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随身洞天斗战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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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直捣黄龙

    部府有没有好人,苏问不敢打包票,但鹤鸣邑全是衣冠禽兽,却是毫无疑问。

    岑畅坐镇鹤鸣十六年,压榨周遭百族长达十二年,每年各种法子敲诈玄珠,麾下哪有清正之士?似王钧者,借助部府颠倒黑白,欺虐珠民,似吴诚者,借助部府窃弄威权,招珠纳贿。

    有心人张森记载相关账簿,更是触目惊心,每年一斗玄珠赋税,只是最简单最容易份额,其后给部族、给司吏的各种孝敬,才是导致他们一直潦倒的根由。

    当然,通过张森等人的操作,珠民们被定罪罚过,往往是因为交不够赋税,而非给不够孝敬。

    回头一看,好像都注定似的。

    岑畅为了修行,不管功绩,谋够玄珠修为大增之后,却升不了官,只能铤而走险,拿大族古林做进身之阶,与其说是王漛狐假虎威,仗着师父名号一意孤行,还不如说他们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

    被他钦点代理玄珠司郎这个烫手山芋,非但不推辞,反而乐呵上任的洪佳,怎么可能是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

    好吧,苏问就是劝说自己能狠心下手。

    可能是前世残念,一直以来,他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第一次动手干掉王海兄弟时,更是反复提醒自己要忍。

    苏问很明白,有些东西一旦沾惹,再难甩去,就像钉子嵌入木桩,拔掉以后,洞还在。

    此后陆续灭口,他都尽量是奋起反击,后发制人。

    直到洪佳,可以说是跟他毫无瓜葛,没有任何恩怨和牵连,但今日却要拿他的人头。

    蜃楼一入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古林年轻人的惆怅,岂是他一个人的痛苦,但就像苏问说的,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有选择,其实没有。

    这个进入部府的令牌,不是洪佳的,也得是别人的,杀谁都是杀,还不如杀个高阶的,起码他潇洒的时间长,不亏。

    一道剑光激射,眨眼之间来到面门,洪佳肝胆欲绝,连忙后仰躲过。

    然而剑光立刻翻转,再度杀向自己。

    “大侠饶命,有什么要的……”

    洪佳蜕凡修为,筋骨强健,于这小巷,堪堪能躲一两次,再多就不行,只能求饶。

    但苏问心意已决,顺流步展开,转瞬来到洪佳近前,化指为剑,连连点在洪佳身上,元气顺着指剑侵入,碎脏裂腹。

    洪佳眼睁睁看着,却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不甘消散。

    苏问拎起洪佳尸体,借助复杂的屋檐乱窜,再出来已经是鹤鸣酒楼伙计装扮,戴着店小二常见帽子,一身棕色下人衣服,挑着担子,担子两头是食盒,晃悠悠往部府行去。

    等他走过,鼎南六显出身形,反复巡查屋檐,没发现什么异常,心中不禁浮出大大的疑惑。

    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完成换装的?

    看见苏问猫在鹤鸣酒楼数日,鼎南六就猜到他会拿玄珠司跟酒楼的关系做文章,可表现出来的结果,未免骇人听闻。

    洪佳作为代司郎,再怎么都是蜕凡修为,脉开窍通肌体磨,耳聪目明反应活,即便酒醉,也能发现即将动手的苏问,按说能过手几个回合,不至于发声示警都做不到。

    结果,兔起鹳落,三息结束,洪佳求饶的话都没说完。

    这是初入采气不到一月?

    总部连我都不信任了?

    鼎南六跟着苏问的身影,目送他走到部府门口,随意打量一番,贴着墙壁,飞到部府对面屋顶伏下。

    此处扫视勉强可将部府全局总览,无论苏问什么地方出来,都能看到。

    “洪司郎吃酒尽兴,着我给玄珠司各位上官送些酒菜解乏。”

    看门守卫分列两旁,左边人闻言掀开担子,笑道:“活该洪哥当司郎,还能惦记值夜的兄弟。”

    右边人却道:“你是鹤鸣酒楼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上官可能是来我们酒楼太少。”

    苏问奉上洪佳的司郎令牌。

    “这官令都拿出来了,还有什么说的。”左边人笑道,“可有我们内事吏的份?”

    “啊?洪司郎没讲,不过倒是有多的,只是两位上官担着部府门面……”

    “嚯,你个小二,想的倒多,不用你担忧,只说有没有俺的。”

    “有有有。”

    苏问拎出一盒,道:“上官吃完放着就是,我出来时一并收走。”

    右边人检查完令牌,放苏问进去。

    “做什么紧张兮兮的?”左边人道,“我先去吃,给你留一半。”

    “部首有令,咱们担着职责,哪能轻忽?少喝点酒。”

    苏问挑着担子,大摇大摆进了玄珠司公房,值守的司吏,没有一个认识苏问。

    张森、尤恒、吴诚、林羽,所有见过苏问容貌的,或死或流放,真不得不感慨物是人非。

    内部值守更是放松,欣然接过酒菜,苏问借口外面等待,又取出一盒,前往玄珠司旁的青龙角楼。

    左青龙右白虎,后面朱雀和玄武。

    嗯,很有格调。

    角楼的内事司吏,跟值守的玄珠司吏类似,都不觉得谁有胆子来闯部府这龙潭虎穴,放松警惕,把食盒送上楼。

    “上官慢慢享用,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取食盒就是。”

    “哦?瞧你这意思,往后天天送宵夜呢?”

    “洪司郎是体恤自家弟兄,却不能让各位上官干看着。”

    “哈哈,这倒不假,说不定我们给他说好话,比玄珠弟兄还有用。”

    趁着下楼,苏问取出庚金剑,划开两块砖头,将雷爆弹塞在里面,再用砖头盖上。

    太粗糙了,没有内应真是不方便。

    必须要快!

    苏问快进快出,换上洪佳的玄色官服,将司郎令牌插在腰间,沿着墙壁,绕过玄珠司、部府主楼,直达后院。

    内外院间隔的月洞门,有两名司吏把守,见“洪佳”低头急匆匆靠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主动迎上来。

    “洪司郎,部首已经歇下,若无要紧事,还请不要打扰。”

    “嗯……”

    苏问拉长语调,陡然加速,双手齐出如龙探海,抓住两人脖颈,对撞头颅。

    两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牛撞了一样,筋骨都被震散。

    苏问顺手开启洞天门户,像丢垃圾一样,将两人扔进去。

    “不对劲。”

    苏问站在月洞门口,望着森森内院一片漆黑,好像巨兽张开大口,等待点心上门。

    内院,并非岑畅的私院,而是鹤鸣部府的内院,里面有府库、阵眼,是部府核心要地,等闲时候仙情司和玄珠司都不能入内,岑畅只是公事借居,连家眷都不能带入,这种情况下,内院不可能全无灯火。

    特别是阵眼值守,不点灯,你们是在划水摸鱼吗?

    这极度不符合岑畅要求的提高警戒。

    苏问敛息沉气,戴上蜃龙面谱,悄悄凑到阵眼值守房外,距离数十步外,就能感受到一股压抑深沉的元气波动。

    他心中骇然,如此吞吐元气的势头,远超采气修士。

    再到岑畅房外,亦有修炼动静,相较阵眼处,却是淡薄很多。

    有准备伏兵,但是没准备埋伏。

    苏问头痛,岑畅身侧有不明实力的修士压阵,还适合行动吗?

    可若不行动,洪佳等人身死,消息泄露,往后更难。

    部府王漛,蜃楼灰衣,两人堵在前面,苏问有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