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千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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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鳄鱼潭浮尸(七)私闯公堂

    听令,廖衡拔腿往外跑,赵羡渔一声疾呼叫住了他,让他心头一颤:“慢着,万渊的事查得如何?”

    廖衡汗颜请罪:“属下办事不力。”

    廖衡用尽了各种手段去查万渊的底细,先是派出去足足上百只的信鸽,但都有去无回,再是派人逐一盘问了番陪嫁侍从,但除了收集到一堆溢美之词外,再未有任何可用的信息。

    “饭桶!”

    赵羡渔拍案,按王府的办事能力,区区一个人,怎能查不出来?

    赵羨渔追问:“千机阁呢,也没有消息?”

    “只回了五个字。”

    “什么?”

    “实践得真知。”

    赵羨渔憾然。

    过往,他有事找千机阁,都有求必应,怎这次回得这般讳莫如深。

    “什么意思?”

    “王爷,您何不直接问万公子本人?”廖衡很是纳闷,关系都好到搂搂抱抱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当面问的。

    “有了!”猛地,赵羡渔一声惊呼,吓了廖衡一跳。

    他怎么早没想到,既然三星府外有人昼夜监视,那自然会有人早他一步去彻查万渊的身份。凭他一个人或许查不到,但加上那群老家伙们的眼线呢,一定能查出来!

    “让范难把他爹的密信偷出来。”

    “只怕范公子不会轻易配合。”廖衡不懂赵羡渔的用意。

    “条件随他开。”

    “随他开?”廖衡不禁想入非非,凭范难的脑子,能想到的条件恐怕只有摸赵羨渔肌肉这种让人羞耻的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赵羨渔打断廖衡的无限遐想。

    “属下不敢。”

    “让你瞎想,让你瞎想!”赵羡渔随手抓起桌案上一切能摔的东西,冲着廖衡一顿狂扔,刹那间地上狼藉一片,其中混杂着一本《千机榜名人录》。

    其实,赵羡渔自莲花坞回来后,命钱有财把所有关于千机榜的书籍都整理了出来,堆在他的书房桌案之上。

    他想着,像万渊这种人中龙凤般的人物,应处于名册的头几位才是,谁知他从头捋到尾,却没有找到一个能对号入座的人物。

    暨北府衙。

    查案初始,进展甚微。

    如此,正好中了范通的下怀。

    长久以来,一直不给袁靖宇重案,总会留下口舌。正好借这个案子,掩众人之口,同时凸显他的用心良苦。

    毕竟他坚信,此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是鳄鱼潭浮尸虽骨骼完整,但肉身已彻底腐烂,根本看不清样貌;二是尸体长期浸泡于水中,身上本该有的证据早被江水冲没了;三是有关他身上的铁链,袁靖宇彻查过暨北城周遭所有的铁匠铺,但他们都说没见过这种铁链。

    就在众人以为此案要以悬案结案的时候,袁靖宇意外偶遇到一位自称可根据骨骼推测出死者样貌的高人,名曰“卜算子”。

    在高人的帮助下,画像得成,且公告贴出来不到一日,一个自称死者老婆的村妇冲到了府衙内。

    村妇说她的丈夫名叫孙牛,原以售卖马饲料为生,多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你可知他失踪前去过何处?”

    孙牛失踪案确有案卷留档,只是建档后库房曾遭屋檐漏雨,雨水打湿了部分卷轴,恰好就包括孙牛的这份卷轴,所以卷轴上些许关键信息已模糊不清。

    “大人明察,大牛胆子小,平里日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为非作歹,他平日里除了送马料,就只待在家里。”村妇瘫坐在地,哭诉冤情:“大牛为人最是孝顺,每每夜里都得服侍爹娘睡下才肯去睡,这样活生生的好人能跑哪里去啊?”

    村妇的嗓门很大,不多久,府衙外吸引来熙熙攘攘的看热闹的人。

    “肃静!”袁靖宇对着堂外震慑一句,而后继续盘问:“孙氏,你最后见到孙大牛是什么时候,是否有何异常之处?”

    “是……”时隔多年,很多事情早已记不清,村妇使劲儿地想着。

    突然堂外一看热闹的人插话喊道:“大人,我当年见过孙牛。那天下暴雨,孙牛驮着满满的一马车饲料进城。”

    “堂外之人上前来。”

    “是,大人。”

    “我问你,你为何记得这般清楚?”

    “大人,小的是开包子铺的。孙牛进城送饲料,总经过小的包子铺,时而聊上几句。那天突然下暴雨,孙牛未戴蓑衣,便在小的店前多驻足了会儿,小的记得孙牛说是要往府衙的方向赶路。”

    “啊,对,是这样,民妇想起来了。那天天气不好,民妇怕雨天路滑不安全,就不愿让大牛出门送货,可大牛说这是笔大买卖,贵人要得急,非去不可,便急躁躁地走了,连蓑衣都落在了家里。”

    “那你可记得是何家订的货?”

    “是……”村妇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不敢说似的。

    “孙氏,公堂之上,本官为你做主。”

    “民妇记得大牛说……是范府管家来订的货。”

    “哪个范府?”

    “范太守府。”

    顿时,堂外一片喧哗声。

    正巧范难遛弯儿回来,注意到这边的热闹,他钻进人群,听着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再一瞧堂上,猛地一跺脚,想都不想地冲进大堂。

    “大胆泼妇,胆敢胡言乱语,你们还不快把她撵出去。”

    范难明目张胆地私闯公堂,袁靖宇忍无可忍,只听他大力拍案,怒吼一声:“范难,此乃府衙大堂,没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滚出去!”

    “我不!”

    “出去!”

    “我就不!”

    “我最后说一次,出去!”

    “你说多少次都不管用,我家的衙门你没资格赶我。”范难公然耍无赖。

    袁靖宇和范难之间,关系微妙。

    小时候,他们曾一起上过学堂,做过同桌,一个直愣一个憨傻,某种程度上算比较契合的一对,私下建立了很是不错的同窗情谊,但后来因为一些琐事闹了误会,直至袁靖宇随着父亲迁都,两人再无联系。

    然而,当袁靖宇被贬回来之时,范难由衷地高兴。每逢见到他都嬉皮笑脸的,袁靖宇以为范难在有意嘲笑他,同时又发现范难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净知道跟在妖孽王爷屁股后面瞎混,就更加不愿给他好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