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老太太半躺在太师椅上，清晨的阳光沐浴在身上，像是微微抚过脸颊的手，柔顺而亲切。

    “嘎吱，嘎吱”

    随着老太的摆动，太师椅发出有缓慢的节拍，

    老人忍不住也哼起了遥远的小曲。

    “早啊您！”

    林落不知何时已经摸到房东老太身边了。

    老太太轻抬眼皮，脸上皱纹有明显波动，像是被惊了一跳。

    “比推销员都来得早。”

    老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还好没来晚。”

    林落快速掏出直播设备，把微型摄像头夹在领口，然后在身后招招手，让沈欣怡也进来。

    “能行嘛？”

    沈欣怡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指头，看向房东的眼神怯怯的。

    “放心吧，奶奶不会怪我们的。”

    沈欣怡不知道的是，

    昨天晚上林落给社交名称为“暴走老奶奶”的发消息：

    “奶奶，明天我们想跟您做个直播，您看可以吗？”

    良久，

    那边聊天框闪动，

    “V我50，看看实力。”

    林落：……

    转账过去100，

    “谢谢您（微笑）。”

    林落登录了沈欣怡的直播账号，上次说好的，欠沈欣怡一个人情，这次要帮她引流。

    “这是谁啊，怎么是男声？”

    直播间众人看不到把镜头别在领子上的林落，但能听到林落在说话，同时看到了入镜的沈欣怡。

    “主播有男秘书了呜呜呜。”

    “不会是男朋友吧？那我以后早餐得给你男朋友也带一份了。”

    “沸羊羊双面龟去死吧！”

    直播间热度不算低，林落同时在自己直播间发了联动消息，

    几分钟后，沈欣怡的直播间又迎来了新的一波流量。

    “滴滴”

    楼门外，电动车上锁的声音。

    我们可爱的销售员终于来咯！

    林落有些迫不及待。

    “崔大娘，您…

    原来房东老太姓崔。

    小卢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林落和沈欣怡。

    “这是我孙子。”

    “那是我女儿。”

    崔奶奶指了指沈欣怡。

    林落：？？？

    奶奶不是吧，上来给我强行认个妈？！

    小卢扯了扯嘴角，被崔奶奶的发言硬控了三秒。

    “您…不是没孩子吗？”

    “干的，认的。”

    崔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拐杖取出来了，身子也忽然变得颤巍巍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摔倒。

    小卢急忙上扶着老人，搀到沙发上，比林落这个假孙子都着急。

    “今天的鸡蛋呢？”

    崔奶奶开口问道。

    “拿来了拿来了。”

    小卢指了指门口的一小袋鸡蛋。

    小卢知道今天让老太出血，并不会这么容易。

    老太太叫了两大学生，这是想帮自己识别诈骗呢！

    不过，

    三十年单身销售，拒绝了爱情的我强大得可怕！

    小卢有信心把老太太一举拿下。

    “那我们现在看看药品？”

    “不急，先让我孙子帮我看看，我去取点水果。”

    崔奶奶慢悠悠走进厨房，把发挥空间留给林落。

    “这是要干啥？”

    “好像是卖保健品的。”

    “主播！不要买，我被骗过，主播！”

    直播间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甚至有人被这家保健公司实打实骗过。

    林落当然不傻。

    林落装模作样地翻来覆去地看说明书，时而点头皱眉，时而点头赞许，甚至还拿着手机，好像在搜索资料。

    看得小卢心里慌慌的，

    还真是专业的？

    那这漏洞百出的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直播间的人此时已经炸了锅，

    站在林落的视角来看，他根本没有查资料，

    他正开着手机打游戏！

    “握草，这是这么神仙玩法？！”

    “648你不要命的氪？”

    “不是，这是咱家主播的金主爸爸吧？”

    众人都看不懂林落的操作，

    一个闻所未闻的游戏，劣质的立绘，垃圾的玩法，还有充斥满屏幕的氪金页面，

    什么勾史？

    关键是他不停地往里面氪金！

    小卢疑惑地看着手指快速点击的林落，

    这手速……不像是在查资料啊？

    小卢悄悄凑了过去。

    “恭喜您，获得新手大礼包，首冲648，获取超值神装！”

    小卢：？？？

    你杀了我吧，

    看你玩这种垃圾游戏，比杀了我都难受！

    “你你这是干什么？”

    小卢一脸震惊地看着林落。

    林落有些莫名其妙：

    “打游戏啊！”

    “你先看看保健药啊！”

    “看完了啊！”

    小卢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要说什么好。

    好像是哈，

    也不是他要买。

    “那没问题就叫你奶奶来付款吧？”

    “付什么款？我这都氪进游戏里去了。”

    林落边说边往里面充648。

    “这是你奶奶的手机啊！”

    小卢下了一大跳，直接站了起来，

    李奶奶的！

    我刮老人一层皮，

    你这是要直接把老人榨成汁啊！

    “崔大娘，崔大娘！你孙子把你钱都氪完了！”

    小卢就没见过这么往里糟蹋钱的，

    你好歹买我点保健品啊！

    崔奶奶晃晃悠悠地出来了，瞟了一眼还在【我摊牌了】的林落，淡定开口：

    “哦，那是我的游戏账号。”

    崔奶奶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干孙子，也是我找的游戏代练。”

    “啊？啊！”

    小卢感觉三观崩塌了，

    今天是不是开门穿越了？

    以前我待的地方是楚门的世界？

    您都80了，还打游戏啊？

    我奶常山赵子龙，午夜豪取五杀？

    原来营销号说的不是乐子，是新闻啊！

    “我把养老金都氪进去了，”

    崔奶奶说瞎话不眨眼，主打一个离谱。

    “我买你两千块的保健品，你管我叫我崔大娘，我买648游戏钻石，他们叫我大佬啊。”

    这个世界终究是癫成了我看不懂的样子，

    氪6元首冲都要思考半天的小卢，根本看不懂赛博大妈。

    “那保健品呢？您还要吗？”

    “今天不行了，今天没有额度了，都氪进去了。”

    “明天吧，多带俩鸡蛋。”

    小卢：………

    您还想骗我鸡蛋呢？

    我这开一单容易吗我！

    小卢这辈子都不想来崔大妈家，

    不，这个令人伤心的小区都不要来了！

    直播间现在才看明白，

    这是在制裁推销员呢。

    “干得漂亮，这推销员应该回家找他奶奶要账号卖钱去了。”

    “我奶奶打了我一顿，问我怎么没给他账号氪金。”

    “崔奶奶本场MVP！”

    “众所周之，直播不能P，所以主播真的在氪金。”

    小卢拿着装满保健药的包就要离开，

    林落开口了，

    手中充钱速度不减：

    “把包留下，你人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