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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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对话6

    “说句托大的话,无论战场、官场、还是商场,只要我愿意,想要混个名堂过个舒服日子还是不难的。但不巧,我就是那个淡泊名利之徒。如若没有这乱世,我倒觉得做个游医,行走江湖,可能更适合我的性子。可是没有如果。这乱世病的不轻,不医好了,我怎么实现人生理想呢?

    世间万物阴阳相生相克,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无论何政党执政,政治都有黑暗的一面,只是谁多谁少的问题。我相信共产主义之光,可以照进更多黑暗角落,少些孤魂野鬼。如今,我党不乏智慧卓绝的领导者,智勇双全的将军。他们站在阳光下,那总要有人站在阴暗的角落,去做些他们没法做的事情。他们是阳,我们就是阴,相辅相成。

    当前时局混乱,阳光本来就少,你我这些人就需要发挥更大的作用,保护住这可贵的阳光的同时,最好能将阴化为阳。这样阳渐盛,此消彼长,阴阳平衡,这世间就恢复他本来该有的。

    等阳足够强大,自然不需要如此多的阴来辅助,多了的话,国家就混乱了,所以可以理解为何鬼谷之术历来在战时得到推崇,而盛世不屑为之。

    所以,我盼望着,这一天早日到来——他们站在阳光下,在万民敬仰的呼喊声中,实现民族统一,带领他们朝着共产的方向前行;而你我悄悄退出历史舞台。为这一天,我愿意奉献一切。”

    明赫眉头微皱,稍作思索,接着道:“嗯,其实也没那么伟大,也不算奉献,准确来说是实现共赢,我助它早日夺取政权,它还我清明世界,交换而已。至于名和利本就不是我所求。只是,在这个交换中,我愿意用生命作为筹码。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东方辰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而是灵魂的震颤和拷问——如果自己还有更好的、更光明的道路可以选择,在得知一切利弊差异后,还能不求任何回报的,在众多选项中,毅然决然地选择这条最难的路吗?念及此,倒觉得这一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果异地而处,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选择这条永远站不到台面的道路。不是自己对共产主义不虔诚,此生必将生命献于革命事业,只是可能选择不同方式。

    原来他才是真正纯粹的信仰者!相比之下,曾经午夜的彷徨,是多么可悲!自叹不如,竟生了对党的愧疚之心,这是从没有过的。现在他越发肯定,不是自己招揽了他,而是他找到了自己。

    今生,何此有幸!东方辰此刻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洗涤和升华,如今从心底觉得自己这份事业如此纯洁伟大。

    东方辰真诚的赞叹道:“明赫兄弟,无论对时局政治,还是对人性信仰,如此高屋建瓴,清明通透,不拘泥与城府。我虽虚长你不少岁,但听君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再下受教了!“说着,竟强忍疼痛,意欲起身行拱手礼。

    明赫见势,伸手阻拦道:“东方兄,谬赞!无论如何,你都是前辈。小心伤口,组织还等着你早点痊愈,负起该尽的责任。”

    谦虚有礼,东方辰在明赫身上又帖了个标签,笑着继续说道:“你的成熟委实与你年龄不符。如果这些是个不惑之年的见解,我也不至于如此震撼!

    第一次见你,真的被你这容貌、气质给迷惑了,还真以为你只是个混迹上流社会的风流才子。怎知你却才华横溢,成熟睿智有深度,对信仰的纯粹,为兄自愧不如!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懵懂傻小子!”如今放下伪装,东方辰毫不隐藏发自内心对明赫的赞叹之词。

    这番溢美之词,如果别人说,明赫可能会觉得有所图。但他从东方辰的神情中能感觉到是他真实情感的表达,再加上绝对的自信,所以也没有继续说些客套话。

    “如今魑魅魍魉横行,看了不该看的,闻了不该闻的,经历了不该经历的,想不成长也不行,谁不是被迫在成长呢?平日里爱看看书,思绪不停,爱琢磨,久了身边的人都说我太老成了。”明赫看着东方辰苦笑着说。

    不知什么时候,小雨已停,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明赫伸手接住,浅浅的阳光缠绕指尖,一丝温暖传来。

    “谁不希望无虑的童年可以灿烂,懵懂的少年可以纯真。“明赫悠悠道来,倒像是自言自语。那双星眸流过一些痛苦的忧郁,忆起尘封许久的儿时梦魇。

    此人性格如此多面复杂,想必一生坎坷。如若自己幺弟活着,也是这般年纪,念此,东方辰心里突然多了份怜爱。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打扰他的思虑。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明赫收起思绪,眼里的忧郁敛去,带着微笑自嘲道:“此刻还没有时间,让我们悲春伤秋。还有正事需要我们去处理。昨夜比我们看见的还要复杂,看来多股势力都出手了。“

    “还发生了什么?“东方辰担忧地说道。

    于是明赫简明扼要地把昨夜李全的牺牲说了一遍,又拿出报纸,让他看了报道女学生牺牲的那条头条。

    “怎么会这样?”东方辰悲痛万分,但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昨夜的事情又在脑子里飞速地过了一遍,继续道:“国民党绝不会杀害学生!从昨夜抓捕的情形看,他们也只是想活捉我党成员,应该也不会杀刘全的。难道是那两个蒙面人干的?”

    “我同意你的观点。刘全应该就是那一高一矮的两人暗杀的,玉清是他们打晕的。如果要杀女学生,玉清也不会活着。所以报纸上的这个女学生,定然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这一高一矮难道是?”东方辰看向明赫,两人相视一笑,知道对方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确实,我也觉得是日本这一方。无论杀刘全同志还是国民党特务,其目的就是希望双方处于这种剑拔弩张的态势,在彼此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破坏结盟的任何可能性!”明赫说道。

    “如果昨夜不是你的出现,救了我。在外人看来,就是国共两党昨夜火并了,双方各有伤亡。势必增加国民党反共的力度,那合作抗日更是渺茫。日本亡我之心不死!”东方辰恨恨地说。

    “日本人此局在我方看来已破。但不知国民政府是否能看破,或者准确地说,他们是否愿意看穿。”明赫接着说。

    “此话怎么说?”东方辰问道。