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之浮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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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尽 终身误(伍)

    他笑得温文尔雅,手握羽扇,从容不迫,一派风流名士的姿态。低头打量着扑倒在他面前向他求救的姑娘。

    周围人都以为他心地善良,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救那个姑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打量一件货品,有没有要他出手的价值。

    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中的算计,他的笑容更加的温和无害,世人愚笨,又有谁能看得穿他的冷漠薄情呢?

    --题记

    我正在生气,赵染突然附到我的耳边小声对我说:“不给那个母大虫一点点甜头,到时候咱们怎么往出跑啊,放心吧,我肯定会让她鸡飞蛋打,损失惨重的,现在好好吃饭。”

    我看着赵染笑得如同小狐狸一般,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就知道她肯定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于是心安理得的吃起饭来,这一顿饭吃得好不畅快。

    吃完饭,有小丫头收拾了碗筷,我和赵染两个人坐在案几前,闲来无事,赵染弹琴给我听。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赵染一首曲子弹得十分熟捻。

    我听得呆住了,傻傻的说了一句:“真好听,姐姐,是谁教你的啊?”

    赵染眼睛里闪过一丝暗淡,不过转瞬即逝,随后她对着我温和的笑笑说:“从前我师父教的,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啊。”

    赵染眼睛里的变化,我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审视度度,处事不惊,她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况且相处这么久,她也从来不问我,只是把我当妹妹一样宠着护着。就凭她真心护我的这份心意,只要赵染不去利用我做什么事,我乐得做一个任性恣意的邻家小妹,接受一个姐姐的庇护。

    就在我们两闲得无事,聊得甚欢时,王老鸨又推门进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一个陌生女人不请自进连门都不敲。我的眉头稍微皱了皱,赵染看到脸色就沉了下来,和王老鸨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了些不快:“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妹妹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见的,若是受了半点惊吓,有个三长两短的,妈妈是打算要了我的命吗?”

    王老鸨一愣,然后说:“是我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匪思啊,这是邯郸最有名的绣娘,过来是为了给你订制舞衣的。”然后从身后拿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丝绸,让赵染选。

    赵染瞟了一眼然后说:“不必了,这些太艳丽了,我的舞衣都要白纱的,广袖,束腰。”赵染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对了,麻烦妈妈给我妹妹量一下,样式么,就按这件做,浅红,绯红,大红,各做一套吧。”

    王老鸨脸色突然拉了下来,我觉得她的忍耐到了极限了,赵染没有朝王老鸨看一眼,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慢悠悠的说:“妈妈现在可以放出风去,就说是有佳人到访,要在香云坊以琴会友。然后给我准备一个帷帐,今晚我弹琴,算是我妹妹衣服的报酬。”

    王老鸨一听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刚刚在门外,我就听见匪思你弹的曲子了,那真是妙曲,好听得紧呢。”

    赵染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示意绣娘可以给我量尺寸了。等绣娘量好我们两个人的尺寸,王老鸨就带着她准备退下,刚刚走到门口,赵染突然加了一句:“妈妈,我妹妹娇养的很,衣服要上好的锦缎,妈妈不要小气了,照顾好我妹妹,我自然尽心为妈妈谋钱财。到时候妈妈赚得的可不是这几匹锦缎啊。妈妈心中肯定有数,我自然是相信妈妈的。”

    老鸨连忙下了保证,让赵染放心。赵染脸上笑容更加和气了,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有很深很深的寒意。

    王老鸨一出门,我们两也没有之前的兴趣,于是躺在床上养精蓄锐,很快,夜幕降临。香云坊里一片歌舞升平,赵国吃了败仗,四十万大军被坑杀,可是在都城里依旧夜夜笙歌,酒醉金迷。

    过了片刻,有两位侍女送来了专门给赵染量身裁选的衣服。赵染顺从的换好了衣服,还特意在我面前转了一圈,问我,如何。

    此刻,赵染就犹如一幅生动的画卷,转身挪步间展现出的轻盈修长的身形,被腰带勾勒出的纤细腰肢。她身穿的后裾曳地的红色深衣,一下子就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这件深衣的颜色是鲜亮的红色,宛如盛夏的烈焰,热烈而奔放。衣料质地光滑柔软,仿佛能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而流动。深衣的设计繁复而精致,线条流畅,呈现出一种古典的优雅。后裾曳地,仿佛云霞拖尾,每走一步,都仿

    佛带着天边的云霞,飘飘然如九重天上的仙女。

    她的长袂宽大而飘逸,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翩翩起舞。袂口束发垂肩,将赵染的长发巧妙地束于其中,使得整个造型既不失女性的柔美,又透露出一种不羁的英气。发丝的末梢轻轻垂落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一曲未完的旋律,充满了诗意和画意。

    在赵染的腰间,还系着一条精美的博带,这条博带以精致的工艺编织而成,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既增添了整体的美感,又凸显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博带的长度恰到好处,既能够凸显她的身材曲线,又不会显得过于繁琐。

    随后,赵染十分听话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她们来为她梳妆打扮。

    此时的赵染任由她们为她精心的打扮写,在她的面容上涂抹着细腻的妆容,展现出一种精致又魅惑的美丽。

    其中一名侍女使用燕支,在赵染的脸颊上轻轻点上一簇三角形的胭脂,宛如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

    这种胭脂是由一种名叫红蓝的花朵制成的,花瓣中富含红、黄两种色素,为她的妆容增添了自然的光彩。

    红蓝花朵被整朵摘下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经过精心淘洗去黄汁,最终提炼出鲜艳的红色染料。

    那名侍女正小心翼翼的用这珍贵的红色染料,轻轻涂抹在赵染的面颊上,使得她的面容更加立体生动,仿佛春风拂面,令人陶醉。

    此外,她还使用了米粉来为赵染的肌肤增色。她把米粉轻轻的涂抹在赵染的面部及身体裸露出来的部分,使得皮肤显得洁白细腻,光滑如玉。

    最后,她还会将染成了粉红色的米粉,轻轻扫在赵染的两腮之上,为肌肤增添一抹红润感,使得她此刻看起来人比花娇,还带着一份少女的羞涩。

    整个妆容画完后,本来就十分漂亮的赵染此刻更是天生丽质,美若天仙。

    赵染回头,冲着我展颜笑了。如秋水般盈盈的目光,盯着我,好像在问我,怎么样?好看吗?

    我望着赵染艳丽的面容就如同春日的桃花,娇艳欲滴;又似秋日的明月,皎洁无瑕。朝着她微笑,对着她肯定的点点头。

    “真好看,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美人了。”我好不吝啬的夸奖着赵染。

    她抬手捂嘴,笑了,冲着我嗔笑到:“就会哄我开心,你要是个小公子,怕是靠着这张嘴都要哄骗了不少小女子的芳心。”

    赵染这么一笑就更美了,她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外表的装扮,更在于内心的自信和魅力。

    王老鸨来请赵染出门,一进门看到赵染的新妆容和衣裙,眼睛都亮了起来。

    整张脸上挤出了满意又贪婪的笑容,她的眼神不停地在赵染身上打量着,眼里盛满了算计的光芒!

    王老鸨扶着赵染,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叫着,笑容满面的要带着她出房门。

    赵染临出门前依旧在我耳边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出房门,让我乖乖等她回来。

    可是我一想到万一有哪个色鬼贪慕赵染的姿色,轻薄了她,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办?王老鸨肯定是不管的。

    于是我表面上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等赵染出去有一刻钟,我便找了一块薄纱蒙在脸上,然后悄悄的打开房门出来了。

    一出来,就发现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样,我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望去,在一楼大大的舞台上,四周挂着白色幔纱,赵染一袭红衫,端坐在舞台中央,透过白纱只能隐隐看见她曼妙的身姿,抬手弹琴,从容不迫。周围的酒客们都安静的听着,连调笑声都很少,仿若在舞台中央的,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仙女。

    我看着无趣,正准备往房间里走,一转身就撞在一个人胸前,估计是力气大了,我听见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个男人。

    一抬头,就看见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眉眼如画,一双眼睛长得比姑娘还要妩媚多情,许是刚刚撞得有些狠了,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我看着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看着我温和的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了是谁了,心里暗暗吃惊,好歹不歹怎么会碰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