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修行，三十五岁蜕凡，中间八个小境界，用时十九年，虽不能跟王漛这种变态相提并论，却比寻常人快一倍有余。

    最关键的是，个中修行没有杂事牵扯，只需排解内心的枯燥乏味，非但修行效果俱佳，就连顺流逆流采珠三大秘术，都臻至大成之境，而两本丹药笔记，亦被他翻烂。

    这哪是外挂作弊，根本就是硬肝出来的。

    未到海岸，就看到数艘破浪号在采珠作业，苏问略微思索，冲着主船而去，那张旗帜，仍旧是当初连夜绣成的简易布条。

    “高哥，秀儿，阿越，海柯。”

    眼睁睁看着帆船靠近，仔细辨认才发现是苏问，船上众人大惊失色。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刘怡目瞪口呆，连手上的玄珠贝都顾不得了。

    “什么样子呀。”

    苏问淡淡笑道。

    “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刘怡伸手比划道，“比高岷石垒他们都要高大健壮。”

    “修行之功。”

    苏问没有过多解释，他们也识趣不多过问，唯独少不了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岸上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苏问道，“特别是王家。”

    高岷道：“王家非常老实，邑城最近严查凶案，把杉杨族折腾够呛，连我们几个都被叫去配合查案，还要我们五斗玄珠，不得已用的破浪号玄珠，古越的族长族老更是畏缩，生怕吸引注意。”

    苏问摆摆手：“破浪号公中支取，写明账册即可，说说查案的事，怎么回事？”

    “所有修行者都要配合调查，叫我们过去挨个询问六月初一那晚，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最后落笔画押，在一旁等待，问过之后才知道，不交一斗玄珠，就让我们配合查案到凶案告破，没办法只能借珠。”

    高岷道：“还提到你，让你回来之后，务必前往邑城部府报到。”

    查案的胆子没有，借查案勒索玄珠的胆子却能包天，苏问没来由浮出这个念头。

    真凶在此，你们查个什么劲？

    让众人保密自己回来的消息，顺带把帆船留给他们，苏问一路潜泳，靠近海岸，避开人来人往的渡口，悄悄回到家门附近。

    此地作为破浪号办公地点，向来不少人烟，苏问暗中观察，确定没有外人，略微思考，决定趁夜前往邑城。

    无月之夜，天黑如墨。

    苏问一路奔行来到邑城附近，稍微蹲守，果然等到巡城的林羽。

    这家伙是玄珠司巡守司吏，负责城池治安，专门挑夜班，就是为了跟林简形成白加黑都有人警戒的组合。

    捻起一枚石子，轻轻一弹，石子便轻巧地飞向队尾的林羽。

    后者耳朵微动，显然是听出袭来的石子，不具备杀伤力。

    “你们继续巡守，我去迷瞪会。”

    “是，上官。”

    林羽转头就走，摸到阴暗处跳下城楼。

    “出来。”

    声音压得很低。

    “是我。”

    苏问慢慢走出阴影。

    林羽按住长剑的手未松，低声道：“你怎么回来了，没看到简哥留在你家的消息？”

    “听说仙情司上差找我，我未在家中露面直奔此地。”苏问道，“我要见林道兄。”

    “跟我来，别说话。”

    林羽纵身一跃，便翻到丈许的城墙上，正要丢下绳子接应苏问，却见他紧随其后，已经悄无声息落在城头。

    “你，你蜕凡了？”

    “不错。”

    “嘶……”

    林羽倒吸一口冷气，骂道：“古越族怎么回事，接连出天才？还要不要人活了。”

    芝兰楼，密室。

    林简披衣起床，面见苏问，眼眉的憔悴，说明他并未安稳入睡。

    “你不该把他带到芝兰楼来。”

    “这个关头，他要见你，你出不去，我能怎么办？难道任由他晃荡，被孙彦逮住？”林羽道，“我不能久留，交给你了。”

    苏问凝视着林简，率先开口。

    “因为张森尤恒之事，给林道兄和古林族造成的麻烦，苏某万分愧疚，还望林道兄海涵，以后在鹤鸣绝不擅自行动。”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记住这次的教训就好。”林简缓缓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巧了，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苏问笑道。

    “你先说。”

    “尤恒用他的死，救了咱俩一命。”苏问平静道，“海外发生大战，仙情司追着蜃楼，一路掀起腥风血雨，连七阶修士都陨落了。”

    “干，你怎么知道这消息！”

    “我当时就在现场。”

    苏问说出经典台词之后，缓缓解释。

    “一头浑如蜃龙一样的怪兽，在海中穿行，发射阵阵乌光，举凡海兽贴近，皆四分五裂，其后，两道浑如天柱般的神光，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起向外海去了，若我们在其中，恐怕活不了吧。”

    林简怒极，一脚跺在地上，恨不得踏碎石头。

    “干，连巡天舰都出动了，还能有幸存者！”

    “巡天舰？”

    “准仙器，天下极速，被它盯上，上天入地都难逃性命，仅次于镇族仙器。”

    “镇族仙器是什么？有什么威能？”

    “不知道，见过的都死了。”林简很是躁狂，“你亲眼所见，怎么逃出来的？”

    “我是远远看到，又不是抵近侦察，他们嗖一下过去，我当然没事。”苏问道，“此事一出，我担心蜃楼短时间开不了，这消息坏不坏？”

    林简道：“不只是短时间开不了，若不能查明海市泄露原因，恐怕鼎南钟南的海市，不会再开。”

    “我没法接受。”苏问道，“我需要修行物资。”

    “人力有时穷，你叫我一个小小的……”林简欲言又止，叹气道：“好消息重合，对你来说，只剩坏消息了。”

    “愿闻其详。”

    “州府上差孙彦，来了之后大肆勒索玄珠，短短一月，几乎把鹤鸣所有修士都刮了一遍，部首屡次上书，州府却迟迟不传令调走，现在他盯上你了，我留信让你别上岸，做什么这时候回来，不是自讨苦吃！”

    “为什么盯上我？”

    “连续采到两枚青白珠，你以为谁都能忍得住。”

    苏问摸着下巴道：“他疯狂筹集玄珠干什么？这样张狂不怕天怒人怨，吃不了兜着走？”

    “无外乎道体不坚和难采元气，无法突破境界，只得搜集玄珠开路以期突破，到时候他就是仙官，司吏时犯的错，放到仙官时，就不算多大。”

    “好好好，分明是两个好消息，你非要骗我说是坏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