻子、胡子和一部分头发后,直接发配为刑徒去戍边。

    这下好了,将近百名太学生,加上源源不断涌来的‘吃瓜群众’,差不多都快近千人了,就算是定一个‘谋逆造反’也能说得过去……

    一句话,出大事了。

    未央宫里,皇帝刘彻也有点麻……刘据这个逆子!

    朕令你这竖子去太学读书,无非是想让你开阔一下视野,多交一些朋友,学一学为人处世之道,好为今后的治国理政积累一些经验和教训。

    结果倒好,经验没学到,教训却先来了!

    以前的太子刘据,多好啊,乖巧,懂事,听话,温文尔雅,规规矩矩……都怪石庆那个糟老头子!

    还有太学,祭酒吕步舒,刘屈氂……这些人什么意思?难道,一切都是太子的过错?

    或者说,是他这个皇帝的过错?

    刘彻端坐在一张巨大的案几之后,手里捏着一卷竹简,脸色略微有些阴沉,后槽牙一咬一咬的,看着挺瘆人。

    “陛下,太学生沿途蛊惑、裹挟百姓人一千有余,眼下已然出现骚乱失控,须尽快派兵过去,以防不测。”

    “是啊陛下,廷尉府距离未央宫太近,近百名太学生,加上裹挟而来的众多百姓,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吕步舒身为太学祭酒,此番煽动蛊惑太学生闹事,罪不可赦!”

    “陛下,要不要将那些带头闹事者先抓起来……”

    “……”

    听着御史大夫、中尉、卫尉等一众大臣的建言,刘彻轻轻放下手中竹简,活动一下手腕,突然就不生气了。

    不就是一场官司吗?

    说到底,无论是太学祭酒、太学生,还是那些个不明真相被裹挟的百姓人,他们所求者,不过就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案件审理而已,有什么可着急的?

    让闹着去吧,反正天又塌不下来;而且,就算儿子把天给弄塌了,这不是还有朕这个大汉皇帝嘛。

    阿父是干什么吃的?可不就是给儿子兜底的、擦屁股的?

    还有!

    皇帝刘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巧不巧的,为何太子第一日去太学,就有人提前占了他的宿舍?而且,还是刘屈氂那个蠢货?

    而且……最近一个多月,长安乡一带,突然出现很多关于太子的流言蜚语,荒诞不经,胡编乱造,真的与此次太学之事无关?

    刘彻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坦一些,他重新捡起那一卷竹简,随口吩咐一声:“告诉张汤,让他秉公办案便是了……”

    ……

    “据,你咋也被抓进来了?”

    “太子,俺没招!”

    “太子殿下,您放心,就算被张汤那厮再打上几天几夜,我们都不会招认!”

    “……”

    廷尉府的地牢里人满为患,张汤便干脆将太子刘据、石梁、霍光三人打入地牢,与曹襄、樊离、张连等纨绔恶少们关押在一起。

    一时间,群贤毕至,巴拉巴拉。

    廷尉府某一间地牢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除了曹襄那个病秧子,其他人的屁股,差不多都快被张汤打成了稀巴烂,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不着调。

    刘据走到曹襄表兄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咧嘴笑问:“怎么样,身子骨可还能扛得住?”

    曹襄哈哈大笑:“本侯一个将死之人,犬入的张汤根本就不敢用刑,咋就扛不住了?哈哈哈。”

    “而且,他们不但不敢用刑,还对本侯嘘寒问暖,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据啊,你看你看,表兄的胳膊腿儿是不是都粗了一些?”

    刘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襄跟其他的‘纨绔恶少们’不一样,关键是身子骨实在太弱,不要说廷尉张汤,就是皇帝刘彻,每次见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外甥,也只能气得牙痒痒,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办法,谁都害怕一指头戳过去,一个不小心,就将这位汉帝国最大的列侯给弄死……

    “对了据,你咋也被抓进来了?”一群人笑了一阵,曹襄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寻过你姑母么?她没帮你求情?”

    “我是投案自首进来的,”刘据箕坐于地,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此番坑了各位兄长,实在对不住啊。”

    他从怀中摸出一只青皮葫芦,随手丢给舞阳侯樊离:“张汤那哈怂查得太严,只带进来了一葫芦酒,诸位就凑合着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樊离大喜,迫不及待的拔开塞子,小心翼翼的灌了一小口:“啧!竟然是曹襄家的窖藏!”

    “来来来,弟兄们都尝一口、尝一口……犬入的张连,只能饮一口!”

    “哎哎哎,给本侯再留一小口啊……”

    眼瞅着一众纨绔恶少欢天喜地的模样,刘据笑眯了眼:“等到咱们这一场官司打完,我在鸿宾楼摆酒设宴,款待各位兄长!”

    众纨绔哈哈大笑,终于开始与太子殿下‘正常交流’:“太子,鸿宾楼的饭食还凑合,酒一般,不如你表兄曹襄家的窖藏。”

    “对对对,等弟兄们出狱,就去曹襄家混吃混喝半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