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贼寇
繁体版

第三十一章:开除?

    书院的一处院落中,所有夫子正襟危坐。

    在刘夫子的开导下,苏护最终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你放屁,你们家借钱不还还有理了,白纸黑字……”

    齐岭羞恼的反驳着,只是在看到刘夫子那骇人的眼神之后,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更是不敢再说。

    “好了,事情原委我与诸位夫子已然知晓,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孙绳祖皱着眉头听完两人的诉说,他来白鹿洞书院不过几天时间,仓促之间还不敢妄下断言。

    等苏护两人退下之后,孙绳祖这才缓缓开口问道:“此事该如何解决,诸位有何想法都可直言不讳。”

    众位夫子相互看了看,一时间却是无一人开口。

    最终还是刘夫子的脾气最为火爆。

    他猛地从椅子上起身,面漏不屑的看了一眼众夫子,厉声道:“有啥讨论的,我白鹿洞书院岂能任由齐岭这等纨绔子弟败坏门风,直接逐出书院就行。

    况且,这都是他第几次犯事了,难道书院要一次又一次的包庇他吗?”

    书院的老举人苦笑一声,无奈开口道:“不要牵扯过往,就事论事,今日之事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倒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吧!”

    老举人说完后,又沉吟片刻接着开口说道:“而且,毕竟是苏家欠了齐家的钱财,依我看,不如书院出面,让齐家免了这笔钱财罢了。”

    “德顺兄说的对,此事不宜闹大,我看如此解决甚好。”

    老举人姓张,名吉,字德顺,之前一直是书院唯一的一位举人,所以在书院中还是有几分威信,刚一开口,就有夫子立马随口附和。

    “而且齐家毕竟势大,虽说当代无人当官,但是再往上数代,每代皆有人为官,根基深厚,书院犯不着得罪他们家。”又有夫子开口对着众人分析利弊。

    孙绳祖面无表情的看着诸位夫子,默默的听着,最后方才说道:“如此说来,此事便要轻拿轻放了吗?”

    “如此最好”张举人叹了一口气,肯定的点点头。

    刘夫子气的猛地拍了数下桌子,怒道:“诸位是怕了齐家的权势吗?”

    众人尽皆沉默不语。

    “非是畏惧齐家权势,只是我书院如今根基浅薄,更应笼络官绅,结好乡邻,如此才能生存下去。”

    张举人颇为无奈,齐家在本地根基深厚,而且家族世代为官,书院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学子,去得罪齐家。

    刘夫子又看向了一旁迟迟未曾发言的张夫子,他是苏护的先生,这时候也该站出来为自己的学生主持公道了。

    “张有德,苏护是你的学生,你都不准备为他说话吗?”

    张有德只是叹气,最后才无可奈何的对着刘夫子开口道:“世安兄,此事还是算了吧,苏护……苏护会理解书院的。”

    世安便是刘夫子的字,他本名文昌,寓意世世皆安,文道恒昌,可惜在这个时代,这种寓意注定很难实现。

    “你!”

    刘文昌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有德,他本以为这些人里,最起码张有德会支持自己,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们……你们还算得上先生吗?学生叫你们夫子的时候,你们不觉得受之有愧吗?”

    刘文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他指着在座的几位夫子,吼着喝问起来。

    “……”

    又是一阵沉默,所有夫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山长,难道你也和他们一样,决定袒护齐岭?”刘文昌忽的转头,死死的盯着孙绳祖的眼睛。

    “世安兄,书院不会袒护任何一人,也不会畏惧任何势力。”

    “山长……”有夫子起身,想要劝解孙绳祖。

    “哈哈哈,山长好气魄,咱们书院就应该让某一些夫子看看,什么才叫正道。”刘文昌说起话来夹枪带棒,言语里满是讽刺。

    张举人叹息一声,问道:“山长真的决定要将齐岭逐出书院吗?”

    孙绳祖道:“我何时说过此话?”

    “那山长刚才?”

    孙绳祖押了一口茶,淡然道:“我的意思是,书院在此事的处理上,不用理会任何人,任何势力,秉公处理便行。”

    张举人有些苦笑不得。秉公处理?那不就等于宣布了书院要将齐岭逐出书院吗!

    刘文昌有些迫不及待的拱手道:“山长,此事原委都已清晰,不妨今日就……”

    孙绳祖摆摆手,道:“不急,过几日便是休沐,等学子们休沐回来后再决定此事,这段时间就请世安兄在书院中打听一番齐岭的品性,若有欺凌同学之举,记录下来便可。”

    刘文昌本就是个急性子,不耐烦道:“山长何必如此麻烦,还不如今日便将此劣童驱逐。”

    孙绳祖道:“捉贼拿脏,我们书院做的是正大光明之事,岂能不宣其罪证!”

    “山长大义!”

    刘文昌不再坚持,恭敬行礼。

    “当然,这几日各位夫子也可搜集证据,若能证明齐学子只是顽劣,而不是道德败坏之人,那书院必还齐学子一个清白。”

    可能吗?

    几位夫子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书院里所有人都知道齐岭的品性,要不是他的家世,书院早就把他驱逐了。

    讨论完了以后,夫子们各怀心思,一一告退。刘文昌最是急不可耐,他已经等不及要去收集齐岭的罪证了。

    “世安兄,暂且留步。”

    张有德年事已高,追赶不上刘文昌的步伐,只能在其身后轻声呼唤一声。

    刘文昌毫不留情的挖苦道:“有德兄啊,怎么还想为齐岭求情?”

    他并未称呼张有德的表字,而是直呼其名,可见他对这位张夫子的意见之大。

    追赶上来之后,张有德并未在乎刘文昌的挖苦之意,而是一脸郑重的对着他行礼拜谢:“世安兄……你是一位真正的夫子,我替苏护谢谢你!”

    说完之后,他这才有些羞愧的解释道:“刚才……”

    “这世上总该要坚持真理,不是吗?”刘文昌直接打断了张有德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张有德表情一僵,这种语气让他想到了刚中秀才的自己,同样的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可惜,自己现在已经老了。

    “我是青山镇人氏,而齐家也在青山镇,恶了齐家,我……我家也会不好过的。”说完这句话后,张有德逃命一般的快步离开。

    他不是怕了刘文昌,而是怕看见年轻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