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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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整顿院风

    清晨,天色微亮。

    书院的孔子像前,一百多学子整整齐齐的对着雕像行礼。

    这是休沐结束的第一日,书院院规这一日是要拜祭孔子的,虽说不是什么正式大典。但现场的氛围却也很是肃穆。

    带着众人拜祭完孔子后。

    孙绳祖一脸肃穆的转过身来,与众多师生面对面站立,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书院所有师生面前亮相。

    “诸生”

    孙绳祖缓缓扫试着众学子,最后吐出两字。

    “安否?”

    学子们有些骚动,不知道这位新任山长想要干什么。往日一般拜祭完孔子之后就该回去上课了,可今日好像有点变化。

    “安!”

    稀稀拉拉的回答声响起。

    孙绳祖也不计较,他笑了笑,然后缓缓说道:“诸生安,可我,不安!”

    有胆大的学子直接搭话道:“山长何事不安?”

    “我为先贤不安。”

    学子们有些不解,于是又有学子大胆问道:“山长为何要为先贤不安?”

    孙绳祖并未解释,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诸生为何事读书?”

    “学与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有学子答得通俗,却招来一众学子的鄙视。

    虽然他们也都是这样想的,但这样说却不行,太过功利,好好地读书人却描述的如同贩货郎一般。

    “修身、治国、平天下”有学子回答,引起阵阵喝彩声。

    这个答案说到了士子们的心坎里,读书人就该这样。

    “为了传承圣人之道!”

    “为了除天下不公,致天下太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陆续有学子开口,说出自己为何而读书。

    也有学子想起山长的身份,将张载的四句名言喊得震天响,志愿宏大无比。

    孙绳祖微笑着看着众多学子,直到渐渐没有了声音,这才开口道:“诸位学子说的都很好。

    读书可以是为了各种各样的志向。但是读书首要之事应是做人,学做好人!而不是各种各样的狗屁大道理。”

    孙绳祖说的粗俗无比,众学子一时哗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山长。

    “我刚说,我为先贤不安!那你们可知,我为何为先贤不安?”

    众多学子无一人出声,都默默地看着孙绳祖。

    孙绳祖叹了一口气道:“先贤之道,做人为基,你们的志向都太过远大,但反而丢失了根基。

    你们可以立志,可以以天下己任,但首要任务是做人。若是只知立志,不知做人,这书读来又有何用?”

    说到这,孙绳祖有些痛心疾首看着众多士子,声音也在不自觉中渐渐拔高。

    “乡间的贩夫走卒虽不识字,却尚且知道,要学好人,做好人。但偏偏我们这些读书人不知。

    如此看来,读书不知做人的学子,岂不连贩夫走卒都尚且不如!

    小人读书,不过是沐猴而冠,徒增笑尔,又谈何传承先贤之道,为往圣继绝学!”

    一番言论让众多学子都沉默下来,他们不见得一定认同孙绳祖的话,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也不敢反驳。

    “所以今后书院读书之人,不论是学子,还是夫子,首要之事便是学做好人!若有作奸犯科,欺凌弱小,为非作歹之人,一律除名,永不收录。”

    孙绳祖很是严肃的盯着众多学子。今天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整顿书院的风气。

    白鹿洞书院,如今之所以败落,表面上看是没了学田,但骨子里却是书院的院风不正。

    不单是学子,还有各位夫子,都失了做人的根本,没了读书人的书生气,才能任由齐岭这等纨绔子弟在书院作威作福。

    “齐岭!”

    孙绳祖大喝一声,所有学子的目光汇聚。

    “在……在”

    齐岭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他感觉到山长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刘夫子,请宣其罪!”

    刘文昌施了一礼,走到众学子面前。他手里的纸张上,密密麻麻都是齐岭的罪证。

    “齐岭,青木镇人士,岁十三,入书院二载,仗其家世,欺凌同学,屡教不改,现,宣其罪证”

    刘文昌定了定心神,继续读了下去:“崇祯三年,二月,齐岭因琐事,数次欺辱同窗刘贵吉,致其残废,跛腿。

    崇祯三年,五月,张泉路撞齐岭,因心生不满,齐岭扒其衣,剃其发,致使张泉不堪受辱,休学归乡。

    崇祯三年,六月……

    崇祯三年,八月……

    ……

    崇祯四年,六月,齐岭因催要家族不当欠款,欺辱同窗苏护,聚众七八围堵,幸遇同窗章、李,苏轻伤。”

    宣读完后,刘文昌咬牙切齿的盯着齐岭,喝道:“如此纨绔,安得入我书院!”

    众多学子听得群情激奋,大声喧哗起来。

    “不得入!”

    “羞于其为伍!”

    “如此败类,该当逐出书院”

    ……

    齐岭在书院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这一桩桩的罪证宣读出来后,更引得众学子愤慨不已。

    在气氛的烘托下,往日畏惧齐家权势的学子们,如今也不在害怕,有些胆大的甚至都朝着齐岭的方向汇聚过来。

    齐岭吓得跌坐在地,身体抖若筛糠。

    也幸亏孙绳祖害怕局势失控,提前让一些年龄较大的学子维持秩序,要不然现在齐岭早就被一群人围起来打了。

    章权倒是没有任何反应,这里面有不少都是自己收集的罪证,他只是没想到除了自己收集的,居然还有这么多。

    入书院两年时间,犯了十二次事,平均两个月一件。

    这效率,倒是和他纨绔子弟的身份很是般配。

    不过。

    章权有些担心的扫视了一圈身边的学子。

    按理说苏护昨日就该回到书院,这一幕他本该是可以看到的。可直到现在,苏护依旧没有出现。

    孙绳祖看着众多学子的表现,连忙高声呼喊道:“诸生!”接连数声之后,暴躁的学子们这才渐渐安静。

    “诸生,齐岭罪证已明,该当如何?”

    众学子齐声高喊道:“逐出书院”

    听着众多学子愤怒的喊声,齐岭吓得面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惊恐,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害怕。

    孙绳祖冷冷的看着摊到在地的齐岭,然后指着书院的院门方向,大声喝道:“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众多士子尽皆高呼。

    在一阵阵的声音中,齐岭狼狈的爬起身,然后颠颠撞撞的朝着书院院门走去。

    人群中,一位学子也在众人的鄙视目光中,逃也似的跟上了齐岭,他是齐岭的书童,少爷都被驱逐了,他自然也不敢留下。

    看着齐岭离去,孙绳祖继续道:“败类已除,但尚有附从者,也应宣其罪,罚其行。”

    刘文昌应声出列,又接连宣读了八位学子的罪证。

    这八人如丧考妣的站了出来。

    在众多学子的声讨声中,有四位同样被逐出书院。

    剩下的四人因罪证相对较轻,被定了三种处罚。不但要罚跪一天,休学一月,还要等休学回来后再清扫书院一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