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魔法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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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鸣响的间奏

    高二一班的语文老师文雅健谈,常常因一时兴起而为同学们展开课外内容,从古时的传说到文人墨客的八卦,再到当下的热点事件,她总能在结合书本知识的情况下讲得妙趣横生,不仅如此,还能精准地把握住课堂的时间,不至于延误课程或是拖堂,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年轻的女老师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教科书,“可惜晴光好像生病请假了,不然我还能请她上来当小剧场的主角。我看啊,晴光一没来,班上好些个同学上课都没兴致了,一个个的怎么啦?忧思成疾?”

    教室原本安静的氛围被一下子点燃,学生们又一次闹成一团。

    语文老师无奈地敲了敲黑板,本来只是想在记笔记的这一小段空余时间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反响这么好,已经有点影响课堂秩序了。

    虽然知道许晴光在班级、年段、甚至是整个高中部都比较受欢迎,但着实没想到已经到了一个名字、一句打趣就能让学生们心潮澎湃的地步。

    真是了不起啊,许晴光同学。

    据说晴光她还不怎么关心魔法少女的事,这可真是少见。

    语文老师又敲了敲黑板,让这群过于吵闹的熊孩子们安静下来。

    “哎呀,早知道就不讲这些题外话了,每次一讲你们这群小孩就瞎起哄。”

    站在讲台上往下看,教室里所有学生的动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有些“心怀鬼胎”的同学小脸红的厉害,也不知道是说中了她们心中的哪个想法;好动又话多的几个小皮猴儿还在窃窃私语,目光在其他同学身上扫来扫去,不用听都知道肯定在乱编着什么谁喜欢谁的流言蜚语——呃,也有可能不是乱编的?

    唉,青春的活力,从老师的视角来看真是让人脑壳疼。

    语文老师的视线停留在梅子衣身上,这个一向很是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此时有些心不在焉,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据数学老师所说,在上节课许晴光不由分说地突然离开教室之后,梅子衣就有点精神恍惚的样子。

    给学生们安排了几道课堂练习,语文老师不动声色地走到梅子衣身边,一手按着课桌,靠近女孩的耳边,让自己的声音低下来。

    “子衣。”

    “嗯?怎么了老师?”

    “是在担心晴光吗?”

    “啊?哦,我,我……是的。”

    如果没有人点破还好,可语文老师直截了当地指出了梅子衣有心事,她顿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脆弱的心防一触即溃,晶莹的泪滴盈满眼眶。

    梅子衣低着头,泪水滴在她的手背,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在纸上晕开少女难言的悲伤。

    但乐观的女孩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动作自然地揉了揉眼睛,顺手擦干眼泪,再抬起头时,她又是那个开朗的梅子衣。

    看着梅子衣微红的眼眶,语文老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关切地问了问,“如果真的觉得不安的话,要不要先请假呢?”

    梅子衣有些意动,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向老师摇了摇头。

    照赤鸦所说,她必须时刻准备,虽然稍微有些心乱,但还是先留在学校吧,在不知道暗獠众的行踪的情况下,在哪待着都一样,而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到处转的话,她自己会更加紧张。

    眼看着愁眉苦脸的学生似乎恢复了活力,老师也走回了讲台,继续讲解课程内容。

    梅子衣眼神失焦地盯着黑板,她还是没有什么心情听课,心中思绪万千,沉郁的情绪难以疏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林瑾突然闯入视线的那天?总之,许晴光似乎在与她渐行渐远。这并非是梅子衣妄加揣测,而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亲眼观测、亲身体会得出的结论。

    在六岁的时候,梅子衣第一次见到了许晴光,见到了这个在将来的岁月里,让她挂念、让她忧思、让她无法离开视线的女孩。

    最初,小孩子的心思单纯,梅子衣只是高兴于自己能和这么好的女孩子做朋友,直到后来,后来的后来,逐渐长大的梅子衣才发现,某种难言的情感在她的心中萌芽,而这颗不经意间种下的种子一旦被心灵的甘露滋润,便一发不可收拾。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梅子衣很清楚,她在一个可能没有尽头的漩涡中越陷越深,但她自愿如此,放弃了挣扎和解脱的气力。

    平静但快乐的生活就这么过去了十年,期间也少不了吵吵闹闹,但每次的争吵总会以许晴光主动道歉告终。而每次梅子衣在冷静下来后,想要和许晴光说对不起,却也只会得到一个温和的微笑,还有一句“没关系”。

    但现在,事情似乎在悄悄发生变化,这些变化细微难辨,却对梅子衣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影响。

    横插一脚的林瑾、掩盖着什么事情的许晴光、风起云涌的浮海……单论哪一项,都不至于让梅子衣失态地垂泪,但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堆叠起来,她还是忍不住情绪爆发了。

    在林瑾闯进她们的生活之前,许晴光从未向梅子衣撒过谎。不过,虽然林瑾一看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梅子衣并不担心林瑾会对她和许晴光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她只是难过于许晴光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前几天,许晴光和梅子衣坦诚地表示她有要忙的事,今后的相处时间可能没办法像以前那么多了。

    “但如果你需要,我随叫随到。”恍惚间,那张笑颜犹在眼前,“我不会骗你啦,当然是有正事要忙,哈哈,有些事不太好现在和你说,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

    板正的唱片机播放着清晰柔和的乐曲,声音自然而真诚。

    梅子衣清楚,许晴光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她们是多么要好的朋友。梅子衣接受了魔法少女的责任,许晴光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将来会有她自己的事业、她自己的行程、她自己的——

    家庭。

    这两个字如同毒蛇般缠绕在梅子衣的脖颈上,扼住了她的咽喉,尖牙刺穿皮肤,毒液流进心脏,窒息的痛楚是那样真实。

    事态在一点一点脱离她的掌控,即使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够真的和许晴光走到最后。

    但是,但是……

    事情不该是这样,明明谁都没有做错,不该是这样……

    梅子衣呆愣了很久,她从桌下取出手机,又一次点开和赤鸦的聊天记录。

    少女冷峻凶厉的身姿是那么耀眼,肖似的身形和她心中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但过于巨大的反差又将两个身影分开,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人。

    在和赤鸦聊天时,梅子衣是有些许畏惧的。

    但出于好奇、出于工作需要、出于某个埋藏在心中的联想,她还是主动向赤鸦带去了问候。

    下课铃声响起,梅子衣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

    晴光姐,赤鸦,希望你们都能顺利。

    梅子衣睁开眼,桃红色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无论事态怎么发展,梅子衣/芳华绝不会退缩!

    ……

    薄雾市,市中心最高的高楼之上。

    两个容貌出众的少女站在栏杆前,静静地看着烟火人间。

    “镜池,你现在就要去浮海吗?”

    静待了许久,其中一位留着蓬松狼尾的少女先行发问。

    另一位叫做镜池的少女有一头长长的黑色直发,即便是和朋友两人之间的交谈,她也保持着优雅端庄的姿势,“根据浮海市超管局那边的消息,暗獠众有所行动,现在浮海市战力严重不足,如果暗獠众想办法把浮海的三位魔法少女一起拖住的话,情况可就不妙了。”

    狼尾少女随性地耸了耸肩,“他们敢吗?面临两市的围剿,就为了去浮海超管局取一样东西?”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和我没关系。”苏镜池轻轻哼了一声,“平时小打小闹的,超管局就算要针对也找不到暗獠众的主力。如果暗獠众真的越界了,主动跳出来的话,那就是找死。”

    “你就不怕暗獠众配合其他组织演戏搞声东击西?到时候薄雾这边才是主战场怎么办。”

    苏镜池抿嘴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吗?更何况,邪恶组织之间会联手,你觉得有可能吗?理念不同、目的不同的一群宵小之辈,要是有心合作,也不会被各地的超管局压着打了,都不怎么用得上魔法少女们出手。”

    “嗨,我的意思就是你小心点,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多谢你的好意,谁来帮我收尸也用不着你费心。”

    听着朋友别扭的关心,贵气的高挑少女忍不住微微一笑,她将落在肩前的几缕长发撩到身后,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

    冷风烈烈,途径高楼的鸟群振翅高飞,银白色的魔力如月华般落下。

    少女、飞鸟、高楼,在风中,震撼人心的绝境降临世间。

    “因为我很强。”

    苏镜池看着略显失神的友人,自信地抬起手。

    “我不会输的,不管是战斗也好、名利场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对决也好,我永远不会输。”

    魔法少女玄兔,突变盈级,升华级之下最强的魔法少女。

    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