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从加入靖安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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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离开

    李新年当然是拒绝的。

    虽说一开始穿越过来时,李新年是有投军的心思,可是这几个月在靖安司呆着,从前前后后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来看,这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更何况,怎么说,郑青舟对自己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直接加入别处,李新年做不来这种事,也不敢做这种事……

    他刚才拒绝楚均臣,也是用的这个理由。

    华敬尧忽然开口道:“均臣,别让他为难,说这个做什么,再说了,现在襄阳军中,是能崭露头角的地方嘛?”

    话语之中,是止不住的落寞。

    哎,怎么说话说着,又扯到别人伤心处了呢?

    李新年从腰间取下那管碧竹洞箫,放到桌前,笑着道:

    “这就是吴广那厮的家传之宝,我练了小半个月,也有所小成。”

    华敬尧脸上又露出一抹笑容,拿起这管碧竹洞箫,细细抚摸,道:

    “这次那吴广可算是彻底栽到你手上了,据说他这管碧竹洞箫如同寻常刀剑一般,可以附加真气吹奏,用以对敌,颇为神妙啊。”

    李新年呵呵一笑,道:“他那独家的引气吹奏之法?已经传授给我了。”

    他摆出一副兴致勃勃,想要当场演示的模样,华敬尧和楚均臣还真当他擅长吹奏之法,便耐心等待。

    李新年可算是等到听众了,架起洞箫,便开始吹奏起来。

    当有些突兀的爆鸣声从洞箫管子里吹出,华敬尧和楚均臣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随后几乎一曲几乎不成曲调,不能说没有旋律,只能说毫不相干的乐曲充斥着整个房间。

    因为杂夹着李新年的真气,所以有些刺耳。

    华敬尧和楚均臣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说的练习了小半个月,已经有所小成?

    吴广将门之家传世的洞箫至宝,就是被你这样拿来吹奏的?

    这二人倒是好涵养,有耐性,安安静静地这厮演奏完一曲。

    不过吹的差也不能全怪李新年,因为吴家的这门吹奏之法,本就是要结合音律和真气,比一般都洞箫指法要难。

    “如何?”

    楚均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道:“真气充盈,吴广的独门之法还是玄妙啊。”

    华敬尧则是一副这种宝物落到你手上,就如同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表情,又给李新年酒杯里斟满了酒。

    三只酒杯又碰到一起。

    李新年知道了这两个看起来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之人,要请自己喝酒的原因,无外乎是因为自己之前做的两件事入了他们的眼,外加上自己有个好父亲罢了。

    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算的是有心结交,李新年也打消了顾虑。

    三人喝的有些多,尤其是这位在襄阳当了十数年守城将的华敬尧。

    这位因为怜惜百姓,暗怨朝廷而迁怒靖安司的大将忽然把酒杯摔在地上,虎目中流出两行清泪,竟扶着栏杆,望着江边景色,吟咏道: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如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风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前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刚刚吟咏时,声音里满是激荡沉痛,可是吟咏到最后两句之时,却已是有满满的叹息和羡慕之意。

    写这首词时,正是绍兴四年,岳武穆出兵收服了襄阳六州,驻节鄂州,也就是武昌,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当年岳飞尚且可以兴兵北伐抗金,他华敬尧为何只能做一个守城将呢?

    望江楼下,滚滚江水东逝,时值十二月,已经进入了隆冬季节。

    李新年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一阵头昏眼花,迷迷糊糊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唤,等到一觉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驿馆的床上了。

    宿醉之后的感觉并不好,醒来后仍是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简单披了件外衣,李新年推开纸糊窗,恰好有一片落叶飘落,叶片枯黄,萧萧停在李新年手掌上。

    目光落在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枯叶。

    李新年忽然又想起齐身坊疏莲巷中,那座婉约幽静的小院,想到了那个和自己有婚约,还未曾见过面的女子,不知她这段日子还好吗?

    而不远处,靖安司的同僚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收拾着,看样子,今日应该就要离开武昌府了。

    回屋子洗漱打扮了一番,李新年穿上飞鱼服,去寻驿馆小厮用了早饭,豆浆油条,小包子。

    李新年都快要吃完了,一个红脸汉子进来,把自己手上吃了一半的油条扯了过去。

    “醒了?现在外面都在传,你要离了靖安司,离了千户,就在那楚中丞手下当兵了?”

    李新年看着史蔚脸上嘿嘿笑容,道:“什么玩意?谁在那瞎说,大爷我去把他嘴巴撕了。”

    史蔚一瞪眼,道:“我传的,咋滴?”

    李新年有些不想搭理此人,又找小厮要了根油条,自顾自啃了起来。

    “昨天你喝多了不知道,曹诚曹大人昨夜在船上指挥搬运粮食的时候,从船上摔了下来,把脑袋摔破了。”

    “啊,脑袋摔破了?”

    “从船上摔到江里了,曹大人也是挺倒霉的,好像是下落的时候,脑袋触碰到了石头,开了好大的一个口子,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呢。”

    这位曹诚大人确实够倒霉的……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就应该让就地休养,可是四十万两白银和四十万石饷银的运送可缺不得他。

    他手下一位负责漕运的总旗要求把曹诚留在武昌府养病,反而被郑青舟责骂了一番。

    其实若是曹诚此刻是清醒的,应该也会同意自己带病上船押送饷银和粮食入西南。

    西南前线的军情和后方的荒灾的确实少不了这些饷银和粮食,就在今天上午,靖安司的兄弟们和昏迷不醒被人抬着的曹诚齐齐上了漕运船队。

    而这次,昨夜宴请靖安司众人,却对李新年不理不睬的何茂昌何大人,终于出现在码头之上,脸上带着亲切笑容和众人挥手告别。

    毕竟这一趟成功了,他何大人的功名利禄也就有了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