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道：“我去天鼎调查，辗转得知我和杨毅遇到的人叫古越苏问，跟蜃楼勾连在一起，经天鼎蜃楼协助，知其代号鼎丁一九九八，而后一路追到天华，在本地蜃楼协助下，于海市寻找这名行者。

    为保证无差，我特意放出花朵试探，此花玄奥，初次闻很难有所反应，只有闻过服过留下记忆，才会一下子就察觉，方才我刚拿出花，你就说难闻，叫出宝印名字，你毫不惊讶，摆明你得到了鱼龙印。”

    其实苏问心里有答案，可当答案跟答案吻合时，依旧痛苦。

    就踏马是个工具，彻头彻尾的工具，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

    小钟望着苏问，不知道他面谱下的双眸为何变冷，整个人更是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杀意，但也很明白自己的回答，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然而这就是事实。

    人海茫茫，要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她想撒谎都圆不过来，要知道苏问不是一般人，而是部府通缉的逆贼，天鼎蜃楼的行者，什么样的弥天大谎能瞒住当事人？

    “这么说，你在蜃楼的地位很高？居然能轻易调动两地蜃楼协助。”苏问冷冷道，“跟澹台晚明比，如何？”

    小钟眼神惊骇。

    “你疯了？心里还有没有同道之情！”

    “同道，你当我是同道么？还是澹台晚明当我是同道？”苏问哈哈大笑，“我的身份在天鼎蜃楼该是绝密，尊者以下都没资格知道，却能轻易泄露给你，要么你的身份高过澹台晚明，要么……”

    相反，天华蜃楼或许还讲究些，起码没有带小钟直接堵在百條楼。

    “我父是天钟南二尊者，整个天钟蜃楼都被仙情司剿灭，你手上拿的玄黄鱼龙印记录整个天钟域所有尊者行者的姓名族籍，干系着数十万行者以及他们背后千万人的性命，重过北面群山。”

    小钟轰然跪地，涕泪长流。

    “我求求你还给我……”

    苏问默然。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东西放在我手上，比给你安全，最起码部府永远无法从我手上得到它，哪怕我死。”

    小钟哽咽着摇头。

    “不行，不行，我必须要带印回去，重建天钟蜃楼。”

    苏问脸色再度转冷，背负双手在庭院中踱步。

    “我可以把鱼龙印还你，不要玄珠元石。”

    “天钟蜃楼感谢你大恩大德。”

    “先听我把话说完。”苏问冷冷道，“我只要一段秘法。”

    小钟感觉不对，嘶哑道：“什么秘法？”

    “能唤起鱼龙印器灵的秘法。”

    “给你秘法你都用不了。”

    “哦？看来澹台晚明没有跟你完全实话实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御器秘法换鱼龙印，你若不信，我们可以请蜃楼器灵见证，若我违背，当即轰杀。”

    小钟站起来，红肿双眼。

    “秘法不能外传，你换个条件，无论金珠元髓，还是天丹天兵，我都可以想方设法弄来。”

    “三十斤元玉的本钱，以及后续可能还有三十斤元玉的利润，我帮你记在账上，想好再来找我的时候，一分不少如数奉还。”苏问悠悠道，“已经很公平了，我起码没有追究你擅下毒药，以及讨要保管鱼龙印这么个烫手山芋的辛苦费。”

    小钟缓缓拔出法剑。

    门口再起敲门声，看模样是一位瘦高的男子。

    “有客？那我再等等。”

    苏问顿时眉开眼笑。

    “来者是客，无有先后，这位道友正要走呢。”

    小钟收回法剑，恨恨离开。

    来客目送小钟离去，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都是蜃楼同道，何至于刀剑相向？”

    “道友误会，此人乃我一位故友，想跟我借珠。”苏问笑道，“若是外界还好说，进了海市恨不得把东西全部当掉，购买所需之物，哪有余钱借人？她脾气不好，就想跟我耍赖。”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有缘相识，所求道同，殊为不易，道友若有能力，不妨慷慨解囊，总是一道缘法。”

    “道友若肯买我的宝物，我或许就有珠借她。”

    来客哈哈一笑。

    “你有完整的毒钩月和解药秘方？”

    “正是。”

    苏问将重炼的法器递过去。

    “好似有损伤重补哦。”

    “法器斗战难免磕磕碰碰，哪能焕然如新？”

    “百斤元玉配百万元石，如何？”

    “道友这一砍至少减我十万元石，太狠了点。”苏问苦笑道，“若非用珠，谁愿把贴身法器拿出来售卖，道友多给些。”

    “实不相瞒，元玉确实不凑手，若是道友肯以物易物，我倒是能多加点。”

    “倒不是不行。”

    来客激发鳞牌，放出他的出货名录。

    苏问一看就来了兴趣，居然是经营贝场的，有虹州甲字贝种、花藻草种、冷虫卵、珠种，甚至还有加速珠贝生长的饵料。

    “可否跟道友打个商量？若道友帮忙解答一些养贝问题，我便多买些贝种珠种，同时少些价格。”

    来客略微思索，道：“可以，但在我回答之前，会声明价格若是道友不肯，我便不答。”

    “合理。”

    苏问挑拣芭蕉养珠法的几处关节说了，跟来客的答案对照，有些疑惑一并询问，前后花了二十多万玄珠，确定货真价实。

    只是来客的眼神有些奇怪。

    “恕我直言，道友所提养珠问题都是十分基础的东西，在虹州各大贝场均不稀奇，海市随便找个道友，三万元石都能买到全本。”

    他从空间腰带中取出一个册子，道：“这里面很详细，道友可拿去抄录一本，权当在下的赠品。”

    苏问咬牙道：“多谢！”

    怪不得王义要把芭蕉阵法刻在背面，原来光是养珠秘法，根本不够重要。

    “道友要开贝场么？不是我自夸，在下的种苗都是优中选优，连续几代都能飞速进阶。”

    “贝种百头，藻种虫卵百斤，珠种千斤，饵料……”苏问沉吟，“制作饵料的几株宝药，道友可有种子？”

    “别费那劲，没有部府许可种不了的，直接在海市买宝药就是，嫌麻烦买饵料，这玩意倒是比部府便宜些，来点？”

    “算了，这东西比较贵，买成品很亏。”

    “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能种宝药，卡住咱们的脖子。”

    来客道：“道友若是初开贝场，千万记得两点，每过五代，大概三年左右，需要引进新贝，以免珠贝后代进阶能力减弱，无法炼就上等玄珠，第二，一旦有珠贝抵御不了的异虫，雷霆灭杀，不要牵连其余珠贝，谨守这两点能减少损失，起码保住本钱。”

    苏问道：“若是法阵做得精细，隔绝其他海兽或生物，能否避免异虫食贝？”

    “理论上可以，有人试过将珠贝养在炼化后的水中，用器皿隔绝内外，除了需要灵丹吊命，还真没有异虫侵害。”来客道，“只是海水荡漾连绵，很难杜绝，多做多观察，利用万物相生相克寻找治虫之法才是正道。”

    “诚挚感谢道友教导。”

    “不必，你已经给过钱，还给了很多。”

    噗。

    又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