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瑄走出皇宫。

    抬头看着无垠广阔的天空，心中却是极为压抑。

    近来发生的事情确实叫贾瑄心态有些失衡，以致于贾瑄要行这般肮脏手段加速朝堂转化。

    依照历史经验杀掉杨善、张容等夺门之变的主要角色，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事情发生的风险，同时可以削弱朝堂之上旧党的势力。

    即使杀不掉，也一定要将这几人按的动弹不得。

    只是朱祁钰这般将人得罪了，却又不妥善处置。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朱祁钰这一番操作毫无疑问将一些可疑的反叛份子推向了坚定的反叛份子。

    等到朱祁钰儿子被搞死，身体被搞垮，贾瑄与朱祁钰定然是全盘皆输。

    想至此，贾瑄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贾府衰落是必然的，那么明清民共的历史周期自然也是必然发生的。

    中国进程虽说曲折痛苦，但结局终将灿烂如星。

    贾瑄逐渐陷入了一种虚无的宿命论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惊寒彻骨。

    贾瑄这才回过神智。

    只是那一种深深地无力之感，时刻拢绕在贾瑄心头。

    天干物燥，回家睡觉。

    贾瑄打马一路狂飙回府，这般疾驰的速度方能让贾瑄感到一些轻快。

    回到府上之后，伸手将马匹交由仆人照料。

    贾瑄一反常态地没有去向贾母、贾赦等人请安，而是径直回了自己小院。

    晴雯正是屋内做一些针线活，看见贾瑄回来，忙是停下手中活计。

    “三爷回来了！”

    贾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晴雯心细如发，自是察觉出贾瑄多有烦躁，便也小心谨慎了起来。

    “屋内炉热，三爷我替你取了衣服。”

    随后便上前替贾瑄去了披风和麒麟服。

    晴雯从未发现贾瑄有过今日这般焦躁，一时心里也是急切起来。

    “三爷，我去给你准备些茶水来。”

    “不用了，你出去做你自己的事便可，不用管我。”

    “三爷……”

    晴雯还想坚持，却是直接被贾瑄眼神镇住了。

    晴雯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泪花已是在眼中打转。

    再看贾瑄冷漠的眼神，晴雯再也忍受不住，掩面哭着出去了。

    房间内终于清静下来，贾瑄自是脱了鞋子，上床闷头便睡。

    一开始心中郁结不发，久不能眠。

    这样硬扛了一个多时辰后，便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贾瑄经常抱怨上朝过早，睡眠不足，如今却真是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晴雯夺门而出之后，便是一人躲进空房，锁了门，独自啜泣起来。

    不知道贾瑄到底发生了什么，气质变化如此之大。

    看贾瑄那般冷漠的眼神，完全是在对待陌生人一样。

    晴雯暗自神伤，只觉贾瑄要抛弃自己，一时间心口更是刺痛。

    ……

    就这样晴雯自是哭哭啼啼，断断续续了一下午。

    天色近晚，想到贾瑄还未用膳食。

    便去命人准备了饭菜，自己亲自送到了贾瑄卧室。

    室内灯光黑暗，晴雯点了灯，转头这才发现贾瑄此时还在炕上睡觉。

    灯火葳蕤，闪烁在贾瑄脸上。

    晴雯只见贾瑄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苦大仇深一般，心中一下午的怨气便已是去了大半。

    再看贾瑄似有泪痕，更是心疼不已。

    从怀中取了手帕，坐在炕沿，俯下身子轻轻替贾瑄擦拭。

    擦拭掉泪痕之后，这才伸手轻拍贾瑄肩膀。

    “三爷……三爷……”

    贾瑄睡梦之中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叫自己，眼睛这才微微睁开来。

    只见面前之人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样貌。

    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三爷，用膳了！”

    贾瑄半梦半醒之中，听到吃饭，便开口回绝：“不吃了，别打扰我睡觉。”

    随后眼睛又是一闭，沉沉睡去。

    晴雯大惊。

    完全没料想到贾瑄竟然疲劳成这个样子，自回来之后已是足足睡了三个时辰。

    心中渐渐有不好的预感。

    欲要再次叫醒贾瑄，却想到贾瑄刚才那般困顿模样，便也再不忍心打扰。

    只是贾瑄这般状态明显不对，晴雯心中不安，忙是令丫鬟去请郎中。

    这丫鬟猜是贾瑄有事，自是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去请了府里的郎中。

    晴雯坐在炕沿，心里也是焦急起来。

    不一会，郎中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晴雯见郎中前来，忙是起身引了过来：“大夫，你快看看三爷这是怎么了？”

    郎中提着灯，照在贾瑄脸上。

    却只见贾瑄面色红润，并无异常，便开口问道：“侯爷这般多长时间了？”

    晴雯回道：“盖是睡了三个时辰了，刚才我叫三爷用膳醒过一次，却又是很快睡去了。”

    郎中听此，皱了皱眉头，显然感到有些棘手。

    随后便是从被子中拉出贾瑄一只手来，细细的把着脉。

    只是这脉越切，郎中脸色越沉了下来。

    晴雯见郎中脸色凝重，一时间也慌了神。

    待郎中把脉完毕。

    晴雯将被子掖好之后，急切问道：“三爷这是怎么了？”

    郎中回道：“侯爷脉搏有力却内气虚浮，脏器强健却魂魄孱弱。盖是心思深重，伤了神魂。”

    晴雯听此忙是问道：“这可如何医治？”

    郎中却是摇了摇头，叹道：“魂魄，君主之神明。只得温润调养，难于一时医治。如今之际，老朽也只得开些方子用以温养。根治之法，还在本心。”

    随后便是随手写下一纸药方，递到晴雯手中，说道：“这药三日一煎服，勿多亦勿少。待侯爷醒来，若有不适，再唤老朽便是。”

    随后便是提着药箱离去。

    晴雯看着手中药方，一脸忧容。

    再看贾瑄那般愁倦，一时间又是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就这样晴雯趴在炕沿，守着贾瑄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

    晴雯早早醒来，见贾瑄仍在睡眠之中。

    便忙是派人去药房按方子取药，而自己则是打了些热水来，为贾瑄擦了脸。

    待丫鬟将药送来之后，晴雯亲自为贾瑄煎起药来。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贾瑄这才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