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从未有图谋不轨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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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起!

    那双老眼中不夹杂一丝情绪,诸葛颂淡淡的问道:“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

    什么意思?

    什么准备好了没?

    我还没准备好啊!

    诸葛衿心里叫道。

    下一刻,诸葛颂仿佛看见了什么,浑浊的双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咧开嘴角笑了,闭上了双眸,不知在跟谁说话,也许是诸葛衿,也许是不知名的人,也许是这片天地:“我给你留下东西只有一块纯白无暇的玉石,想要怎么雕刻全看自己。”

    “还有一个组织,叫做影,人员嘛,只能你自己找了。”

    说完诸葛颂便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散发着黑色光芒的令牌,也不知为何,竟真能在上面感觉到光亮。

    直接丢向了诸葛衿,说出了他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把我找个好地方葬了,然后在这个椅子上等着,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而后这个半百的老者就再无了声息。

    诸葛衿到现在还感觉有些懵,看着手中的幽黑色令牌,上面一个洁白如玉的影字。

    一时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疑惑。

    他看着闭目的老者,身体颤颤巍巍的走到近前,伸出食指放在诸葛颂的鼻尖。

    没有一丝气息了,感觉不到任何风的流动。

    诸葛颂,他的义父,就这样走了,平平淡淡,交代完话语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义父走之前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自己准备好了没有?还有白玉是什么?影又是什么?义父究竟还瞒了自己什么东西?狗呢?

    消息量太大甚至于让诸葛衿没有反应过来。

    诸葛衿没有出声,但没一会,瘦削的面庞流下了两行清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十九年的养育之恩如何能报之?

    回顾这十九年,与义父相处的点点滴滴,即使知道自己早慧,懂得一些常人根本没法理解的东西,但义父还是耐心教导自己该如何行事。

    有牙牙学语时的教导,有吃饭时的规矩,有长大后的职责。

    但是现在,义父又好像是带有目的的收养自己,但也无法否认这十九年来对自己的培养与感情。

    门外早已是黄昏,诸葛衿还是恍恍惚惚的跪坐在摇椅旁边,双目无神的想着义父的那些话。

    “哑!哑!哑……”

    乌鸦的叫声是那么的好辨认,是那样的悲催凄凉,诸葛衿默默地收拾起家徒四壁的房子来。

    时间已经入夜,银月悬挂在天上,好似银河倒挂一般的场景照亮了夜晚的世界。

    房子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规规矩矩,以前义父不让移动的东西也重新安置在了新的地方。

    最终诸葛衿看向了依旧在摇椅上的诸葛颂,这个陪伴他十九年的亲人。

    诸葛衿蹲在摇椅前方,双手向后抓去,很快就抓到的诸葛颂的双手,一用力,诸葛颂就已经趴到了诸葛衿的背上。

    义父很瘦,只有八九十斤的样子,诸葛衿也许是泡药浴的原因,背着义父根本没有一丝的沉重。

    站起身,颠了颠,随手拿起了在旁边的铲子,缓步走出了门。

    或许是夜晚的缘故,村子上没有一点声息,就连孩子们的吵闹欢笑声都听不见。

    诸葛衿背着诸葛颂缓步的走在村子的土路上。

    左右看着这个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没一会,便走到了村口。

    诸葛衿的心情依旧沉闷,但已经没有义父刚走时候的悲伤。

    到了村口,驻足观望了片刻,小声开口道:“再看一看吧,以后就看不到了。”

    出了村,向南方走,有一个平原,名字叫做月原。

    诸葛衿很喜欢那里,对于跟同期孩童没有相应话题的结果,诸葛衿每次都是自己跑出来玩。

    看平原数十里,看深林覆连山。

    诸葛衿背着义父就跟没有一样,竟然健步如飞,小跑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月原上。

    背着义父站到一个土丘上,然后将义父放下,铲子也放下,自己也坐在上面,双手环膝看着上方的圆月。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就像是一颗明亮的眼眸。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也许只是半刻钟。

    坐到了时间的概念都被模糊了后,诸葛衿终于站起了身,拿起铲子,就开始挖坑。

    嘴里小声嘟囔着:“以前倒是没有注意,这地方看月亮这么大,这么圆,怪不得叫月原呢。”

    不知不觉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挖了个正好能容一个成年人躺下去的坑后,小心的将义父的躯体用公主抱的姿势放了下去。

    这时才发现,诸葛颂其实不高,甚至可以说矮的可怜。

    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就像一个侏儒一般。

    诸葛衿又看了一眼诸葛颂,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将义父埋好。

    四处走走找了块石板,在坟墓旁坐下,用铁锹一下下的凿击,最终竖着刻出:“燕一百二十八年,月原葬父诸葛颂!”

    插入土堆上,条件简陋,也只能如此,此处风景秀丽,夜晚观月甚好,以月原为葬之。

    诸葛衿转身,向大汉村方向走去,此后之路,是新生,也是开始。

    当诸葛衿到家的时候已经不知是几时了,只有满身的土污和带土的铲子能够说明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没有收拾自己,点燃蜡烛,听从义父的遗言,诸葛衿直接坐到了摇椅上,一时没有泡药浴都感觉浑身怪怪的。

    一声轻叹:“我这是有受虐侵向嘛!”

    习惯是很难改掉的,无论是好的习惯还是不好的习惯,运动的习惯以及疼痛的习惯。

    坐在摇椅上,摇椅是义父自己做的,用实木以及稳定的粗铁制成,根本没有前世那些用塑料编织的舒服,硬邦邦的。

    摇椅摇晃,摩擦地面的声音入耳,面朝关着的木门,诸葛衿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

    不知是几更天,一阵敲锣打鼓声响起,诸葛衿疑惑的睁开眼。

    红烛已经燃尽,看着一切跟昨晚没有区别的房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身上的泥土也已经结块,诸葛衿站起身拍了两下,结块的泥土就“簌簌”的往下掉,尽量维持了应有的仪态,至少表面如此。

    一般人家门梁上都悬挂着腊肉和大蒜什么的,而诸葛衿的家里只悬挂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十六个大字:

    “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设谋划策。”

    诸葛衿问过诸葛颂这是什么意思,诸葛颂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说过你长大会知道的。

    诸葛衿刚开始见到秦楚时还疑惑了一下,便问诸葛颂:“秦楚是何物?国?郡?”

    诸葛颂当时眼中流露追忆之色,答道:“是国。”

    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诸葛衿当时吓得冒出了冷汗,因为据他了解,大燕之前并没有秦楚春秋战国时期,他当时都一度认为这个诸葛颂也是穿越者,特意找了个老乡当儿子。

    但经过许多次的试探,诸葛衿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比如:“奇变偶不变?……”

    诸葛颂:“你这娃发烧了不成?”

    再比如:“手握日月摘星辰!……”

    诸葛颂:“你有此气节,未来可成大事……”

    甚至都说出了:“唐宋元明清!……”

    诸葛颂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问一句:“这是你新想的诗?”

    想到这,诸葛衿不禁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