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手机上出现了付款成功的页面。

    唐暄站在超市的出口处，低头撕开包装袋，将一颗颗独立包装的小麻花塞进了兜里，然后才坐电梯回到了四楼。

    一眼瞥见了师妹。

    她正坐在商场供人休息的椅子上，把一面小镜子立在桌子上，对着镜子，慢慢地梳着长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起刚才学长玩弄自己头发的事情，又鼓起了小嘴。忽然，镜子里出现了唐暄那笑盈盈的脸，她眼里一亮，但很快“哼”了一声，把镜子挪走，低头，不与他有目光上的接触。

    “不理我了？”

    唐暄坐在了她的身边，凑近她问。

    “不理了”

    她继续挪着镜子，唐暄抿抿嘴，继续往她那儿凑：“真不理我了？”

    “真不理了....诶！学长？”

    唐暄干脆把她的手腕拉过来了，自从上次在走廊里摸到她的手后，这一切好像变成了很平常的举动。

    但这次不太一样，从手腕摸到她的手指时，唐暄笑着抬起头，怔住了。

    她的脸彻底红透了，目光也变得羞耻起来。

    他看向身旁，很多休息的吃瓜群众正悄悄看着他们，只不过被发现偷看以后，就迅速地扭回头，装作正在聊天的样子。刚才和师妹的小动作，都被看到了。

    人怎么这么多？

    羞耻感油然而生。

    他一下松开了手。

    看向镜子里的师妹，她又成了一朵娇艳的玫瑰。

    这时，她也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愈加羞耻。但唐暄这次并没有避开目光，而是迎了上去，与她在镜中对视着。

    两个人的眼神，好像是黏在了一起。

    这么看了一小会。

    唐暄蓦然发现，不知何时，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居然也变红了。他有些难以相信，伸手触碰了下自己的脸，很烫。

    搞什么.....都多大的人了。

    他心中快速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让人难为情的气氛，像尴尬，但又不是尴尬。

    最后，他“哈”笑了一声，把目光挪开，像是洗脸一样，上下摸着自己的脸，企图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红。

    他将原本想塞到师妹手心的小麻花，攥在手心，把手伸到师妹面前，再摊开手掌，“喏”。

    师妹的脸还红着，但比起羞耻，见到学长的小麻花明显要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惊讶地问：“这是，哪儿来的？”

    “买的”

    “可是，学长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巧了，厕所旁边就是超市，顺手买的”

    唐暄把双手插进兜里，若无其事地问：“是你上次吃的那种吗？”

    “上次？”

    “火锅店”

    “喔”，师妹脸上的羞红逐渐退去了。

    她将唐暄手掌里的小麻花一颗又一颗的捡走，剥开一颗小麻花放进嘴里，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就是，就是，是那一种！”

    “看来运气不错，刚好买到一样的了”唐暄点了两三下头。

    彼此无言。

    师妹慢慢吃着小麻花，低头，用手不停地触摸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她忽然抬起头，“学长，为什么不用会员卡？”

    看着她的眼睛，唐暄有些心跳加速，原本想说，如果提前找你要了卡，那就不是惊喜了，但此时此刻，这种话竟然难以出口，他抓着头说：“哎呦，还有卡啊？忘了忘了。”

    随后声音变得温柔：“好吃吗？”

    “嗯！”

    她拼命点头。

    也不摸手了，仓促地撕开包装，她将一颗小麻花放在唐暄的手心。

    唐暄偷偷笑了一下，昂起头，“你不是不理我吗？”

    “我....”师妹努着嘴，轻轻“哼”了一下。

    看着镜子里的唐暄，她回忆起了什么：“学长真是太讨厌了，人家刚扎好的头发，就这样....”，她学着唐暄刚才玩弄团子的样子，用手抓住空气，不停地揉捏着，上下晃动，“然后，就这样散开了”，她指着自己披散的头发，唐暄去上厕所前还是乱糟糟的，现在梳头以后，重新变得如瀑布般黑亮柔顺了。

    她无奈地摊开小手。

    小嘴一撅，实在滑稽可爱。

    “那你以后还扎丸子头吗？”唐暄嘴里嚼着麻花，笑问。

    “哼”她撇撇嘴，“刚才，刚才不想再扎了”

    “现在呢？”

    “现在.....”她看着唐暄得意的样子，眉目一紧，本想说句狠话，但词穷了。最后看着手心里的小麻花，不知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地说：“现在，就再考虑一下”。

    见到唐暄憋笑，她慌忙晃着一根食指，“就一下下啦”。

    “好好好.....噗嗤”唐暄还是笑出了声，觉得好开心。

    “哼，以后不会再扎丸子头了！”

    她便低下头，把镜子拉近。

    可这样就看不到学长了，她犹豫一会，又把镜子放得远了一些。

    准备拉开小包包，拿出口红补一下时，却又瞄见了那些小麻花，一颗一颗，躺在她的面前，那是学长送给她的。

    她忽然咧着嘴笑了。

    紧接着面色凛然，从镜子里偷偷看了眼唐暄，他在玩手机，这才松了口气。

    ......

    “怎么有股巧克力味儿”

    回去的路上，唐暄看着师妹的丸子头，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她亮晶晶的嘴唇上，好奇地问：“你的口红是巧克力味儿的吗？”

    “今天涂得是”，她点头。

    “这个，能吃吗？闻着好香甜”

    “啊？”师妹睁大眼睛，然后想了想，说：“没有毒，好像....也能吃，但是没人会吃这个”

    “噢，这样啊”

    很快走回了学校里。

    三点多了，一看到教一的玻璃门，“嗷~”师妹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很突然，又把唐暄吓了一跳。

    “嘿嘿”，她脸上已有倦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保安室没人，老大爷不知道又到哪里溜达去了。反正这破教学楼没什么人，平时也没啥安排，对他来说，这种工作的确是清闲。

    “诶，多了两个苹果诶”

    师妹抱着小纸箱，惊讶地说。

    “是大爷搁里头的吧，他竟然有苹果，我进去找找，给他拿完”，唐暄想逗逗师妹，他撸起袖子就要进去，被她挡住了。

    “那多不好”

    师妹翻了翻小纸箱，从里面挑了两个很大的耙耙柑，放在了大爷的桌子上。

    然后才笑嘻嘻地走出了门，“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