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里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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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事

    我们正式做公司监事之后,在我们俩身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我在日本遇到了车祸事故,胳膊骨折。那是我人生经历中最大的一次事故,所乘坐的车辆当场报废,20多个乘客非死即伤,还好有神的保佑,有爱人婷的祈祷,让我躲过了那次灾难,我是所有伤者中最轻的。

    我们从国外出差回到日本东京,坐客车回京都。婷因为有事晚些再到京都,幸运地躲过了这次事故。那次连续坐飞机,没有休息好,导致我很疲惫。上了客车没多久,我就睡着了。后来回忆起来,乘客们都说雾太大了,我们慢些开。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有乘客说了句“啊!撞上了!”后面的记忆就没有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护士拍醒的。那个护士说:“这还有一个活的,问题不大。”然后她对我说,“你看看能不能自己下车啊?”我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胳膊不能动了,骨折了,动一下很疼,只能任其吊着。我第一次坐救护车来的医院。

    没过多久,婷来医院陪我。哭的和泪人一样,说不该让我自己走。我强忍着笑笑说:“上帝让你好好的,才能让你来照顾我啊!”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我宁愿自己这样,让你来照顾我。”

    这个骨折大部分时间需要养,并不需要在医院住太久。生活基本能够自理,因为伤的是右胳膊,工作受到很大影响。受困于当时的年代还没有语音识别输入法,婷就成了我的左右手,帮我整理文件和编写报告。那段时间我们感受到了热恋期的感觉,甜腻腻的。也可能只是我的感觉,对她来说更像是个负担,甜蜜不甜蜜,我要过后再问她。

    伤筋动骨一百天,差不多3个月后,婷伤心地告诉我:“我们那个弟弟快不行了。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问她什么事,她说我做入职体检的时候,他们发现我这个熊猫血型和她弟弟相同,所以想让我做骨髓移植治疗她弟弟的白血病。当时通过渠道找到了配型,就没有用我的。我出事故的时候,她弟弟白血病病症复发也住进了医院,她说:“当时你也住院了,爸妈来找我,我说等你伤好了再说。”

    我说:“亲爱的,我愿意!”我进手术室的时候,爸妈和她在手术室外面站着送我进去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后来我住院恢复期间感受到来自爸妈和婷无微不至的关怀。对家庭有帮助,对婷有用,是我今生最觉得光荣的事情。身体完全恢复后,爸爸以公司的名义给我颁发了一个爱心奉献特别奖,另外放我一个月假期。婷问我想去哪里?我说我想去去青藏高原看看世界屋脊,看看珠穆朗玛峰,看看布达拉宫什么,如果可以也去墨脱看看。婷抱着我说:“亲爱的老公,你就是去世界尽头,我也陪着你!”

    第二件事情发生在2008年,金融危机那年。公司因快速扩张,先是在几个东南亚和南美国家的分公司现金流出现问题,后来蔓延至整个欧洲和北美,只剩大中华区还好一些。我们俩的分公司股权分布在大中华区,渡边分公司股权分布于印太地区,婷的爸妈的是欧洲区。集团公司急需从大中华区域抽血,才能维持正常经营。他们召集股东会,问我们的意见。我和婷说,“我的这些股权都是你的,你来决定吧。我的意见是既然公司都是大家的,咱们的股权也是得益于公司的发展,咱们全力去支持集团公司吧。当然这些仅代表我个人意见,最终还是你来决定。”她同意了我的观点,把大中华区域的全部利润转给集团公司,集团公司作为借我们的钱处理。

    然而集团公司接下来的运营困难远远超出我们几个人的预计,最后不得不收缩经营不善的几个大区的分公司。几个股东连续几个月私下或正式开会讨论,公司的未来发展方向问题。渡边想保持目前的业务对标世界先进水平进行升级,公司业务主要是制作高精度机床。婷的爸妈想做数字电路,也就是芯片业务。婷这个时候犯了难,难道大家要分家吗?经过几轮争吵,大家同意对公司进行分拆。渡边保留公司,然后对我们持有的股权进行收购,我们所得的钱款投入到婷爸妈新成立的数字集成电路公司-华光科技。

    华光科技公司开始的几年基本在赔钱,很快就把大家的启动资金消耗殆尽。婷和我说了公司目前的困难,如果继续公司研发,按照股权比例需要我们再投入500万元。我多年收藏的文玩字画,古董文物都拿去拍卖,婷的首饰也拿去拍卖了。凑足了600万交给父母。在他婷整理自己的首饰的时候,我对有些难过的婷说:“亲爱的,等这个危机过去,我再给你买新的。”婷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不是当初那个被你宠坏了的小公主了。我抱着她说:“不,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公主,看你难过,我也很不好受。”

    华光科技总算是走上了正轨,每年也开始给我们分红。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一次在外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质量事故,给这个还在成长的公司带来了灭顶之灾。因下游厂商组装的处理器出现事故,最后发现我们产的那块芯片也存在运算瑕疵,运算的极限值不能达到设计要求。巨额的赔付款,我们那个小公司也要按比例承担。1000万元,婷的爸妈找遍所有人脉,最终就筹集了900万元,剩下的和对方协商延期支付。公司裁员,缩减支出,硬是挺过来了。然而在最后一期款项支付的时候,还差100万。我看了看我们的家,和婷说:“要不把这个房子卖了吧!”

    婷坚决地摇摇头,说:“亲爱的,这可是我们俩的家啊!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我们的家你也不要了吗?”

    我说:“那我们抵押给银行贷款吧?等公司好点了,再把钱给我们,这样可以吗?”

    婷最终同意了抵押贷款的方案。

    钱汇出去的当天晚上,我对婷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婷羞红着脸说:“亲爱的!你想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