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少侠开始
繁体版

第八章 狐狸精

    见着捕快皂吏们依旧堵在屋子里,迟迟未动,倪光斗刚要发作,目光移动间又见着陆平,那个令他惊魂的身影。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厉声叫道,“燕利,罗洪,快快动手!杀了他!”

    倪光斗口中的燕利,正是三川县衙的捕头,一身筋骨大成,有外家巅峰的实力。

    一个肩宽胛厚的壮汉接到屋内命令后,他本就被陆平气势所骇,面色犹豫一番,还是拔出了佩刀,对着陆平砍来。

    “兄弟们,上!”

    其余捕快接到命令后,也纷纷拔出了佩刀,对着陆平乱刀砍来。

    见着他们动手了,陆平也不含糊,跳入人群中,就是施展一通拳脚,手脚快如闪电,有抓、挑、劈、捅、蹬、踢。

    他的身形宛如一只参拜八方的老猿,两三息之间,人群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令人眼花缭乱。

    砰砰砰!

    两息之间,十几声闷响后,包括那个燕利在内,所有捕快全部飞倒在门内门外,七零八落的,捂着不同的痛处呻吟。

    本欲出手的罗洪默默将手放下,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他眼皮剧烈的跳动着,心中暗惊:“我要胜过他们,都要走遍几十招,他竟然赢得如此干脆利落,难道他是宗师?”

    罗洪顿时猜测到了陆平的实力,明白自己绝非对手,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这位好汉,来我三川县衙所谓何事?”罗洪吞了吞干巴巴的喉咙。

    “杀人。”陆平吐出两个沙哑的字,像是一句催命的咒语,吓得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陆平顿了顿,又用手指着倪光斗身后,“床上的女人是谁?”

    “她是倪大人新收的小妾。”罗洪想了想,还是不敢隐瞒,“倪大人每娶一房小妾,玩腻了活的,过了十天半个月就会打死。”

    倪光斗听的不敢做声,背上流出股股冷汗。

    其实,床上的小妾并不是倪光斗杀得,是魂魄被巧儿给吞了,成了活死人。

    而巧儿可以将精神寄托在这些活死人身上,施展幻术,与他交媾。

    但他不敢辩解,与妖交合,说出去也是一个死字。

    床上的女子没了魂魄,其实与死人无异,她不能吃喝,除非被日日喂养精气,否则没几天就会被饿死。

    倒在地上的班差听闻罗洪的话,面色各异,他们很大一部分人听过县令的特殊怪癖,但没人敢管。

    陆平咬了咬牙,走到倪光斗身前质问道,“那你这里为什么会有只狐狸精?”

    倪光斗眼神飘忽,连忙摇头摆手,“那只狐狸是我当年上任之时,在山间偶尔遇见的,它当时受了伤,我就收养做了宠物,取了个名字叫巧儿,我不知道它是妖精!”

    这类精怪,已经产生了灵智,在修炼一步,便可成为妖怪,幻化人形。

    这倪光斗从未练武,身体连普通人都比不过,那只狐狸精会甘愿给一个凡夫俗子做宠物?

    陆平自然不信,他知道倪光斗没有老实开口,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

    “你要做……啊!”倪光斗大惊失色,不等他逃开,陆平将脚一抬,狠狠跺在他脚趾之上,然后慢慢的碾动脚尖。

    “我不太会用折磨人的法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老实些。”

    脚趾连心,剧烈的疼痛让倪光斗脖子上的血管暴动,他眼睛瞪得极大,惨叫连连,低头一看,光着的脚趾上全是模糊的血肉,骨头都快碎了。

    “啊!我说!我说!”

    陆平并没有松开了脚,继续碾动着脚尖,静候下文。

    “巧儿是我娘子,我帮它收集血肉魂魄,她负责保护我,与我双修……”在剧烈的疼痛下,倪光斗极其快速的全盘托出,没有半分隐瞒。

    “这么说,金刀寨屠灭邵家峪,那些小孩子的心肝原来都被狐狸精给吃了?!”

    方彩鸾呼吸粗重,也被气的不清,她算明白了,为何邵家峪那些孩子的尸体为何缺了心肝。

    “你真该死!”陆平松了松脚,让他喘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落下碾动着,“那只狐狸精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它是我上任途中直接钻进我娇子里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不知道!”倪光斗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我真不知道!”

    闻言后,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知。用刑只是手段,陆平并不喜欢折磨人,于是松开了脚。

    倪光斗还没来得喘一口气,脖子就被一只坚硬的铁手掐住,众目睽睽之下,陆平将他拖出了门。

    邵家峪被屠的消息并没有完全传开,房内的捕快皂差们早就爬了起来,他们惊恐的望着陆平,也惊恐的望着倪光斗,就连罗洪,也面露惊惧。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乃朝廷命官!杀我等同造反!你快放了我!”倪光斗双手不停的挣扎,用脚跟不停蹬着地面,想借力挣脱陆平的手,磨破了皮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陆平掐住,拖着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衙门中的其余班差,狱卒统统闻讯赶来,大概有一百多人,他们手持牛角弩,拈弓搭箭,提刀拿枪,团团堵在陆平面前。

    现如今,陆平手中抓着倪光斗,他们投鼠忌器,并不敢射击。

    “快放开倪大人!”在狱卒的前方,站着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指着陆平大声呵斥。

    他名叫皇甫宣,为三川县的狱中典史,掌管牢狱,官职并不入品。

    见着强弓硬弩围来,陆平也没有托大,将剑拔出。

    方彩鸾也在同一时间拔出佩剑。

    “今天他必须要死,你们可以选择放箭,也可以选择让路。”陆平目如古井,毫无波澜。

    倪光斗还是穿着那身白色衬衣,头发凌乱,脚下鲜血淋淋,狼狈至极。

    他依旧被陆平拖着向前走,见人群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陆平冷声道,“你们要是让路,我们相安无事,要是放箭,你们统统要死!”

    对于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差,陆平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正是他们看着金刀寨一步一步壮大,导致他们肆无忌惮,最终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侠以武犯禁,陆平身为宗师,凭借他的身手,在这世俗中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百无禁忌,他刚才说的话,可谓嚣张至极。

    “你!”皇甫宣听到威胁,不由大怒,他咬紧了牙齿,目光霍然转向罗洪,带着一丝质问的味道。

    他在埋怨罗洪,身为大人身边第一高手,为什么不出手,眼睁睁看着县令被人劫持。

    罗洪心中郁闷,脚下一动,跃了七八丈远,落在皇甫宣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皇甫典史,此人乃是宗师,我们拦不住他的!而且,他说金刀寨把邵家峪屠村了……”

    “他是宗师!?”皇甫宣脱口而出,眼中的火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变得平和起来。

    他消化完这个信息转而眸光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邵家峪被屠村了?!那不赶快叫倪大人上报给郡守大人,请求发兵剿匪!”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仍是一字不差的落入陆平的耳中,陆平冷笑道,“金刀寨已经被我剿灭了。”

    这句话,无疑在场中丢下一个炸弹,炸的在场的狱卒,捕快,皂吏,无不目光惊骇,许多人拿握武器的手也不在坚定。

    金刀寨,那里可有五个内家高手,集合衙门全部人马去征讨,都无可奈何。

    陆平与方彩鸾脚步并未停歇,那些班差们已经失了斗志,他们连弩依旧瞄着陆平,但脚下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皇甫宣目光复杂,也不在开口。

    “你敢杀我,我娘子不会放过你!”倪光斗并不敢叫底下人动手,因为飞箭一但射来,自己必死无疑。

    “它来正好,我还要杀它!”陆平不为所动,路走过了一半,倪光斗才猛然间发觉,陆平要将自己带去哪儿了。

    他要将自己带到公堂上去!在那里,是自己发号施令的地方,也是自己威风八面的地方。

    在一众班差的围观下,陆平将倪光斗摔在公堂之上。

    倪光斗仰起头,怔怔望着头顶的牌匾,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此恶徒竟敢挟持朝廷命官!你们还不动手,将他格杀勿论!”

    倪光斗飞快的爬远了几步,指着陆平连连大吼,底下班差却无一人敢动。

    顿时,倪光斗面如死灰,遍体生寒。

    “小妹,你去外面敲鼓,在替我找根绳子来。”

    在有人的地方,陆平不会暴露任何信息。

    方彩鸾应了一声,点脚一跃,朝着三进大堂外奔去,很快,衙门口响起了激烈的鼓声。

    咚咚咚……

    此刻还未到卯时,除了做早餐的铺子在早起张罗,城中本就寂静,鼓声雄浑,在县城中回荡的极远。

    衙门外的大鼓,名为登闻鼓,也叫鸣冤鼓,此鼓一响,不论何时,县令都要开堂审案,百姓也可入堂观审,衙门不得阻拦。

    并且,不论是何原由,击鼓者想要开口鸣冤,必须要先受三十杀威棒。

    两年内,三川县的登闻鼓响过两次,都是因为金刀寨之事,每次击鼓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倪光斗借着杀威棒先给活活打死了。

    因此,在三川县的百姓眼中,登闻鼓不叫鸣冤鼓,而叫送命鼓。

    登闻鼓再响,令当地人大为惊奇,不曾想过还有人敢敲这送命鼓,起床的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没起床的也嗖嗖穿好衣服,凑到衙门来看热闹,过了一刻左右,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他们怀着刺激的心情赶过来,当他们看见倪光斗趴在地上,心情更刺激了。

    “稀奇啊,衙门的大鼓快两年没响了吧!”

    “哎哟,这不是县太爷嘛!”

    “可不是嘛,这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是谁,敢审倪大人?难道是朝廷里的钦差?”

    “憨包!哪有钦差带面具的!”

    “这面具青口獠牙的,门口还有一个赤色面具的女侠,难道是夜叉太保!”

    “还真有可能是!”

    “嘘,噤声!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围观群众们窃窃私语,盯着公堂上的陆平指指点点,衙门里班差,则是站在一旁,畏畏缩缩。

    陆平静立原地,默不作声,人群中,于老三也进来了。

    他见着倪光斗趴在地上,浑浊的老目四处寻找,却没看到孙女在踪影。

    他颤颤巍巍的走向陆平跟前,问道,“这位好汉,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杀他。”陆平回答。

    于老三一惊,对于倪光斗的死活,他并不是最在意的,“你抓他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孙女小宠。”

    “……你可以先问问他。”陆平对着倪光斗扬了扬下巴。

    “我草!”

    “快走快走!”

    “怕个卵,你没看到那群衙丁都跟孙子一样缩着么?”

    “早就看这狗日的不顺眼了!”

    不少围观百姓听到要杀县官,纷纷惊呼起来,有部分人着急忙慌的退走,唯恐引火烧身,另外大部分人则是涨红了脸,目光期待。

    此刻的倪光斗,浑身是汗,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在巨大的恐惧下,脚下的伤口都失去了疼痛。

    于老三终于如愿进了进了衙门,他心情急切的走到倪光斗身前,俯下身问道,“倪大人!小宠人在哪里,怎么不在你身边?”

    “……”面对老人的盘问,倪光斗无话可说,只是瞳孔在不断瑟缩。

    “倪大人?”于老三心下一沉,顿觉不妙,“小宠到底怎么了?”

    于老三与家离县衙不远,儿子早年病亡,与孙女相依为命,两个月前,经媒人介绍,他把孙女嫁给倪光斗做了妾。

    虽然是做妾,但好歹也是个良妾,嫁的也是县里老爷,于老三风烛残年,也算满意。

    孙女嫁后,每隔两三日便会返回家中,与自己见见面,嘘寒问暖,小叙一会,可到现在,他已经有十多日没见过孙女的面了,于是三天前,他便开始不断想进县衙探望孙女,可一直未能如愿。

    陆平走到老人面前,“你孙女死了,被倪光斗杀了,他娶了一只狐狸精。”

    “你说什么!小宠她……”老人身体剧烈抖动,浑浊的老目瞬间盈满泪水,一个摇晃后,他晕死了过去。

    陆平连忙将他扶住,放在一张椅子上,掐着他的人中,过了一会,老人才幽幽醒来。

    老人醒来后怔了怔,随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小宠啊!是我害了你!”

    人群中也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什么!跟妖精结婚?”

    “身为县官,还亲手杀人,知法犯法!”

    “天啊!怪不得县令这两年娶了三四个小妾,都不见了踪迹!”

    一道道如剑的目光,刺在倪光身上,刺的他惊慌失措,他仰着身子,不断摇头爬退,“不是我……不是我!”

    “大哥,接着!”

    内外的鼓声停了许久,方彩鸾回来了,她手中抓着一根长长的麻绳,玉手一抛,绳子远远飞过人群头顶。

    陆平头也不回,伸手接住空中抛来的麻绳,目光不善的走向倪光斗。

    倪光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陆平将手上的麻绳绑起一个结,“杀你。”

    倪光斗盯着陆平手中的结,正好可以套进自己脖子,他满脸惊惶,四周环视一周,突然撑地站了起来,指着罗洪,又指着四面围观的班差百姓,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

    “罗洪!你身为县尉!有人当众伤害本官,你竟然要装聋作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将此人拿下!?”

    “我乃朝廷命官!快来人帮我拦住他!难道你们都想造反嘛!?”

    面对他的求救,在场无一人敢挪动半步。

    众目睽睽之下,陆平一脚将倪光斗踩倒在地,将麻绳套在他的脖子里。

    随后,陆平起身跃起,将绳子穿过横梁,缓缓将倪光斗吊了起来。

    陆平冷声道:

    “倪光斗,在你的姑息养奸下,金刀寨屠慢慢壮大,就在昨天,他们屠灭了邵家峪。”

    “邵家峪山村两百多口,不分老少,尽数被金刀寨杀光,他们洗劫了邵家峪的钱财,凌辱了邵家峪的妻女,杀光了邵家峪的男人,连小孩都没放过,被开膛破肚吊在树上!”

    “你身为一县之长,养虎为患,狼狈为奸,残暴民女,草菅人命,还与妖怪结拜为夫妻,你真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邵家峪的小孩,都被吊死在树上,人要有始有终,今天,你也合该被人吊死!”

    随着陆平将他的罪状罗列出来,围观的百姓也纷纷群情激奋。

    “禽兽不如!”

    “狗官!”

    “该死!”

    百姓们群情激奋,声音最后化成了一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呃…呃…”倪光斗的身子像是升旗一般,缓缓被吊了起来。他双目暴凸,脸也变成红紫色,拼命的用手去抓着脖间的麻绳,但注定无济于事。

    在满堂喝彩中,他的双手重重的垂了下来,头一歪,死了。

    方彩鸾在一旁静静观望着,她的身边空了一个很大的圈,宛若一个煞星,叫人不敢靠近。

    将尸体悬在牌匾下,陆平与方彩鸾闪身既走,来去如风,叫人捉不到痕迹。

    邵家峪被金刀寨屠杀的事很快传了开来,听闻此消息的人无不惊悚悲愤,吓得不少人动了迁家的心思。

    但很快,金刀寨一夜被灭,同流合污的县令也被人杀死的消息也传了开来,百姓们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不少被金刀寨压榨过的百姓,闻风后,纷纷欢欣鼓舞,打起了爆竹,场面堪比过年。

    ……

    陆平卸下了面具,又换了身衣服,他手中牵着一匹棕色骏马,身旁的大江上飘着一艘高如山岭的大船,不少人在排队登船。

    “可惜那头狐狸没抓到,算不得除恶务尽。”方彩鸾也卸了面具,是一张清纯动人的娇颜,阳光照在她姣好无暇的面容上,熠熠生辉。

    她一双美目眺望着眼前大江,极目看去,江水连天,烟波浩荡。

    眼前的大江名为垌江,是垌州水路主线,贯穿全州南北,最窄处也有两百里之宽,支流更是遍布了整个垌州。

    江风呼啸,吹动着陆平的头发,他听见一声象呐,回头张望了一眼,是远处有农民骑着长毛巨象耕田。

    “先回去吧。”陆平转过身,招呼一声,将马牵上大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