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人早已到了呼延廷的身后，只不过被悲伤与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再加上这满天黄沙干扰了感觉，要知道，呼延廷不靠脑子能当上大可汗那就只能是靠拳头。

    两人站定。

    一者白袍似盛雪，挽手持折扇。

    一者黄袍如大便，倒手持双鞋。

    好一个高下立见！天鹅与蛤蟆！

    呼延初尧拉住呼延廷的肩膀。

    看向天际，又看向呼延明光。

    向后推搡了下自己的父亲：“你老了，还是我来吧。”

    当然，说来的时候吹了声口哨。

    雪白的踏风马跑来，直接向着台阶上方冲去！

    呼延初尧正要跨上去时，追风马瞬间倒地，前两个腿直接跪了下去。

    没看错的话前两个腿关节处已经断了，甚至白色的骨头都透体而出。

    呼延初尧沉默一瞬，将它向后一甩。

    在地上拉出一个长条，嘶鸣声停止，但还是疯狂的喘着粗气，眼中有泪水滴落。

    呼延初尧摸了摸马头，追风马舔舐了下呼延初尧伸过来的手，随后闭上眼睛等待。

    呼延初尧转身。

    一步一步的向着台阶上方走去。

    呼延墨凉先是跟呼延廷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尤其诉说了自己被燕人抓到后是被如何拷打的，然后听见追风嘶鸣，见自己的表哥向上走去。

    又走到追风马旁蹲下来轻抚。

    只是这匹追风马好像并不怎么领情，用头疯狂顶着呼延墨凉，想让呼延墨凉不要碰它，可呼延墨凉还是笑呵呵的说道：“呦呵，还挺喜欢我。”

    呼延初尧向上走着，边走边说着：“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本来他应该是这次事情的牺牲者，可惜他们运气太好，竟然偶遇一个呆子还把他被抓住了。”

    呼延墨凉：“……”

    “没办法，只能简单切磋一下放走他们了。”

    五阶。

    “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十阶。

    “恰巧听到了呼延先生您的故事，这也让我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二十阶。

    “我看过古籍，上任大祭司的信息基本全部都被抹去了，但也有一些零散的消息，比如是个女子，死于非命，遗体不见。”

    三十阶。

    沙尘重新变得迅速，雨水瞬间落下。

    呼延初尧一身白衣也被污染。

    皱了下眉头，桃花眼中有种种奇异之色。

    “对于前任大祭司的事情，能够了解的应该仅仅是这些了。”

    呼延明光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些疑惑，为什么呼延初尧回去探寻前任大祭司？

    于是开口道：“是我抹掉了他的痕迹。”

    呼延初尧看向自己的手，已经被泥沙包裹，空握一下，仿佛握住了力量。

    “我的一个敌人……一个朋友……算了，还是一个敌人吧，跟我讲过，一切不过都是过往云烟，目光不能局限于此刻此时此地，看来他说的蛮有道理的。”

    然后骤然加速，如雪的白袍也瞬间被泥沙淹没。

    七十阶！

    八十阶！

    九十阶！

    到达九十六阶的时候顿了一瞬，他已经彻底成为一个泥人了，身上裹着厚重的泥巴。

    呼延廷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害怕自己的儿子和父亲全部都死在同一个位置，那对他可能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呼延初尧也只是顿了一瞬，好像在缅怀，好像在敬畏，好似在默哀。

    而后继续向上冲去！

    看到自己儿子动了的瞬间，呼延廷长呼了口气，然后看向自己的双手，自己是不是太弱了？

    不如爹也就算了，现在可能连儿子都不如了。

    一百阶！

    到了此地！

    天光开始发生变化！

    仿佛极夜！又像是极昼！

    相互转换！

    呼延初尧的动作仿佛也迟滞了下来。

    ？！

    泥沙下的呼延初尧暗叹一声：“只到此地了吗？”

    但真的到此了吗？

    虽然不明白刚刚呼延初尧跟自己说说这些东西是干什么，呼延明光但没有特别在意。

    而是眼神兴奋的看着天空：“你们忍不了了吗？！哈哈哈！”

    然后看向呼延初尧，向前迈步！

    只是一步！

    犹如天塌地陷！

    呼延明光！依旧无所谓！

    他仿佛是这里唯一的光！

    一步！脸色惨白！

    两步！口吐鲜血！

    三步！衣袍破碎！

    四步！眼球炸裂！

    龙行虎步，直接抓向呼延初尧的身躯！

    这一刻！

    双人接触！

    这北蛮之地！

    仿佛开了新光！

    这一刻！

    王权与神权交替！

    王权盖压了神权！

    神权无法再制衡于王权！

    王权与可汗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吼！

    帷幕之外，仿佛有什么在嘶吼！咆哮！

    风沙全部消失不见！雨水仿佛进了无底深渊！

    呼延初尧身上的泥沙瞬间消散。

    但呼延初尧眼前呼延明光已经不见！

    抬头看！呼延明光正在登天！

    一步！敬天！

    两步！敬地！

    三步！敬鬼神！

    四步！入天！

    此为登天四步！

    这一刻！天下大光！

    呼延明光的身形早已不见，只剩声音回荡：

    “今日！我看尔等！究竟是什么？！

    明光！我问尔等！视我们为何物？！

    我道得矣！看尔等如何自处！”

    世界就此平静下来。

    “我嘞个亲娘嘞！这是真的吗？我听过大燕那边有人登天成仙过，还以为是胡诌的！这是真的啊！”

    呼延墨凉眼神瞪大，上句不接下句的继续说道：“我靠，我要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报塞鞋之仇了？！一个叫赵言！一个叫张绣！给等着！”

    呼延初尧看向头上，再次抬手空握，他这次并没有把握到自己的力量。

    但握到了一种名为权利的东西。

    这一刻！

    圣池众人，金甲卫同时全部跪下。

    包括破燕军。

    “可汗大人！”

    管他大可汗还是小可汗，是可汗就行。

    他们见证了见证了神迹。

    他们现在的行为，全部基于那些“问天”的话后还说了一些东西：“我为明光，天下不可自伤！圣族……蛮夷……亦不可内乱！我以大祭司之名，宣布包括大祭司，祭司等职位，圣神一切在内都不存在，可汗是这北荒之地唯一的统治者！”

    所以这一刻！

    圣池，王庭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可汗！

    呼延初尧现在的姿势很奇怪，但没人打扰，若是现在叫人知道呼延初尧内心的想法，岂不会笑掉大牙？

    “没想到还是没留下诸葛兄，下一次肯定把他抓过来当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